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林照辉奇怪道：“找我有什么事？”
“这话问的，人家来找你，能有什么事，当然是来治病的。”
公社把林照辉树成典型之后，宣传队的人将林照辉的事迹写了下来，到各个生产大队宣传。
林照辉现在在春风公社的名声可响了。
这不，立马就有人闻名而来。
赵保国说完，卫生所里就来了几个人，两男一女，外加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
老太太是被两个男人搀扶着进来的，坐下后，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胸口，不断喘着粗气。
林照辉开口询问：“这位婆婆是哪不舒服？”
年长的那个男人答道：“林大夫，我老娘这阵子一直喊不舒服，动不动就头晕，心口痛，时常胸闷气短，你给看看她是怎么回事。”
这位老太太身体瘦小，面部却带着浮肿，林照辉伸出手指在她面部按了几下，有明显压痕，且压痕不易弹起复原。
上眼睑处有淡黄色的小肉瘤，眼角膜周围呈灰白色。
观察到老太太这些症状，林照辉心下稍沉，对表情痛苦的老太太道：“婆婆，您把手伸出来，我替您把脉。”
老太太颤颤巍巍的伸出自己的手。
见林照辉迟迟没有出声，同行的中年妇女有些激动：“林大夫，我婆婆怎么样，她到底得了什么病，还能治吗？”
林照辉在他们焦急的脸上环顾了一圈，才道：“初步诊断，这位婆婆应该是心脏出了问题，为了保险起见，我建议你们立马带她去县城医院检查。”
小痛小病的林照辉还能治，可这老太太明显是得了很严重的心脏病。
别说他一个小小的赤脚医生，这样的病公社卫生所都没办法看。
必须立马去大医院拍片做检查，进行针对性治疗。
一直没开口说话的小眼睛男人听到这话去情绪很激动：“去什么县城，外面不是都传你是神医，什么病都能治吗？我妈她就是心口有点不舒服，吃点药就没事了，哪里还用得着去县城的医院。”
现代医学那么发达，也没哪个医生敢说自己什么病都能治。宣传队的人只是说他医术高明，传到大家耳朵里就成了他包治百病。
这无疑是把林照辉架在火上烤。
林照辉指了指自己的卫生所：“大叔，我这里什么条件你们也看见了，我就是有心想治，条件也不允许。”
那男人很不讲理：“我管你这么多，我们大老远跑来可不是想听你说什么不能治的话。”
一旁的女人帮腔道：“就是，你不会看我们是外村人就故意不给我们治吧。”
这两人明显是不讲道理的，多说无益，他叹了口气，看了赵保国一眼：“支书，这事我没办法，你看怎么处理吧。”
该甩锅时就要甩锅，人是赵保国带来的，这会儿闹事自然该他解决。
赵保国看着那两人咄咄逼人的样，暴脾气也上来了。
“嘿，你们俩怎么说话的，人家林大夫都说了咱这条件简陋，没法治，你们咋还在这里叽叽歪歪的。你看你老娘难受成那样，还不赶紧把她送到医院去。”
“呸，什么医生，连这么点小病都不能治，我回村后一定向大家拆穿你的真面目，告诉大家你们林岗村的赤脚大夫就是个骗子。”
赵保国很护犊子：“你这娘们怎么这么不讲理，真当我这个村支书是死的啊，欺负人欺负到我这里来了。”
以前去医院实习的时候，病人家属胡搅蛮缠的情况林照辉也不是没有见过，所以这会儿他人还算淡定。
好歹在这里也是林岗村的地盘，这三人胆子再大，也顶多是过过嘴瘾，真让他们做什么，他们也是不敢的。
林照辉把他们的心里分析得很透彻，他们确实不敢做什么。
吵吵嚷嚷大半天，另一个男人终于开口：“大江，秋菊，你们俩别吵了，人林大夫是医生，肯定比我们懂的多，他说去医院，那就去医院。”
黄秋菊翻了个白眼：“我家还有三个娃要照顾，地里的活也得有人干，我儿子媳妇哪忙得过来。”
刘大河知道她们夫妻俩是什么性子，又道：“你去不去没关系，大江必须得去。”
刘大江被黄秋菊瞪了一眼，闷着脑袋没开腔。
“林大夫，刚才对不住了，我兄弟他们夫妻俩不太懂事，你不要和他们计较。”
都四五十岁的人了，还不懂事，那要什么时候懂事，难不成两条腿一伸进棺材了那才叫懂事？
这刘大河的看起来老实巴交，和贼眉鼠眼的刘大江性子完全不同，林照辉不想把气撒在他身上。
只淡淡说了一句：“没事。”
刘大河赔笑道：“林大夫，我们过来时，家里的事情还没安排好，我们明天就带老娘去医院，你看她疼得厉害，你能先给她开点止疼的药吗？”
老太太全程未发一言，只捂着胸口小声抽气，面部表情看起来也非常痛苦。
其实林照辉的意见是让他们现在就带着人去医院，但别人家的家事，他也不便插手。
像刘大江和黄秋菊这样的人，能不沾惹就不要沾惹，这药林照辉是不想开的，他不想给自己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只是见死不救，有违他行医的初衷。
刘大河满脸恳求，林照辉问了老太太的名字，最终还是给她开了张方子。
老太太的名字叫周念慈，写下这三个字的时候，林照辉感觉这名字很熟悉，又想不起自己在哪听过。
“你拿着单子去你们生产大队的赤脚医生那里抓药，用法用量都在上头写着，我最后再强调一次，一定要尽快把老婆婆送到医院。”
黄秋菊不满道：“你这里明明有药，干什么不直接抓给我们。”
林照辉信口胡诌：“我这里药不多了，我正打算明天去公社领呢，我把药抓给你，等会儿我们大队的人来看病怎么办？”
同村的和外村的肯定有亲疏之分，林照辉这个理由他们也能理解。
拿了药方，刘大河刘大江兄弟又把老太太搀扶出去。
出了门，就听刘大江喋喋不休的抱怨：“大哥，你说把妈送到医院，那这个钱谁出啊，我们日子有多难过你是知道的。”
黄秋菊接茬道：“也不知道倒了什么霉，居然摊上了这事，老太太这么严重，真能治吗？”
刘大河一言不发，搀扶着老太太的手微微用力，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赵保国看得直摇头：“这夫妻俩可真是掉进钱眼里去了。”
虽说不是同村的，但作为支书，赵保国对外村的情况也有了解。
刘大江和刘大河年轻时就早早分了家，老太太是两个儿子轮流养，一家住一个月，这次生病刚好是住在了刘大江家里。
刘大河人老实和善，娶的媳妇也很贤惠，夫妻俩人缘好，平日和村里相处得还不错。
相反，刘大江和黄秋菊两人在村里名声很不好，这黄秋菊性子泼辣，总是会为点小事就和人争吵不休，刘大江是个耙耳朵，凡事都让他老婆顶在前面，他胆子小，心又坏，村里没几个人和他们夫妻来往。
早知如此，他就不该把这一家人带过来。
正所谓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当医生当久了，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人。
林照辉心宽体胖，倒也想得开，尽人事，听天命，只要自己问心无愧就好。
赵保国走的时候，林照辉送他出了门，等他走远，林照辉大脑突然传来一阵刺痛，身体也不受控制的趔趄一下，堪堪站稳，一些支零破碎的片段在他脑海中闪现。
昏暗的房间里，有一扇破烂的窗户在嘎嘎作响，一张老旧的床上，躺着个病入膏肓的老人，她形容枯槁，双眼紧闭。
那面貌俨然就是刚才看病的那个老婆婆。
她床面前站着个男人，老人微微撑开眼皮看着眼前的人，喊了声：“大江。”
镜头一转，站在床边的男人手上又拿着一叠纸币，面额不等，也不知道有多少钱。
片段非常跳跃，前一秒还是男人拿着钱，后一秒就见一群人跪在她的床边哭。
林照辉甩甩自己的脑袋，问系统：“你又在搞什么名堂？”
系统嘿嘿一笑：“公司给我升了级，我试试新功能好不好用。”
“什么新功能？”
“新功能就是宿主遇到目标人物，和目标人物发生肢体接触后，可以看到一些导致目标人物黑化的事。”
听它这么说，林照辉拍了拍自己的脑门。
他就说周念慈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原是系统给的名单上有她的名字。
“你怎么都不提醒我一下？”
“本来我是想提醒你的，可是那个新功能我用得还不太熟练，所以就提醒得晚了点。”
不然林照辉给周念慈把脉的时候，就能看见那些片段了。
林照辉实在无语，有这样的系统，那科技公司还没倒闭也真是个奇迹。
林照辉看了一眼资料，这次他的任务有些特殊。
刚才他脑子里最后的片段是一群人给周念慈哭丧。
这群哭丧的人不知道的是周念慈的死并不是意外，她是被人谋杀的。
而且还是被她最疼爱的儿子谋杀的，一直到死周念慈都想不通，明明她平时对刘大江那么好，攒了大半辈子的钱都拿出来给他，为何刘大江最后却要狠心将她杀害。
林照辉的任务便是弄清楚刘大江杀害她的真实原因。
林照辉一个人沉默地在卫生所坐了会儿，将刚才周念慈一家人来到这里的情况反复回想了一遍。
没多久，他就关上卫生所的门，往赵保国那里去了。
赵保国看见他很意外，毕竟两人才分开没多久呢，林照辉怎么又来找他了。
还没开口询问，林照辉便开门见山道：“支书，我需要你帮我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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