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吵架

　　文素今天心情有点不好，主要是因为马上就中考了，家里爸妈还是吵个不停。虽然从小就是这样，她也习惯了，没指望爸妈多迁就她，但她那么多同学，哪个不是就算吵架也瞒着孩子的？像她这样，一边读书还要一边注意客厅里的两个人别打起来的，好像也没有几个吧。

　　文素叹了一口气，伸手敲了敲双胞胎妹妹的桌子，“出去看看？”

　　文莹头也不抬，“出去干嘛？等着挨打吗？咱俩不出去，妈一个人就不能吃亏，反正真动起手来爸也打不过妈，妈那人又不会主动动手。咱俩真出去了，就未必了。”

　　这句话是有缘故的。姐妹俩十岁左右的时候，有一次从外婆家回来，因为离得近，也没告诉大人，结果正好撞见夫妻俩打架。他们这一辈，要说谁家夫妻打架那是真·打架，是直接上手的。

　　原本文妈杨舒锦一个人也没吃什么亏，毕竟年轻时候也是干力气活的。结果打着打着，文爸看他们回来了，正好火还没下去呢，就看也没看就把手边的东西扔了过来。正好是一本字典，硬壳的那种。杨舒锦脸都吓白了，这东西能是乱扔的吗？这边看着她们，那边就挨了好几下。

　　文素听着外面吵得越来越大声，就干脆不看书了，正好歇歇眼睛，歪在床上，颇为不解的对文莹道，“你说这日子过成这样还过个什么劲，趁早离了，对谁都好。”

　　“离了？说的轻巧。”文莹冷笑，“就咱爸那样的，没有咱妈，他能活得好好的？”文莹说到这，也觉得有些不解，不自觉手中的笔就放下了，“你说咱妈，洗衣做饭也会，做生意挣钱也会，就是咱家刚到这边的时候有人找麻烦都是妈跑派出所去疏通的关系，嫁给咱爸图什么啊？”

　　文素听外边吵架的声音越来越大，还是有点担心，漫不经心的回道，“大概……爸有铁饭碗？”这饭碗是真铁，就是十几年如一日的清闲，在十几年前还真是个加分项。

　　文莹反倒来劲了，“可是妈当年也是铁饭碗啊，要不是因为一家人快活不下去了，妈能去做生意？结果呢？”文莹瞥了一眼房门，“都快养出仇来了。”

　　文素知道她指的是谁，也没说什么。其实她倒是觉得没那么夸张，本身后妈就不是好当的，文聪现在这个态度也不是特别的坏，就是一直到现在都对她妈妈客气的过分，平时要是没有特别的事也不会主动找妈妈。只是在文莹看来，这一家人吃的喝的用的都是妈妈赚来的钱，文聪却对她妈妈连话都不愿意多说一句的样子，看着就腻歪。

　　正说着话，文素听见外边吵架声停了，接着是“砰”一声关门声。文素知道这是文爸回家去了，自从文素和文莹上了初中，基本就是杨舒锦开着超市，平时住这边的里间，文爸带着文聪在家里住，倒是吵架少了，就是不知道这一次又是因为什么吵起来。

　　接着外面就是放卷帘门和锁门的声音，然后杨舒锦从外面没事人似得走了进来。看见文素歪在床上就道，“作业都写完了？”

　　文素也知道杨舒锦不会将文爸为什么来找她吵架对她们说的，就顺着杨舒锦的话道，“没呢，您是不知道，这马上要中考了，老师都疯了一样的留作业，就怕我们放松呢。”

　　杨舒锦就笑，“你们现在是比我们那时候留的作业多，可是我们那时候因为大家都想着考上中专，毕业能分配个工作呢，中考之前也是不敢放松的。”

　　倒是文莹在一旁实在忍不住，还是问，“妈，他又为什么过来找您啊？”

　　杨舒锦瞪了她一眼，“成天他啊他啊的，我和他是总吵架，但那是你爸！”

　　文素就赶快给文莹使眼色，偏偏文莹看都不看她，撇了撇嘴，“一家人吃的喝的都是您的，就是给惯的！”

　　杨舒锦急了，“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给他惯得？我看是给你惯得！不说背后不道人长短，就说那边都是你的长辈，你也不应该这么说话！”

　　文素见这两个又要吵起来，就赶紧塞了一本书在杨舒锦手里，笑道，“妈，我们老师让把这个古文背一遍呢，正好您来了，就听我们背一背吧。”

　　文莹也不说话了，她也不是傻子，再说下去杨舒锦就该自责是她没把她们教好了，正好文素递来梯子，她也就顺坡下了。

　　第二天一早，文素醒后看了一眼放在枕头旁边的电子钟，今天醒的倒是早。干脆也不睡了，打理好自己就叫了文莹起床。

　　等文莹洗漱完毕的时候，正好文素刚从外边回来，扬了扬手中的包子，小声道，“今天有你最喜欢的牛肉馅。”

　　文莹点头，两人尽量小声的吃完早餐，又把包装袋拎好准备顺便扔出去，就背着书包走了。

　　出了家门，文莹回头看了一眼，“妈昨晚肯定又没睡好。”

　　文素白了她一眼，“行了，妈还把我们当小孩子呢，你也别老问那些有的没的，反正妈又不会说，干嘛让她气不顺呢。”

　　文莹冷哼，“是我让妈气不顺的嘛！”到底也没再说些别的什么。

　　等到了学校，刚进教室门，就听见男生的哄笑声。

　　文素刚坐下，同桌的脑袋就伸了过来，“阿素你昨天的数学写完了没啊，借我看看。”

　　文素低头从桌堂里翻出一张数学卷子，递给对方。

　　“早知道你的卷子在学校，我就自己翻了。”燕琳撅了噘嘴。文素知道这是她表示亲近罢了，事实上，燕琳如果有哪道题不会，就会早一点来学校等着问文素。文素的数学卷子总是放在学校里，但燕琳从来没有不打招呼自己翻过。

　　燕琳将卷子翻过来，看了看文素的解题步骤，就将自己的卷子拿过来，指给文素看，“阿素你看，我的这条辅助线加在了这里。上次老师不是讲这种不规则四棱锥最好是这么加辅助线吗？”

　　文素将卷子拿过来，仔细看了看，“你的问题是在这里……”

　　过了一会儿，物理老师抱着一摞试卷走进来，“你们昨天的测试成绩，课代表来了就发下去吧，今天上课讲。”

　　文素趁着没上课，吃了一块薄荷糖，又拿出一块递给燕琳。燕琳接过来塞在了嘴里，连连道，“这个好，比我上次买的强，什么牌子的？”

　　文素就笑，“过了今天，你还能用上？”

　　燕琳想到明天开始，学校就放假了，也笑了，“没准我上了高中还能用上呢。”

　　这时，正好上课铃响了，文素也就没再继续说了。

　　上了半天的课，似乎和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在中午的时候，班主任进来宣布男生把多余的桌椅搬去库房。

　　有调皮的男生笑着调侃班主任依然那么偏向女生，班主任也笑着回答，“我上学的时候老师可没偏向过我们女生，现在我当老师了，得把我没受过的全补给咱班女生。”

　　笑过之后，班主任还是不放心，又强调了一遍，“准考证千万带好知道吗？还有笔，多带几支，你们男生总是带一支笔就上考场了，觉得自己挺帅呀……”

　　全班同学也没有说什么，就这么听着班主任重复着注意事项，终于有女生忍不住小声的哭了起来。这一哭就像是打开了一个开关，班级里开始不断的有人哭出声来，连班主任，眼眶也有些红了。

　　燕琳也哭了，拉着文素道，“阿素，我舍不得咱们班。”

　　文素安慰的拍拍她的手，“没关系呀，咱们班同学肯定一半都在一中的。”

　　一中是文素他们市里最好的高中，而文素现在所在的班级，是他们这一届的重点班。

　　“话是这么说，”燕琳在文素面前总觉得自己特别幼稚，挺不好意思的把手松开了，“可是一中那么大呢，不特意找人的话只怕很久都见不上一面呢。而且阿素你学习这么好，肯定上了高中也能上重点班的，我就不一定了。阿素，我舍不得…”

　　文素笑着安慰她，“你如果好好发挥的话也能上重点班的呀，一中的重点班一共只有两个，没准咱们还能在一个班级呢。别紧张，你看你小升初不是考的比平时强吗？这说明你心里素质好呀，中考肯定也没问题的。”

　　燕琳被她逗笑了，“这是什么理由啊！不过阿素你说的对，为了和你一个班，我也得好好考啊。”

　　兵荒马乱的大扫除之后，学校终于放假了。鉴于后天就该考试了，文素也没有了放松的心情，反倒是文莹和杨舒锦，决定一起逛街买买买，还强制拉着文素一起。

　　文素也知道这两个人是怕她太紧张头又疼，也没说什么反对的话，就跟着一起去了。

　　逛了半天街，算是放松。第二天文素却不打算再玩下去，背了一上午的古诗词，本来下午还想看看英语，直接被文莹拉去看美剧了，美其名曰要练习听力。文素看杨舒锦也没说什么，就也没再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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