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4章 颠簸
突然转换的话题，让安琉辰微微一怔。（wWW .）
“哦，我倒是多问了，安同学一定知道的吧。”
安琉辰眼里带了几分疑惑：“北同学是说米家米老爷子义孙女的身份么？”
北时秋却没有再接着这个话题，只是看了眼手表的时间，惊呼道：“都这个时间点了，安同学，我得回家了，那么，明天学校见了。”
说着，北时秋转身快步朝着巷子走去，显然十分着急回去的样子。
安琉辰当然记得北时秋在午饭之后提到米言之前的好几个电话，这时候应该是担心米言等的更久。
看着少女转眼已经没有了踪影，安琉辰原本唇边的笑顿时消失，神色转深。
不知道为什么，他是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北时秋像……阿蓝。
这个念头再次闪过，安琉辰又觉得十分好笑，喃喃道：“那样的一个人，又怎么会和阿蓝像，根本是一个天一个地下。”
“辰少，夫人的电话。”司机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安琉辰不再多做停留，返身坐回车内，从司机的手里接过电话：“妈……”
车子再次缓缓地开动，调转了方向离开。
巷子的角落，北时秋慢慢走出来，看着已经远去的车影，唇边的笑显得有些意味阑珊：“我都主动问了，还是没有附和，刚才我是真的想要多给你一点身份提示的，可惜了……”
果然，她还是改变的太多了么……
那么，一点一点恢复两年前的习惯，多给你一些提示好了，这样游戏才更有意思啊……
北时秋兀自想着，不再去看车里开离的方向，转身往家走去。
转眼的功夫，四月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五月很快要到来了，下午的阳光已经开始浓烈，日头洒在脸，北时秋可以清晰感觉到那一份灼热，总会让人有种错觉，今年的春天似乎特别的短暂一般。
脚步还是放慢地走着，北时秋却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地拨着电话，只是耳边手机里传来的提示音到最后的连续盲音都在告诉她，电话另外一头的主人并没有丝毫心要接听的意思。
几次三番下来，北时秋的眉终于皱到一块，微微抿唇，脚步一顿，想了想，视线在手机屏幕锁显示的联系游走了片刻，最后还是换了号码，拨了出去。
电话一头的盲音终于停止，传来了年男子熟悉而恭敬的声音：“你好，请问哪位？”
北时秋平静地报出自己的名字，电话那头传来了年男子的问候，北时秋开始问：“阿言在么？”
问话出口，北时秋没有当即听到电话另外一头的回复，似乎是要询问谁一般，再听见电话另外一头的声音传来，却换了苍劲却仍旧熟悉的声音，话语之明显带着诧异：“小北，你没有看见言丫头么？一个小时前，言丫头说去找你了。”
北时秋听着米老爷子这一番话，心里诧异，还是说着：“我还没有到家，在路，阿言应该是在家里等我了，既然这样，我待会儿给您回电话。”
米老爷子并没有多问北时秋为什么会这么晚还没有回去，只是应了一声，结束了这一通电话。
北时秋握着手机，抬眼看见已经在眼前的房子。
其实，可以不用绕过巷子也可以到家，但是，北时秋还是想多走一段路，有些事情，她需要一段路程的慢行，来慢慢地捋清思绪。
深深吸了口气，缓缓吐出，北时秋快步朝着那耸立的楼房走去。
待手触碰门把的时候，北时秋微微一怔，这门没有锁。
想到了米老爷子刚才说的话，北时秋知道，米言也有小窝房门钥匙。
开门进去，北时秋看见玄关的地方，果然有一双鞋放置着，换了鞋，北时秋将门锁好，提高了几分声音唤道：“阿言？”
只是声音远远的扩散出去，却没有得到意料之的回复，北时秋诧异之余，快步地走着，扫视了客厅一眼，并没有看见阿言的身影，北时秋径直往卧室走去。
除了晚的时候会和自己挤在一张床睡觉，更多的时间，北时秋知道米言更喜欢待在自己的卧室之，没有迟疑，北时秋打开了米言的卧室房门。
只是同样的，北时秋在环视了卧室四周后，并没有看见米言的身影。
但是玄关处停放的那双鞋，北时秋确定那是米言今天所穿的鞋，带着疑惑，北时秋关米言卧室房门，走了几步，停在她的房门前，转动门把开门而入。
偏偏，居然还是没有在自己的房间之，看见米言的身影，一时间，北时秋站在自己的卧室门边，皱眉暗忖。
小窝的布局原本十分的简单，不过是两层楼的简单格局，二楼有隔开的布局，一开始北时秋没有打算用，楼有一个楼梯入口的防盗门，一直都锁着，北时秋也知道，米言没有二楼的钥匙。
而剩下的一楼，很简单的三房一厅的布局，另外是书房，往常都是没有关门，刚才最初要往米言卧室走的时候，北时秋扫了一眼，并没有人，而现在另外的两间也没有米言的身影。
鞋子在，人呢？
北时秋蹙眉想着，目光朝着洗手间看去，洗手间的没也没有关，显然不是有人的样子。
想了想，北时秋再次拨打了米言的手机号。
手机的信号送出去的同时，北时秋也敏锐地听见了有震动的声音正是从她的卧室里面传出来的。
没有将电话挂断，北时秋却不再听着手机里传来的铃声，皱眉已经走进了自己的卧室之，循着那震动的声音走去。
北时秋终于找到了那震动的声源，正是从掉落在角落的手机，此刻屏幕还闪着光亮，面正显示着“小北”。
将电话挂断，北时秋弯身将椅子靠近书桌脚的手机拿了出来，侧身朝着床的方向看了过去。
目光看去，但见一道身影蜷缩在地，背靠着床，双手抱膝，脑袋却是低低地埋在双膝之间。
北时秋总算明白自己刚才一眼看进来的时候，怎么会没有发现米言，这样蹲着，从门外的视角，是不能发现人的。
一阵风呼啦啦地从打开的窗灌了进来，吹动窗帘连连翻动，长长的窗帘随着风动，不少打落在米言蜷缩的身。
似乎是不喜欢自己的沉思被外物所打扰，北时秋看着米言没有抬头，却伸手胡乱地扒拉开甩在自己身的窗帘，那动作倒是显得有些置气的烦闷。
看到这个模样的米言，北时秋想到了最初猜测米言要去见的人，现在是确定以及肯定了，但是她还是放慢了脚步，走到了米言的身边，没有开口，只是在米言的身边也跟着蹲坐在地，双腿伸直，脑袋微微后仰，有些闲适地靠着身后的床，目光有些懒懒地看着窗外。
卧室的方向原本是坐北朝南的好位置，这个时间点的日头西斜，不能打进这房间里来，不过漫天的蓝映衬在北时秋的眼里，浮动的云，反而倒是那形形色色的形状，隔着那方窗，莫名也成了一道风景了。
静静地两人这么坐了有一会儿，北时秋似是察觉到什么，侧首看向米言，正看见米言定定地歪着脑袋看着她，一双杏眸盯着她，目光却有些茫然，看着她的同时，又好像不是看着她。
北时秋低低叹了口气。
米言却像是被这叹气声一下子惊醒，眼里恢复了清明，却仍旧带着通红，显然是不久之前哭过了，这会儿说话的声音都带了几分沙哑：“小北，你说我是不是活该呢？总觉得我辈子一定做了很十恶不赦的事情，这辈子才会摊这样的事吧。”
北时秋没有回答，只是反问：“那你后悔你当初做的事情么？”
米言身形顿时一僵，面显出几分苍白来。
下午的风似乎都特的喧嚣闹腾，屡屡透过那大开的窗，捎带着窗帘，不安分地翻动着，连带着光影时不时也明灭在眼前。
房间里面很安静，安静地除了窗帘被风带起飞扬鼓动的声音之余，米言竟然还能听见自己胸腔之跳动剧烈的心。
而这样的起伏心跳，似乎因为小北那么一句平静的问话，显得错开了规律，让她觉得慌乱。
米言咬着唇，低垂的眼不想让眼前的小北看见此刻她眼里的神情，可是她似乎还是能感觉到自己脸的表情不会好看到哪里去。
同样地，北时秋并没有焦急需要得知米言对她提出的那个问题立刻给出答案，她耐心地等着，目光平静地落在米言的身，落在那近在眼前的这张原本白皙此刻更显苍白的脸，停驻在那低垂如羽翼般颤动着，显然还是泄露了心事的眼睫。
突兀的对话之后，又是开始一阵的沉默，两人仍旧这样蹲坐着。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米言有些低低地笑了一声，悠悠地开口了：“我后悔么？不知道呢……”
轻声的语气似乎是像在说给自己听一样，北时秋眼神微动，仍旧静默着，没有接话。目光却从米言的身移开了，仍旧看向了窗外，脑袋还是往身后的床板靠了靠，身子更加倾斜，找到一个舒适的位置，那么靠坐着。
见过了吧，一定是见过了吧，北时秋心里暗自想着。
米言再次抬起头，目光抬起的时候，看见北时秋望着窗外的景色，一言不发，米言抿了抿唇，倒也是照着北时秋的坐姿，不再双手抱膝，索性也伸直腿，也显得有些懒懒地靠着床坐着，只是同样看着窗外的眼，没有将窗外的景色真正的看进眼，似乎开始回忆。
“小北你一定猜到了吧，我今天见到我妈妈了。”
米言平静的话，让北时秋转眼看了米言一眼，最后只是低低地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了。
“也是，之前你也见过我这颓废的样子，猜到也是很正常的，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很没有出息，对那样的人还是不会忘记她是我妈，尽管后来我从来不会当面叫她，甚至冷嘲热讽，可是我每次看到她，都会觉得很难受，对她说出的那些话，我更难受，我是不是很自虐呢？”
北时秋听出来米言的话带了几分自嘲的意思，想了想，北时秋伸手将米言的身子拉了拉，让米言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肩，轻声说着：“阿言，我说过的，因为你不是她，不是么，你骨子里还留着你父亲的血。”
米言身子显得有些僵硬，一时间没有说话，倒是那么靠着北时秋坐着。
慢慢地，北时秋觉得有潮湿的感觉袭肩头，心里触动，她知道，这个往日里看去大大咧咧，甚至有些毒舌腹黑的少女，其实有一颗十分敏感脆弱的心，像现在，她会有很多这个年纪的少女该有的伤心难过到无声哭泣的时候。
可是，北时秋并不是非常的懂此刻米言心里真正的感受，对于父母，她是陌生的，在那出声没有多久的时候，一场飞机事故，她和他们天人两隔。
甚至从丫丫学语到现在，除了在课本会接触到“爸爸”“妈妈”这些字眼以外，她对于这两个称呼是完全陌生的。
而后来的寄养，大多数的时光，她都是跟着爷爷身边长大的，父母之爱她不懂，但是米言的故事，她从米老爷子隐约提起过。
那时候，她无意撞见了米言失魂落魄的一幕，甚至万分不可置信地从医生的口得知，米言居然会和抑郁这个词扯关系。
那时候，米老爷子告诉了她关于米言症结的开始，还有至今不能解开的心魔。
或许在光鲜亮丽的豪门之家，米言身为女孩，却得天独厚的享有身为男孩享有的一切权益，但是她同样失去了最简单的那一份感情，父母亲情。
米言的出生任谁都不会想到，在许多人的期待之，这些人包括米言的父亲，米言的爷爷米老爷子，米言的奶奶，甚至米家其他的亲戚都是期待着米言的降生，而这些人之，独独没有包括那个让她降生的人，米言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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