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面对言峰绮礼的质问，dio只是略微挑眉，然后走台步似的靠近了他。他像蛇一样的金发缓慢抽离两人的额头，变回原本的长度。
就和之前一样，如果dio没有显露出杀意，言峰绮礼并不想和他战斗。但就算是这样，神父也没有放松紧绷的身体。
吸血鬼靠近的时候他感到些许冷意，随后他意识到这似乎和dio的体温有些关系。
而因为dio的头发收回去，言峰绮礼也看清了丹特和老人额头上的东西。
吸血鬼并没有杀了他们——他们脑袋上的不是伤口，而是一小团蠕动的、活着的小肉芽。从外表来看只有指甲盖大小，但刚刚dio头发洞穿的深度可不像是表面这样。
这东西不止这么一丁点，而是像树根一样扎进了两个人的脑子里。
dio没有介意言峰绮礼怪异的神色，走到丹特身旁，轻敲地掀开他的衬衫，在他的屁股兜翻出一把手i枪。
“看样子他没来得及对你开枪。”他慢悠悠地说，“我很好奇，你刚刚攻击替身的速度很快但你能挡下子弹吗？”
言峰绮礼没说话。
答案是可以。
代行者的法衣是kevlar纤维的，而且滴水不漏地裱上了教会代行者特制的防护咒符防子弹的同时也能防诅咒。
而且他一直有坚持锻炼，肌肉也硬i邦邦，一用强化魔术就更i硬i了，加上法衣，这玩意根本没办法让他见血。
大口径的枪另说，他瞥了眼dio拿在手里把玩的手i枪，估算了下子弹的口径，大概7mm。这个口径，就算丹特杵着他身上开枪也不一定能擦破这身衣服。
但是手i枪能不能伤到他，这不重要。
dio还没回答他的问题，关于丹特得到替身时，他在哪里的问题。
dio的态度比起不在乎，言峰绮礼更倾向于是一种默认。
“他有才能，所以得到了替身，但看样子，他没有好好使用这份才能。”dio声音低沉，“现在，你仍不打算告诉我你的名字吗？神父。”
“”
言峰绮礼沉默。
过了一会，他问：“他们会怎样？”
“会怎样？”dio顿了顿，“啊你说这个？肉芽并不会危及他们的性命，我说过了，只是让他们忘掉点东西。”
这可和魔术或暗示不一样。
忘记？恐怕
言峰绮礼没去接dio的话，但也大致肯定了肉芽是能操控人的东西。不依靠能量，而直接依靠物质的操控。
把它□□这两个人还能完好无损地站着吗？神父不敢肯定。
这个肉芽会动，是活着的东西，用仪器抽离恐怕还会攻击想把它抽出来的人。
dio说的帮他解决了一桩麻烦事，是因为解决了对他有敌意的丹特，但他出现在这里可不是为了丹特。
他控制丹特不是因为丹特有替身，而是丹特准备对自己用替身。
dio的目的是言峰绮礼。
然而和上次一样，言峰绮礼不知道这家伙靠近自己是想做什么。
dio露出思索的神色，随后轻推了下老人家的门。老人神色呆滞地让开了路，还走到客厅去倒好了水。
“我们进去说吧。”
吸血鬼说。
“你想一直站在外面吗？”
“”
言峰绮礼不动声色地瞥了眼老人，应下dio的邀请，率先走近了屋里。
吸血鬼哼笑了声，跟了进去，还顺手带上了门。
代行者没有动手有诸多原因。
首先是dio的性质，他和其他吸血鬼不太一样，和教会敌对的吸血鬼们有很大的差异。除去灵体和实体的问题外，他并没有刻意地去做出威胁人类的事，但也没有隐藏自己非人的特质。
再者，言峰绮礼不知道dio的能力，他并不是指刚刚看到的肉芽，而是所谓的替身。他似乎就是依靠替身，在自己第一次以洗礼咏唱和黑键攻击时从原地消失。
另外也许，不，他除了这两个一定还给其他人种下过肉芽。
结合他阳光过敏的说法——如果他确实畏惧阳光——那么，如果要积攒部下，或者发展情报网，这种方法的确比他本人去做要简单的多。
该不会他这么清楚自己的位置，就是有被种下肉芽的人盯着自己一直在实时汇报吧？
这么说来，他肯定早就知道自己叫什么了，还一直追着问名字干什么？
老人家还算宽敞，茶几旁边，正对电视机的是长沙发，旁侧还有个单人小沙发。
言峰绮礼坐到大沙发上陷入沉思。
dio略微挑眉，走到那个单人沙发坐下。
但是，那些原因
“你对我感兴趣。”
dio翘起二郎腿，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他双腿的膝盖上都有一个绿色爱心的绑带，这一抬腿就格外显眼。
？
言峰绮礼被打断思绪，看向金发吸血鬼的脸确认了一下他的表情，发现他好像不是在开玩笑。
“难道不是你对我感兴趣吗？”言峰绮礼反问。
因为他对自己感兴趣，才干掉了他的猎物，然后营造了接下来的两次见面机会。言峰绮礼到现在还没搞清楚dio对自己感兴趣的原因，结果这个吸血鬼现坐下第一件事就是倒打一耙。
之前觉得dio有毛病的想法又浮现上来，但没说出口。
言峰绮礼盯着他，也没动老人倒的两杯水，想等他说出觉得自己对他感兴趣的依据。
但dio只是笑了声，并不提原因，只说：
“你真的这么想？”
言峰绮礼的心跳似乎缓慢下来。
他心头浮现一种感觉，介于焦躁与茫然之间，但并针对眼前这么说的dio。他按在沙发上的、原本放松的手本能地抽动了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攥成了拳头。
他皱眉，终于在dio审视的目光中，流露出明显的敌意。
“你对我感兴趣。”dio重审了一遍，“这显而易见。”
dio很擅长洞察人心。
之前的在教堂的冲突，的确是dio意料之中的事，也的确是因为他对这个年轻的神父感兴趣，才顺手去接触他的任务目标。
但在那时，言峰绮礼的进攻行为很单纯——他认为自己妨碍了自己的任务，或别有所图。在确认自己有不明能力后，就放弃了厮杀行为。
尽管后来他也对自己很不友好，但严格来说，言峰绮礼并没有产生敌意，所有的行为只能归结于单纯的警觉和谨慎。
“胡说八道。”言峰绮礼否定，“我怎么会对你这种魔性的吸血鬼产生兴趣。”
魔性。
对他人的生死毫不在乎，随手让两个人变成这种恍惚的模样，周身的血腥与阴冷气息证实一定犯下无数言峰绮礼所不知晓的恶行。
即使并不是教会以往需要讨伐诛灭的那些东西，也一定是人性不容的。
言峰绮礼神色不善地看着他。
自己是主的，是天父的信徒，怎么会对这种家伙感兴趣？
“嚯。”
dio轻叹了声，似乎因为他的反驳才确定了眼前的神父是个什么情况。
无比了解「恶」的吸血鬼觉得更有意思了。
言峰绮礼流露出敌意的原因是——他说对了。
但他的理智并不承认这件事，因为他的确没有像这样目标明确地思考过，或就算思考到了，也否定了这种可能性。
神父的确对眼前的吸血鬼感兴趣，但并不是像因为书籍有趣才去阅读、因为美食好吃所以品尝这样明确。
他的兴趣源于本能。
或说是源于他的本性。
他的思考在否定，但他的本性察觉了。
这可真有意思。
dio没有错过言峰绮礼那些细微的、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细微表情。
他此刻的愤怒和憎恶，并非是因为他的所作所为和神父不曾见过的恶行，而是自己在否定他所知道的
dio将杯子放下，并没有去和肌肉紧绷好像下一秒就要用手夹着那个不知道叫什么的武器攻上来的神父争执。
“在你眼里，对我产生兴趣这件事似乎是错误的。”
他声音温和，好像自己才是坐在忏悔室中聆听并循循善诱的神父。
“这可真令人惋惜。”
“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了。下次见面我会直接杀了你。”
言峰绮礼站起身，有点唾弃之前还想着和他见面的自己。今日就算了，但在意大利剩下的时间里，他会履行代行者的义务将他视作猎物。
他对吸血鬼抱有疑问，想知道他的所求之物和目的，但这并不是——
“你认为，对我产生兴趣是一种「恶行」。”
dio慢条斯理地说。
“你觉得，神不容这种恶行。”
——并不是摒弃善恶、撇开对错也要去知道的东西。
言峰绮礼神色一滞，站立的身体僵住。
明明今晚天气算不上寒冷，但他的手臂却突然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他屏住呼吸与吸血鬼对视，那双灿金的、带着笑意的双眼注视着他，似乎正诉说着——
——诉说着，吸血鬼看穿了神父空虚本质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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