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九十年代的学校，条件还是非常的不好，而且c市下面的镇子上的学校发展的也不均衡，像周家村好多地方都没有脱贫，刚刚实现了温饱。
像周大哥这种靠着祖上的庇佑和自己的努力闯出来而得到财富的人也是屈指可数。
周谈珍自觉说错话了，她正想说自己昨天晚上睡觉迷糊了。
应该是学校周围的工厂有食堂，但是她的记忆里面，小学是在建在镇子的边缘的，也不会有工厂什么的。
她干脆不说话了，只是眨着自己的大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周四哥。
周四哥自己就开始给周谈珍找理由了：“我听县里面的人说，县里面财政局要给下面的小学建食堂，以后食堂建好了四哥可以去食堂里面帮厨，小妹你每天回来吃饭我给你做好吃的。”
镇子上的小学没有寄宿这一说法。
以前周谈珍上学是和周十哥一起去，但是现在周大哥把于宵派来了，于宵在周家除了洗衣做饭，打扫卫生之外，还要去接送周谈珍上下学。
而且周十哥虽然和周谈珍同岁，但是周十哥上学上的早，马上就是小学六年级了，而周谈珍才小学四年级，六年级放学比四年级晚，周十哥也不想让周谈珍一直等着他。
至于做饭，虽然周四哥也会做饭，但是周四哥大多只是关心周谈珍的吃饭问题，所以给其他人做饭的事情也得让于宵来。
于宵心里觉得这工资可真不好拿，但是工资也是真的丰厚。他恨不得在这里工作一辈子呢。
这一天周谈珍被于宵接放学，回到家里面看见周二哥居然在编草鞋和凉席。
不过周二哥的手艺挺巧的。
但是现在已经秋天了，马上冬天，大家也不怎么需要草鞋凉席的。
见周谈珍回来了，周二哥起身去给周谈珍把书包接到手里，又从身后拿出一只竹蜻蜓：“小妹，送给你。”
周谈珍眼睛亮堂堂的看着竹蜻蜓，移不开眼睛：“二哥，你太棒了。”
被小妹夸奖，周二哥也不言语，只是他咧笑的样子出卖了他此刻的高兴。
但是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周家村的村长过来了。
村长是个老头，在这村子里面工作好几十年了。
就是他把周二哥叫去和村子里面的老人学编制技术。
周二哥还挺感激他的。
不过这时候村长却有些为难的看着院子里面的周二哥。
他拿出资料递到周二哥的面前，让他帮忙念念。
周二哥清了清嗓子开始读：“九年义务教育实施情况查验……”
读完了之后，周二哥问村长怎么让他读这个东西。
村长叹了一口气：“周二哥呀，你家十一个孩子，除了老大，老四，老八现在在工作，其他的人，当然除了你，可都在读书呀。”
周二哥：“所以……”
村长给他解惑：“九年义务教育必须要普及呀，我们村子里面那么十三四岁的孩子都辍学了，我作为村长也着急呀。”
“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都十八了。”他早就过了九年义务教育的年龄段，难不成村长还让他去上学。
村长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话不好当着周二哥的妹妹说，将他拉到院子外面去说了一通话，周谈珍问周四哥：“四哥，我觉得要是村长真让二哥回学校读书的话，二哥会同意吗？”
周四哥把自己刚让于宵买的鱼在秤上面秤了一下，回答说：“你让他去读，他就会去的，他听你的。”
周谈珍可不相信自己有这么大的影响力，虽然二哥很疼她，但是二哥也不喜欢读书。
村长和周二哥说完了话就离开了。
回到家里面的周二哥蔫蔫的。
像是缺了水的花朵。
周二哥长得好看，就是没有精气神，九十年代虽然没有智能手机，但是大家可以去混桌球室，录像厅，和打牌之类的场所。
周二哥在回来之后就没去过那些地方，但是他也不是不想去，只是害怕小妹知道。
不过他今天听了村长给他的嘱托之后，他发现自己真的是要走上另外一条路了。
这时候周四哥把周谈珍的鸡汤熬好了，不过他只熬了一碗，端到了周谈珍的面前：“小火慢炖的，有点烫，小妹，之前家里的砂锅被我不小心弄坏了，我让于宵去买，他给我买个小的，所以只炖了你的这一份，你不用管我们，我们都知道你身体需要营养……”
周谈珍见周四哥把她想要问的话全都说了，也不好再说什么。
只是周二哥却有点闷闷不乐的样子，也没有吃饭，就走进自己的屋子里了。
于宵打圆场说：“可能是我做的饭不符合二哥的口味，他胃口不好，我们就先吃吧。”现在家里面都是于宵做饭，周四哥给周谈珍熬鸡汤。
因为大家都相处了这么一段日子，所以于宵也就随意了些，随着周谈珍一样叫周二哥为二哥，周四哥为四哥。
当然于宵也叫周十哥为十哥。
周谈珍有点不相信于宵说的话，毕竟之前于宵做的菜，饭桌上周二哥可是吃的最多的。
一定是村长给他说了什么事情，让他多想了。
吃完了饭之后，周谈珍就去周二哥的屋子里面找他说话。
她把于宵之前闷着的饭盒菜端到周二哥房间里面的桌子上：“二哥，你是不是生病了，多少吃一点吧。”
周二哥心里面正想着事情呢，周谈珍这么一进来，他心里面那些悲伤的情绪散了一些去。
他开始和周谈珍谈心：“小妹，二哥是不是挺没用的？”
周谈珍见他有点自我厌弃的趋势，连忙给他梳理情绪：“二哥，你怎么会这么想，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勇敢的人。”
周二哥开始数名字：“大哥在家里面最有钱，老三学霸，老四大厨，你五哥现在也去了国外进修教育学，以后他出来就是教育学博士了，你六哥去了某个空军基地当飞行员，以后直接开飞机。”
“你小七哥现在好像被什么人才计划拉去学医去了，他以后前途不可限量，还有你八哥，我们这片儿最负责的公安，你说谁不知道他，小九的话也去了国外，不知道他在做啥，小十和你一样的年纪，他马上就上中学了，就你二哥我，要钱没钱，要学历没学历，小妹，你在心里面是不是觉得二哥没用，连金首饰都不能给你买。”
周谈珍见他说了这么一大堆的话，但是最后表示的观点是他觉得和其他九个兄弟比他最没用。
她想了想：“二哥，在我眼里，你有自己的优点，你比如和我比，我才小学四年级，二哥你当年是读到了小学五年级，就比我强，还有二哥你长得帅，又会打架……”
听着小妹越说越离谱，虽然也有夸他的，但是周二哥还是阻止周谈珍继续说下去：“小妹，我怎么能够和你比，你是我们家最小的孩子，又是女孩，我比你大那么多，我知道是二哥没有做好榜样，二哥以后一定学好，小妹你也要乖乖的好不好？”
周二哥决定了，明天就听村长的话去小学读六年级，至少九年义务教育阶段的学习要完成。
当然村长还给了他另外一种选择，那就是让周二哥去外面把那些打工的年轻人全都劝回来读书，毕竟当年周二哥是村里面的孩子头头。
只是周二哥说自己也劝不回来他们，只能说尽量，毕竟他即便再是孩子王，但是阻拦了那些人赚钱，当年的情分估计也就消亡了。
周二哥决定去读书的事情没和任何人说。
但是村长在村里面大肆宣扬，说周家的二小子，在他的努力下，终于决定回学校继续读书，让其他家的外出打工的孩子学一学周二哥。
不过村里面也有闲话，说周家老大那么有钱，即便周二哥今年十八岁了，想回来读书，也有人供着他，哪像他们那些没有条件的。
而且有人还看周二哥的笑话，说他当年读小学的时候就沉不下心来，这次看他能够待多久。
可没想到周二哥跟着弟弟妹妹去学校了一天，还真的在教室里面坐了一天。
周谈珍有些不放心周二哥，还特意在下课的时候去六年级的教室去看了周二哥，却发现周二哥就像是一只大狗狗一样，乖乖的坐在教室的角落，就连其他的同学不小心把篮球给扔到了他的桌子上，他也直接扔还了给那个男同学，并没有像以前那样暴脾气的去揍那个男同学。
周谈珍对周二哥的表现还是挺满意的，毕竟二哥收敛了自己的脾气，而且还对班级里面的人那么的友爱，她让同学把二哥叫出来，递给他自己最喜欢吃的爆米花。
“这个是学校路边老爷爷爆出来的爆米花，热乎着呢，二哥你尝尝可甜了。”
周二哥把自己的手藏在衣兜里，有点拽气：“小妹你喂我吃。”
周谈珍只好把爆米花拿出来一把，就这么一把把的喂给周二哥。
周二哥张嘴倒也挺快，不一会儿一盒爆米花就吃完了。
看着二哥吃爆米花的样子，周谈珍也有食欲了：“二哥等下次我来看你还给你买爆米花。”
周二哥眼里温柔，想要用手摸周谈珍的头，但最终说：“好，快上课了，小妹你先回去吧。”
周谈珍也就欢快的跑回去了。
周二哥踩着铃声尾声回教室，眼里的温柔全都散去，他把自己满是伤口的双手拿出去。
坐在角落的时候，终于松了一口气，还好没让小妹看见他受伤的手，不然她就知道自己去打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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