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存在的价值
他们与无惨会和，离开浅草寺。途中却看到乌泱泱一群人，抬着好几顶巨大的，装扮着许多蔬果粮食的木质轿子，往旁边的浅草神社走去。
宴桃好奇地打量他们，那群人大约百十来个，个个膀大腰圆，穿着统一的小袖和服，面容疲惫却难掩喜色。还有许多个小孩子或偷懒坐在轿上，或在后面慢悠悠跟着。
这么大场面，这是做什么的？
宴桃从来没见过这场景，又实在好奇，想问无惨又感觉他不会告诉自己。想了想，拉住一个小孩子，指了指轿子问：“这是干什么去的？”
那小男孩被突然拽住也没有惊慌，用清脆的声音笑嘻嘻回道：“那是神轿呀，神轿巡游。不过姐姐你怎么才出门呀？巡游早上就开始了，可热闹了呢。现在都已经结束了，我们要回神社啦。”
这样啊，宴桃明白了。
原来祭祀还有巡游活动吗？但这样想来也不算错过，毕竟白天她无法外出，她注定看不到巡游的热闹场景。不过能看到个神轿尾巴也算是有所收获？
小孩看她思考着，又手指着一边，脆生生道：“不过那里还有篝火哦，因为是庆祝丰收的祭，还会有很多好吃的，尤其是香香甜甜的萩饼。”说着小孩咕咚一声咽了口口水，看出来是馋坏了。
宴桃被他可爱的小样子逗乐了，想了想，拿出两枚硬币塞给他，“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这是给你的报酬，去吃萩饼吧。”
小孩瞪圆了眼睛，稀罕地攥紧了硬币。向她道谢后兴奋地跑远了。
宴桃乐呵呵地看他跑远，果然可爱懂事的人类幼崽还是很惹人喜欢的。
手突然被用力攥了攥，宴桃低头，累正沉着小脸盯着她。
宴桃心虚地摸摸鼻子，这好像喂外面的流浪猫，却被家里的猫主子当场抓包的尴尬场景。她连忙给累顺顺毛，“篝火晚宴，去看吗？”
累没说话，却拉着她往小孩手指的方向走去。
宴桃有些好笑，这别扭小孩
晚宴盛大且热闹，人们围着篝火起舞，唱着感谢神明赐予丰收的古朴歌谣。火光明灭着，照亮了每一个洋溢着幸福笑容的脸庞。
看了许久，无惨低声道：“人类总是这样，明明渺小又短暂，却又总是吵吵嚷嚷，完全搞不懂他们到底在开心什么。”
宴桃闻言将注意力从人群中拉回，看了看他们，无惨和累都只面无表情地旁观着这热闹场景，并未被人们的喜悦所感染。
她移开了目光。
这就是鬼，孤傲的生物。即使身处热闹的人群，情感却不能与之相通。
无惨不理解也并不想理解人类的各种情感，在他看来，人类与其他动物无什区别。
有谁会去试图理解食物的想法吗？有谁会试图与食物共情吗？
现在这场景，就像是一群猪在载歌载舞，还哼着些无趣的呢喃。
在他千年的生命中，早已磨灭了作为人的本性。他是鬼，是与人类不同的另一种生物。
有时宴桃觉得，把无惨看做是化形了的草木山魅妖精就能理解他的非人行为了。
那是披着人类皮囊，内里却与人类完全不同的另一种存在。
宴桃叹了一口气，轻声回道：“是呢，人类总是活力满满的样子。不过人类却总能在短暂的生命中创造出很多有用的东西，那些不是很有趣吗？”
无惨皱皱眉，仔细思考了下说：“的确很有趣，无论是火车还是电话。人类渺小却还有些价值。”他眯着眼，微微翘起唇角，“我接下来也期待着人类创造出更多有趣的东西。”
宴桃微动唇瓣，发出微不可闻的声音：“是，无惨大人。”
这样就好，我不奢望你能对人类产生感情，只要你还认同人类的价值，这样就足够了。
又沉默片刻，无惨问道：“你好似很喜欢人类？你不吃人也是这个原因吗？”
宴桃愣了愣，没想到无惨会想到这个问题，她赶紧辩驳：“无惨大人，我真的觉得人类难以接受，一想到那个场景就想吐。”
无惨竖瞳凌厉，紧盯着宴桃，似乎在试图读取她的内心。
宴桃又赶紧补充：“我只是善于发现一切事物的价值，花有花的价值，草有草的价值。更何况人类确实创造了那么多有用的东西，自然不能否认他们的价值。”
许久，无惨才轻哼一声，“你的想法倒是有趣。”
看样子混过去了，宴桃松了一口气，“多谢无惨大人。”
篝火晚宴直到午夜才结束，他们三人随着人群来，又随着人群散，却始终都未能融进人群。
“这不是月彦先生吗？”一道中年男人的声音响起。
无惨转身，露出了不曾在他们面前展现的温柔笑意，“绯村先生，晚上好。”
宴桃震惊地看着无惨一秒变脸，无惨，我要不要给你颁个表情管理大师奖？这切换自如的脸色，鬼王的名头简直实至名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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