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认真办案
“何先生，我需要先问你几个问题，希望你如实回答我。”宋淼放下了手中的笔，示意叶芸开始做笔记，然后正襟危坐，她清楚地问：“何先生，你是否是同意离婚？”
第一次起诉离婚，只要对方不是存在重大的过错，只要不想离婚，对方基本没有办法在第一次诉讼中达到离婚的目的。
所以，宋淼办理离婚案子，一般都是要先问当事人的意思。
何广年片刻犹豫后说：“离婚吧，强扭的瓜不甜。”
得到了确切地答复之后，宋淼有条不紊地说：“那现在我们就是要进行到下一步了，首先我想要知道你们在婚姻存续期间，您有无做对不起你妻子的事情？包括但不限于出轨、婚外生子、非法转移财产、家暴、赌博、酗酒屡教不改等等的恶习？”
停顿了一会，她继续说：“其次，我需要知道你们的共同财产、债务有多少？最后，就是关于您说到您妻子把财产变卖以及悄悄转移给了你的儿子，那么我想知道，对于您儿子的拿走的哪一部分，你想怎么样处理？”
把问题都问出来了，宋淼就是安心坐着等待他的回答了。不过眼睛是一直注视着他，观察着何广年细微的表情变化。
犹豫、迟疑、生气，这些情绪好像都有。最后，他的手敲击了一下桌面。
“宋律师，我离婚。过错的话，我对天发誓我没有，然后财产我手头就是只有一个公司的股权了，十几套房子、车位那些之前都是登记在我老婆的名下，现在好像就是剩下一个车位了。商铺有个二百平的，是写的两个人的名字，资金我不知道她手头有多少。我手上是没有了。”
宋淼提醒他漏的部分：“针对您儿子拿走的部分，您的意思呢？”
何广年手插在了头发中，人很犹豫。
儿子是他们唯一的儿子，如果一旦起诉儿子要回来那个财产，那么父子关系势必会破裂，以后何广年有可能老无所依。
但是如果不起诉，日后儿子也是跟母亲一起，他还是可能一无所有。
叶芸开口说：“何先生，你老婆把财产都转移给你儿子，如果你坚持诉，其实可以打赠与合同无效的。我们这边，可以帮忙打的。”
宋淼针对她的多话，剜了她一眼。
何广年满脸期待地望着宋淼问：“宋律师，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才好？”
宋淼思虑再三之后说：“您是要钱，还是要跟儿子的亲情？如果您要钱，大概率可以打赠与合同无效，把房子拿回来您的那一部分。但是，可能跟您的儿子，就是父子缘尽。所以我觉得，您可以跟您儿子协商，就是东西都归他，您老了之后，他要按照什么样子的规格保证您的养老。”
这一个提议，是宋淼深思熟虑过的。何广年抿着嘴，第一时间没有给答复。
叶芸要开口，宋淼握住了她的手：“何先生，我的提议您可以好好想想，然后我们当务之急是打离婚的官司。您先办理那个委托手续吧，我向法院递交那个律师调查令，看看现在目前还有什么财产是尚存的。”
随后，让叶芸把授权的一系列材料给何广年签字。
在签字的过程中，何广年忧虑地看着宋淼：“宋律师，离婚案子你觉得我有多少把握？”
叶芸抢先说：“何先生，您的妻子先转移的财产，然后哪怕是转给儿子，也是过错方，您赢得概率比较大。”
“是这样子吗？宋律师。”何广年一脸期待。
宋淼诚恳地说：“所有的案子都是有诉讼风险的，然后我目前没有看到女方的诉状跟证据，以及不知道对方是否有后手，您的这个问题我很难回答。但是如果您所说的一切是真实的，我会尽全力帮您打官司，为您争取最大的利益。”
何广年把笔放下，把材料推回去给宋淼，双手合十：“拜托了，宋律师。等会我让跑跑把那个资料给你送过来，你看看。”
等到把何广年送出来，回来律所，宋淼就是叫上了顾啸天跟叶芸，一起去办公室。
宋淼的脸，阴沉如墨。
顾啸天不明所以，叶芸有些战战兢兢。
“淼淼，怎么了这是？”顾啸天问。
宋淼看了一眼叶芸，恨铁不成钢地说：“叶芸，刚刚你犯了什么忌讳，你说吧！”
叶芸低着头，两只手的食指在互相绕圈圈，半天不说话。
宋淼脾气有些上来，语气不善地问：“我问你，刚刚，你做错了什么？”
顾啸天也是一本正经坐直了身体，盯着叶芸，慌张地问：“叶芸，你又做了什么？赶紧说，上次就是你跟李静初瞎说，才搭进去宋律师跟江律师去办理刑事案，你今天又怎么了？”
叶芸紧紧咬着下唇，不敢说话。
宋淼看了一眼顾啸天，说：“顾主任，你这个实习律师我是带不了了，你带她回去你的团队吧。然后我这边，再招一个实习律师我自己带着就行，或者我把我张律师的实习律师先借用一下。”
相同错误，宋淼是不能容忍叶芸一直犯。
作为律师，管住自己的嘴，是极其重要的一个事情。不跟当事人瞎说，跟不乱承诺，是必备的要素。可是最近的事情看来，叶芸真的没有。
今天，她跟何广年的沟通，宋淼是真的不想留她了。
“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你今天看不出来当事人不想起诉儿子吗？然后就是，案子的胜率，我跟你说过，一切都是要说未知，你说的赢得概率大，依据是什么？”
当事人的话，宋淼向来就是信三成。何广年的老婆敢做原告去起诉离婚，还提前筹谋那么久转移那个资产，肯定是手里有什么关键性证据。
没有看到证据之前，宋淼并不觉得根据何广年的一面之词判定她老婆有问题，而何广年无辜。
“叶芸，案子我才是办案的律师，你作为一个实习律师，你跟当事人承诺的赢得概率，你去打官司吗？律师职业道德，你应该去重温一下了。”
声音是高了几个分贝。
“叶芸，我可以慢慢带着你成长，但是我不能接受你一个错误犯几次。你实习阶段，还没有事情，但是你执业以后呢？谁来给你兜底？”
宋淼现在怒火中烧，看叶芸是越来越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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