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我是黄雀，你是螳螂

白猿出洞！跃虎登峰！轻描秋波！透骨寒霜...
  刘火宅和风萧萧在树梢密议，吴瑜在练武场上，虽动作一丝不苟地演练伏魔棍，内心却焦躁不安。
  那个神秘杀手，究竟何时会出现？
  十日内，一连两名官员及其亲属，还有他们的亲友，相继遭殃，均因书信之箭丧命，百姓虽拍手称快，但洛阳府衙面临的压力却前所未有的巨大。
  然而，或许这就是晋升和发财的契机。既然知道了江湖上有烟雨阁这样的组织，何不借此机会，看能否诱使那个杀手现身？
  "这吴瑜，真是心思细腻啊！"风萧萧明白了计策，咬牙切齿。
  "怎么了？"刘火宅看出吴瑜的异常，却不知风萧萧为何有此感慨。
  "烟雨阁的任务悬赏，通常会分成两部分..."
  "一半归烟雨阁，另一半才给完成任务的人。"刘火宅跟随风萧萧已久，对此有所了解。
  "那么，你知道烟雨阁的那一半用在何处吗？"
  "这个...为了维持运营吧？烟雨阁又不是慈善堂，不留下一部分如何维持日常开销？"刘火宅心想，但他知道这不是风萧萧想要的答案。
  那一半赏金，用作探查赏格的真伪，确保交易的秘密性。烟雨楼规定，发布的悬赏必须确切无误，且禁止透露交易详情。这也是众多侠客乐于接受叶氏任务的理由，即使报酬减半，但安全可信，还能省去大量调查工作。吴瑜这个小店主，或许有些人脉，但我绝不相信他能在这烟雨楼里安插眼线。那份悬赏，必定是他亲自挂上去的。
  自我悬赏，就算得知悬赏内容，也算不上背叛，他身为东上合门副使和洛阳府的都头，调动兵差拘捕风萧萧，烟雨楼也无法指责。况且，等抓住风萧萧后，他还能光明正大地取走烟雨楼中的六千两赏金。对于吴瑜的算计，只有一个词可以形容——一举两得。
  识破吴瑜的意图后，许多以前忽视的线索逐一显现。巡逻的护院步履稳健，身体坚实，至少是内力二重境；宅院深处，黑暗中偶尔闪烁的微光揭示了秘密；城墙上，屏息倾听，能捕捉到轻微的呼吸声；周围的民居，窗户一片漆黑，想来已被劝离，若有人，恐怕也是洛阳府的衙差……
  吴瑜的宅邸周围，已然布下了天罗地网。夜幕下，无数府役卫兵潜伏四周，静待风萧萧现身。
  “呼……”风萧萧长叹一口气，慢慢收起长弓，“走吧，这个任务不做也罢。”
  “不做？”刘火宅挑了挑眉，“你写的那些罪状难道都是虚构的？”
  “每个任务烟雨楼都会核查，应该不假……”
  “既然是真的，为何不做？怎能容忍如此无耻之人逍遥法外！”黑暗中，刘火宅的目光如同破晓的星辰，闪烁着炽热的光芒。
  “做？怎么做？”风萧萧皱眉。
  “前有螳螂，后有黄雀！”
  ****
  “吴瑜！受死！”风萧萧的长箭饱含杀气，尚未出声，已离弦疾飞。
  疯了，刘火宅疯了，我也跟着他疯狂！夜色被一声清啸撕裂，风萧萧内心波澜壮阔，明知周围埋伏重重，却选择直面，只因“他不知道我们是两人”？
  我向来深思熟虑，从不做无把握之事，为何会被刘火宅轻易说服？
  心中虽疑惑，风萧萧的动作却毫不迟疑，箭一射出，立刻收弓拔刀，砍向脚下。
  警告声响起的同时，利箭已穿越二十丈距离，直指吴瑜胸口。
  洛阳府都头有所察觉，挥舞伏魔棍欲挡，却终究慢了一步。他身上黄光大盛，一百零八穴窍瞬间灌满真元，随后真元激荡，熟悉的震颤启动，勉强抵挡住了长箭的穿透之力。
  一支利箭穿透胸膛，巨大的冲力却未即刻消散，刺破衣物，深深刺入，仿佛与肌肤融为一体。
  "捉刺客！捉刺客！"吴瑜的庭院、街巷口，甚至周围的民居内，无数人同时高呼，声音或远或近，或高昂或低沉，有的抽出刀剑，有的点亮灯火，纷纷向风刘二人藏身的地方疾驰而来。
  离他们最近的守卫并未第一时间行动，而是忧虑地望向他们的首领。
  吴瑜步步后退，脸色涨红，箭矢仍钉在他的胸口，带着强大的冲击力，顽强地向他的体内钻探，不停歇。
  金刚符的力量与箭矢的威力相抗衡，以惊心动魄的速度消耗着。
  终于，就在力量耗尽前，箭矢先失去了力度，吴瑜用力拔下箭矢，厉声道："我没事，快捉刺客！"
  "遵命！"院中人领命而出，吴瑜松了一口气，用手按住胸口。
  金刚符毕竟只是一道符咒，瞬时提升防御，无法让人变得坚不可摧。低于三层的攻击，金刚符几乎能全然抵挡，但三层以上，就得看攻击者的实力和制符师的技艺了。
  风萧萧的箭虽然没有耗尽金刚符的魔力，却已刺穿了吴瑜的胸口，此刻他的手上满是鲜血。
  喘了几口气，平复惊恐的心情，吴瑜将冷冽的目光投向树梢上的风萧萧。

  风萧萧已在半空中，他一刀斩断了下方牵引的绳索，"砰"的一声巨响，犹如弓弦震鸣，大树的粗枝获得自由，猛烈地向上弹跳。
  "嗖！"利用树的弹力，风萧萧用力跃向空中，若无树木的助力，他的跳跃极限大约只有两丈，如今有了树枝的帮助，他又多跃出了两丈，加上树木的高度，只在片刻间，他已经接近了城墙的顶端。
  距离城墙还有一丈左右，风萧萧的速度明显放缓，力量即将耗尽...
  接着，毫无预警地，城墙顶部突然涌出大批人马，个个手持刀棒，更有几张劲弩和粗大的木棍，还有一张巨大的渔网被抛出，铺天盖地地散开，封死了风萧萧的所有逃路。
  地面上，吴瑜那憨厚的面容仿佛绽开了一朵花，然而，花刚绽放就凋零。
  危机时刻，风萧萧镇定自若，挥手掷出一只飞爪勾住远处的城垛，双臂用力一拉，身体翻转投入，不仅避开了大网，还绕过了城防最密集的区域。
  "嗖！嗖！嗖！"城墙上，几支弩箭匆忙发射，虽然力度不足，但胜在距离近。
  身处半空无处可避，风萧萧迅速掏出一张符咒，顿时金光闪烁，挡住了所有的弩箭。
  金刚符，怎么可能？！吴瑜心中一震，猛然加快步伐。
  然而，风萧萧的表演还未结束，他用最后一张金刚符抵挡住弩箭的同时，已有人冲上前，砍断了城垛上的飞爪。
  风声呼啸，尽管风萧萧双臂用力，但与城墙的距离依旧遥不可及。眼看身体即将无处借力，坠入深渊，他突然伸腿一蹬，奇迹般找到新的支点，最终翻上了城墙顶部。有人俯视才惊讶地发现，城墙一处杂乱地插着几把飞刀，原来风萧萧在发射飞爪的同时，已预设了这一隐蔽的陷阱。
  登上城门，风萧萧脚踏实地，如鱼得水。他挥舞青铜弯刀，城头上的捕快无人能抵挡他的攻击，凄厉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即使偶尔被击中，他们身上的金刚符依然保护着他们，毫发无损。
  “曹谦，带领一部分人从东阳门迂回；于树魁，你带领一支队伍，守住洛河南岸，驱逐船只，封锁渡口；其余所有人，上马，出城，追击！”吴瑜在危急时刻果断调度，压制了下属的混乱。
  随着部下领命离去，吴瑜来不及包扎伤口，跃上战马，疾驰出门。刚到街上，头顶一暗，一个黑影从空中俯冲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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