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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在第二个浪头后，沈小楼便看到了梅园死在玄清子手中的兄弟姐妹们，有烟儿，木兮师兄，小宝……值得欣慰的是，烟儿与木兮的莲舟离得极近，浪涌都无法将其分开，似乎二人的舟船，是一支并蒂莲花。

　　看到沈小楼之后，众人兴奋地跳起挥手，虽然多年过去，但每个人依旧保持着她记忆中的模样

　　木兮还像当初似的，提起裙摆，快步奔向沈小楼，只不过才奔出两步，便到了舟头，她似乎急急地说着什么东西，但不会唇语的沈小楼只能站在岸上干着急，完全无法猜出水月儿想表达的内容。

　　“师姐我听不见”沈小楼一声哽咽，眼眶湿润。

　　也不知道是能听到她的声音，还是读懂了她的表情，兴奋的木兮突然安静下来，静静与沈小楼对望，仿佛极为珍惜这最后相处的时间。

　　木兮的莲舟，在沈小楼面前停了一天一夜，当河水浊了又清，他们便不得已地再次踏上旅程，消失在沈小楼面前。

　　这一天一夜，沈小楼极为疲惫，见到太多故人，让她心酸又伤感。于是第三个黎明，沈小楼向无面人问出了第三个问题。

　　“我怎么才能听到，黄泉中人的声音？”

　　这次无面人没有回答，只是将手边的蒲草缠绕几周，迅速做成一枚耳廓样的编织物，轻轻放在了沈小楼的手里。

　　像举着绝世珍宝一样，沈小楼双手捧过蒲草织物，直接坐在了无面人的身旁。

　　只要把蒲草做的环放在耳边，沈小楼就能依稀听到黄泉河水中莲舟中人的低吟声。

　　她好奇的尝试了一会儿。

　　听到一枚莲舟上的女子碎碎叨念家中还有老母亲没有安顿好，自己的女儿还没有长大，不知道日后会嫁给一个什么样的男人，可惜她看不到了。

　　听到一个男子在放声唱歌，似乎对于死亡的念想极为豁达，可是一曲终了，他却长跪于舟首，抱头痛哭起来。

　　听到一个老人，无序的轻哼，如梦中呓语一样，只是偶尔在半睡半醒的状态下，呼唤几句清晰的：“吾儿……”

　　很快沈小楼便把蒲草从耳边放下，终于明白为何黄泉无声，因为在其中流淌的，都是逝者对生的无比眷恋与渴望，要是听久了，活人心中也会堆砌起无限的哀伤。

　　她低头看看手中蒲草，发现其叶边有些蜷曲，似乎用多了也会损耗，这让她更不敢轻易使用，极珍惜地抱在怀里。

　　不过她的目光却完全不敢离开河水，因为打从无面人口中得知，她一生因果都会从眼前流过后，她便在期待清溪弟子的身影。

　　是的，没有把怎么离开此地的问题问出口，正是因为她执着地想要看见……舞鸢。

　　也许这就是她的心魔。

　　生者为何恋黄泉？无非是因为思念。。

　　沈小楼的头脑极为冷静，甚至能清晰地分辨自己心结所在，但还是情不自禁地深陷黄泉之岸不可自拔。就算无法离开此地，就算道心动摇，就算灵魂被心魔占据，就算看到的一切……其实不是真实，她都想在这个梦中，再见舞鸢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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