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不，我陪你。”不多话，却如此温暖人心。
唐秋白心中一动，忍不住将她拥进怀里，未受伤的手轻轻摩挲着她的长发，连拥抱都显得小心翼翼。
静静相拥，室内一片温馨。
良久，她问，“秋，离婚协议书，为什么？！”
“没什么。”他的额抵着她的，这么近的距离，只有彼此的呼吸，他微低头，含住她嫣红的唇瓣，话语中有几分笑意，“吓到妳了吗？！”
“嗯。”她如实回答，她真的惊到了，一直求着要自由的人，在面临自由的关口，却犹豫了。原来她与他之间，早从一种被需要转化为需要的角色。
这样的转变令她惊惶而无助，然而，当她得知他受伤的当口，她的所有犹豫被击溃。或允许早在不知不觉中，她对他，那种说不出的复杂情愫越来越明显。
不是爱，还能有什么？！
“秋……”她贴着他的胸口，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心中残存着的还是那份几乎要失去的恐惧，几乎是毫不犹豫，问道，“你之前对我说过的话还算数吗？！”
算，当然算。
可是，唐秋白的身体没来由的一僵，为了不久前自己得到的一个消息。可是，不管怎么样，此时此刻，他没有办法做到不爱她。
他双手拥上，用力的把她窝在怀里。两个人就这样紧贴。
“淇，不管以后发生什么，我都希望妳能好好照顾自己。”
晁妹儿一愣，被唐秋白突如其来的话语吓住。“秋……”
她定定的望着他，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丁点端倪，然，无果。还是同样深如幽泓的黑瞳，唇边微微勾起的弧度还是那样的动人心魄，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了？！她找不出。
“淇，怎么了？！”被她的眼神瞧得怪不自在，唐秋白轻咳一声，问道。
“没什么。”她摇了摇头，让自己别去多想。
幸福来得太快，令她有种措手不及的慌乱。
“秋，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对我说谎，可以吗？！”
坦诚相对，她要的是他的足够忠诚。
“淇……”他看着她，几允许无奈。
她低着头，看不清面目。“还是……很为难吗？！”
她怎么说这样的话。他扳过她的身子，“淇，妳怎么了？！”
“没。”她抬头，微笑，笑自己的多此一举，“我随便说说而已。”
“淇，我答应妳，永远不会有欺骗。”即使这承诺有可能会因为自己的某个决定而动摇，但至少，现在他不想让她不开心。
唐秋白消失了。
正确来说，自出院后，晁妹儿就没再看见唐秋白。
晁妹儿抱膝坐在落地窗边，望着天际那一轮圆盘，似乎觉得月没那么圆。
这么快又是一年了，若干年前，也有这么个女孩像她此时一样，对着空旷的窗外风景，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又似乎没了期待。
——唐秋白。
想他的时间似乎比以往更多了些，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想至此，她觉得有些后怕。
原来她也跟那些燕燕莺莺一样吗？！对他的魅力终是无法抵挡，最终落得个始乱终弃的可悲结局？！
不，不——她不要这样。
清冷的眸子染上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为了脑海中不适时袭上的某些画面。
高高在上，不可于世，要什么有什么。
眸子蒙了尘，为了心中那不明所以的失落。
一朵烟花蓦地在夜空绽放，好像得了号令似的，千树万朵轰然怒放，赤橙黄绿青蓝紫，你方唱罢我登场，烟花次第，纷落如雨，将整个天地照彻地恍如白昼。
“喜欢吗？！”
晁妹儿蓦然回过神来，不知何时唐秋白已悄立身前。他的眼里全是温柔，那么的温暖，几乎滚烫，月光下闪烁着亮光的一双眉目，那么美丽，却又那么的悲伤。
“生日快乐。”唐秋白微微一笑，光华盛开，瞬间使得漫天火花都失去色彩。
晁妹儿心底一震，神情黯然，讷讷的忘记了最初的语言。
什么是坚持？坚持就是妳想了一万个拒绝对方的理由，偏偏确有一万零一个借口说服自己去原谅他，接受他。爱情里从来就没有什么坚持，所谓的坚持都是在理智失控了之后的胡言乱语，自我安慰而已。
这一刻，她只想顺从自己的内心，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顾。
小心翼翼，第一次，那么小心翼翼。她贴近，唇瓣覆上。他们都颤抖着。
那是什么滋味？他们都不知道。有无数的火光在他们的周围跳越。那么专注，忘记的身份，那么深刻，此时就印入骨髓。
“想妳！！”简单的两个字，包含了他对她所有的情感，他温柔的捧着她的脸，吻得认真，如视珍宝。
“淇，妳知道吗？！我心都要碎了。爱妳花了我生命中的大半辈子，从我们还年少时就一直爱着，我张扬，我自大，我喜怒无常，这些我都知道，可我无法控制自己，哪怕软弱一分钟，我都不要，这是个强者生存，卖弄权势的世界，我只有让自己变得强大，才能将妳拥在我的羽翼下，不让妳受到一点丁的伤害。虽然伤害妳的人其实是我自己。”身旁的柔软身体似乎僵了一下，顿了顿，他接着说，“可是，就算是伤害又如何，即使是这样，我也没办法说服自己放手。”
他深吸口气，凝着她，目光里全是温柔，那样的令人窝心，那样的令人心醉，晁妹儿的心没来由的漏了半拍。
“晁妹儿，放弃妳，我会死。”
是什么湿润了她的眼眶，心底猛烈跳动的那份悸动是什么，唐秋白浓郁的感情似乎要将她融化，她再也没办法装作不在乎，她再也没办法装出无所谓。
她对他所有的恨瞬间化为乌有，只剩下满腔说不出的异样情愫。
安然，夏日夜风，才稍有清爽，她窝在阳台的躺椅写生，允许久不拿起画笔，感觉生疏不少。似乎，是从认识他之后……
“妳竟选了这专业来读？！”唐秋白走至她身旁，捡起几页画稿，坐在一旁看起来。“还以为妳会选择的只有法律系而已。”
她一愣。
没错，法律确实是她最喜欢的专业，然而父亲却要她读那些女儿家陶冶情操的科目。父亲说，不读声乐也行，那就学美术，女孩子画画也优雅。
她依了。
只要是父亲高兴，她便依了她。
她想着，手上的笔开始描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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