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扮男子上青楼
时间尚早，还不到巷子最热闹的时辰。几家花楼前人烟稀少，零散的几个花娘闲闲的倚在门口聊天。
看到唐诗奕走近，纷纷笑着打趣：“呦，是哪家的小姐来见世面？”
唐诗奕一听，这都还没开口呢，就被人识破了，果然小说梗不可信，自己这回真是病急乱投医。
正打算撤退，结果却被花娘们围住：“别走别走，是咱们不对，忘了小姐脸薄，不然跟我们进去坐坐，压压惊。”
正为难，想着是不是该顺着意闯一闯虎穴。就听远处传来一声笑：“妹妹们，这青天白日的就拉客呀？还是个女客？怎么，近日生意不好做？不然来我们烟月楼呀。”
循声望去，一抹张扬的红盛开在巷尾，高傲的缓步而来，其后还跟着一个青衣丫鬟。玉钗云鬓，金钏烟纱，绣履双鸂鶒。人未至，一缕冷香聚还散。
围着的花娘俱是一惊，随即便有人强笑着回道：“甄姐姐是哪里话。今儿个您怎么还在楼里？”边说边拉着同好的花娘退开。其他花娘也跟着退后开去，只孤零零的留着唐诗奕戳在两拨人的中间。
甄娘瞥了一眼唐诗奕，又看向众花娘，恹恹的说道：“今儿烟月楼有贵客，妈妈吩咐了都不准外出。你们也都皮绷紧点儿，免得惹了不该惹的，连这最后点地儿也失了去。”说完径自回转身走开。
见甄娘走远，虽然丫鬟还在，几个花娘便开始不忿了起来：“神气什么？不一样是卖的，真以为得了花魁就成娘娘了？”
“就是！又不是一个楼的，成天摆个臭脸给谁看？”
“我说啊，那些男人也是犯贱，卖笑的不笑，他们倒还稀罕了。”
……
唐诗奕见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索性一言不发的站在原地，反正有面纱，丢人不丢脸。
正听着花娘们越说越起劲，身边立定一人，对着唐诗奕柔柔的说道：“若是小姐不嫌弃，不如随我去吃茶听曲子？”正是先前甄娘的青衣丫鬟。
唐诗奕经过这一会儿的功夫，倒是不怯场了。大方的道了一声：“有劳了。”与丫鬟进了烟月楼。
虽不至于雕梁画栋，金粉玉砌，但烟月楼也很是富丽堂皇，不愧为恒泽最有名的销金窟。一路见楼内忙进忙出，扫撒除尘，看来有贵客所言不假。
丫鬟不时与人点头交应，夸这赞那，笑容满面，全然与甄娘不同。待至楼上偏阁，引唐诗奕入内，吩咐取茶点，自己则抚琴坐于一旁。唐诗奕早气闷了头上的纱帽，见没有旁人，便丢了去。环顾四周，发现偏阁比之大堂素雅的多，也没有腻人的脂粉味。
丫鬟见唐诗奕坐定，开口道：“此间是专为小姐夫人设置的雅阁，小姐无需拘谨，若有需要，但凭吩咐。”说话间，呈上茶点，未劝客，先自用：“不知茶点是否合小姐意，不过胜在洁净。”
看到这里，唐诗奕觉得烟月楼果然不凡，一个丫鬟都如此知书达理，还隐晦的表明茶点未曾动过手脚，避免了客人的尴尬。
其实，来之前，唐诗奕就先预备了二师兄的药丸，毕竟烟花场所，防人之心不可无。遂拿起糕点，小尝一口。
见唐诗奕并无扭捏不适，丫鬟开始抚琴清歌。丁香微露，玉盘落珠。几阕终了，气息丝毫不乱。
唐诗奕喝着茶听着曲，心思却完全不在这上头。趁着空当，不停的查看四周，寻找熟悉感。可惜一无所获，有些失望，倒也有些欣慰。欣慰这身体的主人命运没有如此不济。
唐诗奕很快就调整了心态，既然来了，那不如和这楼里的姑娘套套话，毕竟烟花场所形形□□的人最多，各种小道消息也不少，也许随便聊聊能有意外收获也不一定。
刚要开口，走廊上便响起一串细碎脚步，正好在雅阁门前站定，随即是不急不缓的三下敲门声：“燕儿，贵客到了，甄娘让我来问你，现下是否方便？”
被称为燕儿的青衣丫鬟应了声就来，随后抱歉的看着唐诗奕：“小姐难得能来一趟，偏不巧今日有贵客迎门。甄娘是花魁，缺不得丫鬟。若是小姐不嫌弃，不如稍等片刻。等甄娘接了贵客，燕儿再来款待小姐。”
唐诗奕忙摆手：“是我自己来的不是时候。如果下次还有机会，再来找你闲聊。今天既然有贵客，也就不打搅了。”
说完掏出银钱放于桌上，找出之前的纱帽重新戴好，站起身来整了下衣裳，准备离开偏阁。
燕儿福身道：“小姐客气了，还是由燕儿给小姐引路吧。”
唐诗奕谢了好意，径自开门离去：“不用不用，路我还认识，你们忙去吧。”
……
“怎么样，我们成国的第一花楼可还入得了眼？”
烟月楼前，几位衣着不凡的男子下车寒暄，最是纨绔的一位，甚是献宝一样问居中的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微微一笑，便晃的四周的花娘轻吸了一口气，就连自视甚高的冷艳甄娘，也不免正视了一番。
“自然是极好的，便是在庆国，烟月楼的名头也是数一数二的。”微笑的白衣男子缓缓说道。
纨绔男子一阵得意，右手往前一展：“请。”引着白衣男子及其后众人欲进烟月楼。
正是此时，唐诗奕从偏阁跨出，而楼下门前白衣男子身后的一位皂衣随从忽然抬头斜睨了一眼，告了声罪，纵跃直冲偏阁而去。
正待下楼的唐诗奕冷不防的见来人快速逼近，且一副来势汹汹的模样，于是迅速抽出腰间缠绕的软剑摆开阵势。
结果这相都还未亮好，更别说是互通个名姓，便见此人径自错身越过唐诗奕的身侧，更往阁内而去，随后翻身出了窗户。
在场的三位女子愣在原地，不知这究竟演的是哪一出。
门口因这一情况也有些骚乱，纨绔男子神色不愉，一旁的花娘跪了一地，零散的几个护卫护于几人身前，唯有白衣男子笑容不变。
“那是谁！大白天的戴什么纱，有什么不能见人的！手里居然还有家伙！速速给本王子捉来，本王子倒是要看看，眼下这恒泽乱窜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纨绔男子想着还未好好露脸就被人蹬鼻子上脸打了一巴掌，正有气没处使，见了唐诗奕正好发作开来，嚷着要护卫押到跟前。
刚要收剑，没想到又遇无妄之灾，唐诗奕只得与几个护卫过招。
偏阁前楼道狭窄，加上这班护卫功夫一般，硬是没能以人多欺负了人少，一时“乒乒乓乓”的好不热闹，看的楼下的纨绔男子更是气得跳脚：“你们这帮废物点心，爷养你们这么多年，连这么个小矮子都对付不了！回去看爷怎么收拾你们！那谁！戳眼睛啊！还那谁！猴子偷桃啊！诶，笨！”指手画脚的，倒是也没闲着。
来回斗了几十个回合，燕儿总算回过神来，大喊：“别打别打，这位姑娘不是恶人，是小女子的客人，正待告辞，也不知是哪里冒犯了各位大人，请大人们高抬贵手！”说罢，焦急的在人群里搜寻着甄娘的影子。
甄娘这会儿也认出了唐诗奕，遂对着纨绔男子做了个万福：“四王子息怒，都怨甄儿的不是，这姑娘是甄儿让自个儿的丫鬟接的客。误会一场，不知，四王子能不能给甄儿个面子，放过这姑娘。”
说着更欲下跪，才有了个去势，便被称为四王子的纨绔男子急忙扶住，带进自己怀里，柔声说道：“你怎么不早说，要本王子知道这是你的人，我哪儿舍得动呀。”
接着，对上头因知道事情有变而敷衍缠斗的护卫下令：“都听见没有，住手！”随后就不再关心楼上情形，只看着自己怀里的美人儿。
这厢刚停手，那边跳了窗户的随从也正好赶回，低头站于白衣男子身侧，并不开口。
白衣男子说道：“无妨。”
皂衣随从遂复命：“是个高手，属下不力，未能追至。”
白衣男子这才收了笑：“哦？居然连你也甩脱了？”
“轻功了得，且善隐匿，更熟悉此地环境，应是本地人。只是属下不明白，这一路，并未有人跟随，来此也是临时起意。即使这人有过硬情报，但按他的本事，只要仔细隐着，就算是我也不定能发现，可他却是在我们进去前动了形，所以才被我勘破。”随从分析道。
白衣男子听完，微点了下头，就在众人等着后文的时候，一跃而上，正缝唐诗奕走神之际，轻易的从背后擒住了她，顺带将唐诗奕的纱帽挑开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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