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赵金龙脸上肥肉颤抖,手指指着陆云,半天说不出话来。他怎么都没想到,杜笙,这个法租界出了名的笑面虎,居然会和陆云搅和在一起。这小子,到底什么时候搭上了这条线?
「杜探长,您这是……」赵金龙努力挤出一丝笑容,但眼中的慌乱却怎么也掩饰不住,「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和陆老弟只是有点小摩擦,用不着您老人家亲自出马吧?」
杜笙没有理会赵金龙,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慢悠悠地走到他面前,问道:「赵老板,认识照片上这位吗?」
赵金龙眯起眼,照片上是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骨瘦如柴,蓬头垢面,看不清面容。他摇了摇头,故作镇定地说道:「不认识,这叫花子谁认识啊?杜探长,您这是唱哪出啊?」
杜笙冷笑一声,将照片一把拍在赵金龙的脸上,厉声说道:「赵金龙,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的那些勾当!十年前,你为了吞并陆家家产,买通了码头上的苦力,把陆老爷活活打死,然后伪造成意外事故,是不是?!」
赵金龙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照片从他手中滑落,照片上的「乞丐」,正是当年被他派人打死的陆云父亲!他怎么都没想到,这桩尘封多年的旧案,竟然会被杜笙翻出来!
「你……你胡说八道!」赵金龙色厉内荏地吼道,「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干的?别以为你是洋人的走狗,就可以随便冤枉好人!」
杜笙轻蔑地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份文件,扔到赵金龙面前,说道:「这是当年参与谋害陆老爷的苦力之一的口供,他已经把你当年指使他做的事,一五一十地全都招出来了!」
赵金龙颤抖着手拿起文件,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随着内容映入眼帘,他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难看。这份口供详细地记录了他当年如何买通苦力,如何策划「意外事故」,甚至连他许诺给苦力的酬劳都记得清清楚楚!
「这……这不可能……」赵金龙无力地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灵魂。他明白,自己完了,彻底完了!
「赵金龙,你还有什么话要说?」杜笙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中满是厌恶和鄙夷。
赵金龙无力地摇了摇头,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费尽心机,机关算尽,到头来,却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真是可笑,可悲!
人群中议论纷纷,看向赵金龙的目光充满了鄙夷和厌恶。那些平日里对他阿谀奉承的人,此时都恨不得跟他撇清关系,生怕惹祸上身。
陆云冷冷地看着这一切,心中没有丝毫的怜悯和同情。这个老狐狸,害死了他的父亲,夺走了他的一切,今天,终于要为自己的罪行付出代价了!
杜笙挥了挥手,身后的巡捕一拥而上,将瘫软在地的赵金龙像死狗一样拖了出去。宴会厅里顿时响起一片叫好声,人们都在为正义的伸张而欢呼雀跃。
「陆云,你没事吧?」
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陆云转头一看,只见苏媚穿着一袭红色的旗袍,款款向他走来。她脸上带着一丝担忧,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我没事。」 陆云淡淡地答道,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苏媚吸引。
今天的她,格外迷人,仿佛一朵盛开的红玫瑰,娇艳欲滴。他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抚摸她白皙的脸庞,但却被她轻轻躲开。
「陆云,你知道吗,十年前,你父亲出事的时候,我就在现场。」 苏媚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在讲述一个遥远的梦魇。
陆云心头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急切地问道:「你说什么?你……你当时也在?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吗?」
苏媚眼圈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哽咽着说道:「我……我当时只是个小歌女,人微言轻,根本斗不过赵金龙。如果我当时站出来指证他,我怕……」
她没有再说下去,但陆云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在那个黑暗的年代,一个弱女子,如果没有强大的靠山,想要跟赵金龙这种地头蛇作对,无异于以卵击石。
「那你现在为什么又要告诉我?」陆云紧紧地盯着苏媚的眼睛,想要从她的眼中找到答案。
苏媚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缓缓说道:「因为……因为我欠你一个交代,也欠陆家一个交代……」
她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目光闪烁,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还有什么,你告诉我!」陆云的心跳突然加速,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苏媚咬了咬嘴唇,似乎下定了决心,她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你还记得,你父亲出事那天,他去码头见了谁吗?」
陆云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闪电,他猛地想起,父亲出事那天,曾经跟他提起过,要去码头见一个人,那个人是……
「那个人……是杜笙?!」陆云的脑海中炸响一声惊雷,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父亲当年要去见的人,竟然是杜笙!
「没错,就是他。」苏媚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当年你父亲和杜笙是结拜兄弟,情同手足。你父亲出事那天,原本是要去码头接应一批杜笙的货,结果……」
「结果就遭到了赵金龙的毒手?!」陆云咬牙切齿地说道,眼中的恨意几乎要喷涌而出。
「我不知道赵金龙是怎么知道你父亲要去码头的,但他一定事先得到了消息,所以才……」苏媚没有再说下去,但陆云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赵金龙为了吞并陆家家产,不惜杀人灭口,甚至连杜笙的货都敢劫!这个老狐狸,真是胆大包天!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陆云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
苏媚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我当时只是一个无名小卒,就算说了,你也不会相信我。而且,赵金龙势力庞大,我如果敢说出去,只怕……」
她没有再说下去,但陆云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在那个黑暗的年代,一个弱女子,想要跟赵金龙这种地头蛇作对,无异于以卵击石。
「那你现在为什么又要告诉我?」陆云紧紧地盯着苏媚的眼睛,想要从她的眼中找到答案。
苏媚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因为……因为我不想再看到你被蒙在鼓里,也不想再看到陆家蒙冤!我欠你一个交代,也欠陆家一个交代……」
陆云沉默了,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他原本以为,自己重生之后,可以凭借着对未来的预知,将赵金龙绳之以法,为父亲报仇雪恨。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背后竟然还隐藏着如此惊天的秘密!
杜笙,这个法租界叱咤风云的人物,竟然和自己父亲是结拜兄弟?那么,他今天为什么要帮自己?难道……他也是为了替父亲报仇吗?
「陆云,我知道你现在心里有很多疑问,但我希望你能冷静下来,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苏媚的声音将陆云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接下来……」陆云抬起头,目光中充满了迷茫和困惑,「我还能怎么做?」
「赵金龙已经伏法,你父亲的仇,也算是报了一半。」苏媚顿了顿,接着说道,「但这件事,并没有结束……」
「你是说……杜笙?」陆云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大胆的猜测。
「我不知道。」苏媚摇了摇头,「但我知道,杜笙这个人,城府极深,心狠手辣。他今天帮你,或许只是为了他自己。你千万不要被他表面上的假象所迷惑……」
苏媚的话,像一盆冷水,浇灭了陆云心中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他原本以为,杜笙是来帮自己的,可是现在看来,事情远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那你呢?」陆云突然问道,「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苏媚愣了一下,随即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我?我只是一个歌女,能有什么打算?等百乐门关门了,我就回老家,找个老实人嫁了……」
「你真的甘心就这样过一辈子吗?」陆云直视着苏媚的眼睛,语气中带着一丝挑衅。
苏媚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避开陆云的目光,淡淡地说道:「不然呢?难道你还能给我什么承诺吗?」
陆云的心头一震,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是啊,他能给苏媚什么呢?他现在一无所有,甚至连自己的未来都无法掌控……
「我……」
陆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
「咚咚咚!」
「谁啊?」苏媚问道。
「苏小姐,赵金龙的律师来了,说要见您一面。」门外传来一个男人恭敬的声音。
苏媚和陆云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惊讶和不安。
赵金龙的律师?他来干什么?难道……赵金龙还有什么后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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