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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 动弹不得


杨云阔揣着袖子,「谢侯爷真是心大,居然不去城楼。」

        谢松照笑着指她背后的皇宫,「杨太后,宫里怎么走水了?那可不是在下给你弄出来的,毕竟这里的兵器都要烧完了。」

        杨太后瞥了眼余烬,没有兴趣和他多言,「就地诛杀。」

        陈国边境。

        林浥尘蹲在土堆,目光一直盯着王峰的营帐,「他奶奶的。真能守。」

        程匪站在罗定身边,自北方而来的风被罗定挡去了大半,罗定摸着腰上的剑道:「大帅,我们还要等多久?谢侯爷如果被困在宫里,那就只能束手就擒啊。」

        林浥尘揪着地上的草,放在嘴里咬着,「再等两天,再没有捷报传出来,我们就直接三路齐发,杀得他奶奶都不认识他。」

        程匪接话,「谢侯爷不会束手就擒,谢侯爷最擅长入局了。就算失算了,还有江帅在,再撑两天……问题不大。」

        林浥尘吐掉咬断的草,「他奶奶的。再过两天就该下雪了。」

        程匪犹豫着道:「大帅,不如让罗定和我从韶州先去?」

        林浥尘把草咬成了几截,「上次过韶州有顾哲安打掩护,现在没有,会刺激到那些州府,得不偿失。」

        罗定烦躁的抓着剑柄,「那怎么办?咱们干等吗?」

        林浥尘起身,「再等两日,这是约定好的时间。这两天,都给我养精蓄锐,马上就是一场留名青史的仗等着我们!」

        「是!」

        陈国临淄宫墙下。

        杨太后一声令下,禁军应声而动,蹿出去时带起的风托着杨太后的琵琶袖飞了起来。

        陶成,归鸿和尤达立时拔刀,飞身上前,可对方有五百人,实在是敌众我寡,实力悬殊。

        顾明朝不敢离开谢松照半步,取出来腰上的软剑,守在谢松照身前。

        「明朝,我与你一道。」谢松照手里也提着剑,说话间旋身割了一个头下来。

        顾明朝吼他,「你给我好好坐着!谁让你提剑的?!」

        谢松照充耳不闻,撇步闪身,剑尖一抖,挑开对方脖子的皮,身后剑刃破风而至,顾明朝横剑拦住,软剑尚在颤巍巍的晃动,他翻腕一刺,直插对方眉心。

        背靠着谢松照,气急了呵斥他,「谢松照,我就这么不靠谱吗?」

        谢松照看着面前跃跃欲试的禁军,沉声道:「明朝,我不可能心安理得的坐在那里看你拼命。」

        顾明朝反手扣着他肩膀,将两人换了个方向,顾明朝直直的杀出去,金铁相交之下,火花四溅,顾明朝喘着粗气,架着数十人的刀,暗骂了声,大爷。

        谢松照被两人缠住,右手臂上挨了一刀,将他东方既白的袍子浸染成深红,谢松照偏头看着顾明朝的困境,手上越发用力,屈起手肘,撞向一人面门,趁机割了对方脖子。另一人犹豫之时被他软剑刺入腹部,抽搐两下也就没气了。

        谢松照暗暗捏了捏手腕,转身去帮顾明朝,中途又有外围的禁军补上来,虚晃一招,谢松照躲开之时右边肩胛上又挨了一刀。

        顾明朝看着空中溅起的点点血星子,看得他眼眶发红,怒吼一声,手上发劲,震开压住他的刀剑,脚尖一点,回身取了两个禁军的性命。

        刀剑无情,再次刺来,顾明朝借力凌空翻身,落到其中一人的肩头,双脚一绞,只听一声咔嚓,那人头一歪,倒了下去。

        顾明朝趁势翻身离开,回身拨开围着谢松照的两人,谢松照将他往后一拽,手上又无可避免的挂了彩。

        顾明朝杀红了眼,回头拿着软剑当长刀朝那人砍下去,夺了对方的刀,割下对方的头远远的朝杨太后掷过去。

        几人身上都不好看,浸满了鲜血,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杨太后身后突然喊声震天,念一眼尖,急忙拖着杨太后朝一边避开,是被她们软禁了五百滏阳兵士和韶州亲兵。

        陶成精神一震,「将士们,杀啊——」

        念一慌不择路要带着杨太后逃,杨太后却挣开她的手,「你自去罢。哀家不用,哀家享受了这么多荣光,为它而死,是应该的。」

        念一跪下,「娘娘不肯走,念一怎能苟且偷生,愿与娘娘一道,不计生死。」

        杨太后往回走,宫里火势渐渐大了,杨太后登上,发现顾长堪趴在地上,身下一滩污血,早已经没有了气息。

        杨太后取下自己的披风,盖在他身上,「没想到,你最后死在了这里。共事这些年,人心难测,但你的心思,最好猜。」.z.br>

        杨太后撑着墙垛看下面的修罗场,「哀家还是不甘心。城楼没有穿回来消息,哀家就还有希望。」

        顾明朝反身将缠斗的人,扣在背上,反手一刀抹了人家脖子。

        谢松照看着被控制起来的禁军,长舒了一口气,支撑不住的往地上跪下去,剑从手中落下,摔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碰撞声。

        「咳咳……」谢松照看着地上咳出来的深红色的血,一阵恍惚。

        顾明朝扑过来,跪在他身前,「你怎么样?」伸出的双手却不敢碰他。

        谢松照抬头,伸出手,顾明朝眼眶红了一圈,握着他的手,「谢松照……」

        谢松照兀自安慰他,「没事,扶我起来,别叫人看笑话了……咳咳……」

        顾明朝看他一身血渍,都不知道怎么扶,谢松照咽下去涌上来的血,「直接扶我起来,我左手没伤,不是…咳咳…不是我的血。」

        顾明朝跪着往前挪了点,轻轻的扶着他起来,「谢松照,你往后面去,我在前面就是盾牌,谁都伤不了你,你是不是要气死我?!」

        谢松照手腕垂着,沿着指尖缓缓滴着血珠,听着顾明朝的话,他狠狠咬了下舌尖,努力让自己清醒点,「那你为了不让他们过来,得挨多少刀?」

        顾明朝将地上的软剑捡起来,「我挨了无所谓。你不行,你看看你,好不容易看着不怎么咳了,好些了,你又……」

        「好了好了,我以后就站你后面,就看你往前冲,好不好?」谢松照看着他目光落在前面,就是不肯理他,笑着咳了咳,「明朝,别气了,你气坏了,谁给我煎药啊?」

        顾明朝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无力感,换了旁人不听话,打一顿,不听就杀了,可这事谢松照,这人拿准了他的心思似的,从来不肯安分。

        「侯爷,千金公主杀了三个想要逃跑的朝臣和两个命妇。」归鸿身上也没好到哪里去,肩膀和腰上的衣裳都被划破了,淌着血。

        「你伤口要紧吗?」谢松照动了动手指,却发现连指尖都僵硬得动弹不得。

        归鸿随意的摸了下腰腹,「没事,划破了皮。侯爷,你还是坐一会儿吧。」

        正说着,尤达就搬了椅子上来,「侯爷,坐会儿吧。城门那边毫无悬念,外面有将近两万的兵将……」

        「把温孤绛都看好。」顾明朝打断他的话,他注意到谢松照身体有些发软了,急忙把他安置着坐下。

        谢松照坐下后视线刚好与宫墙上的杨太后对上,勾唇一笑,「你现在才是真的输了。」

        杨太后隔得远,并没有听到他的话,可他满是血污的脸上挂着笑,要说什么话,猜都能猜出来。

        杨太后看着被风卷起来的旗帜,「哀家这一生,无愧于陈国的先帝们。」

        念一眼里含着泪水,「娘娘,您的贤名…

        …没了……」

        杨太后抚着耳上的玉石,「哀家早就不在意了。哀家历四代君王,弑二帝,废一君,也算古往今来第一人了。既然到了这一步,那就最后再给那些百姓做件事吧。」

        杨太后转身,一步一步慢慢的往下走,和当年她走进这座宫城时一样。

        杨太后走近,众人如临大敌,谢松照轻声道:「不必紧张,她已黔驴技穷了。」

        顾明朝往旁边挪了半步,挡在谢松照前面,「太后请留步,就在这里说罢。」

        杨太后镇静的道:「你说了不做数,哀家要同雍昭侯说,哀家说的话在陈国境内,比顾哲安有用得多。」

        谢松照皱眉忍着喉咙上翻滚起来的血气,顾明朝以为他是不同意,「我能,你说给我听就行。」

        谢松照心思活络,转动得快,生生将血沫咽下去,出声道:「明朝是我徒弟,太后与他说便是。」

        杨太后审视着他们,倏尔哂笑,「谢侯爷真是,为之计深远啊。」

        「太后请说。」顾明朝走上前去,微微欠身。

        杨太后闻着他身上浓重的血腥气,鼻翼翕动,「哀家可以下旨,令陈国州郡投降,当哀家有要求。不可无故杀人,不可称其为亡国奴,不迁他们去周国。」

        顾明朝颔首,「可以。」

        杨太后衣袂被风吹起,「顾明朝,你做得了主吗?」

        顾明朝看了眼谢松照,谢松照颔首,他回头道:「能。你的要求,我们可以办到。但我也有要求,你现在写劝降书。」

        杨太后道:「哀家可以现在就去书房写,但,你们的承诺要如何保证,总不能只是上下嘴唇一碰就完事了吧。」

        顾明朝从袖子里摸出来个玉坠,「这是松照的私印,文书我们也可以立。」

        杨太后摇头,「他的私印,但并非他亲手所书,做不得主。」

        「我可以。」窦思源将内宫婢子内侍都控制住了,这才慢悠悠赶来,到杨太后面前躬身道,「太后娘娘,我乃鸿胪寺右卿,持太子令旨,有便宜行事之权。」

        杨太后还是将目光投向了谢松照,「哀家只要他写的。」

        谢松照轻声道:「太后娘娘,明朝是我雍昭侯府的人,他说的话,就是我说的。他许诺了任何事,本侯都能办到。明朝,盖我的官印。」

        窦思源拢着袖子走到谢松照身边,压低了声音问:「你将他推出去做什么?你……」

        「苍月,我想做一件大胆的事。」谢松照气若游丝。

        窦思源蹙眉,「你……你不是最疼他了吗?怎么舍得把他送到那么危险的位置,稍不留神就是万劫不复。」

        谢松照笑了下,「我觉得他可以。苍月,你去看看温孤绛都。」

        窦思源瞥了眼,「好着呢。至少比你好,身上都是别人的血……她那个婢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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