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宁舍命不舍财

　　

　　“啪、啪、啪、啪...”一连串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客栈掌柜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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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呀？”掌柜的没好气的向门外问道。通过这急促的敲门声可以看出，来人若非是真的有急事的话，便定然是一个行为粗鲁之人。

　　门外，来人没有回答掌柜的话，反而是再次敲响了门板。

　　“嘿！哪个不开眼的？”掌柜的低声骂了一句，而后重新起身，将布衫披在背。鞋跟也未急得提，便已向着门口走去。

　　房门被掌柜的咧开了一条缝隙，这才看清了来人。“亮子，你不在后院看车，到我这来做什么？”掌柜的说道。而今，后院的那十几辆马车已是如同他的姓命一般。所以在见亮子并未在后院用心看守之后，掌柜的心底的火气“腾”的一下便升腾而起！

　　掌柜的将两扇房门左右大开，而后接着问道：“我与你说话呢？你哑巴啦？货呢？货怎么样了？”心下焦急的掌柜，并未能看出亮子双眼的异常色彩，这也注定了今晚的悲剧无法避免！

　　“掌柜的，我有事要与你商量！”这简单的一句话，也是老贾教给他的。而后，同样是老贾嘱咐的：不能等掌柜的反应过来，便推门进屋！

　　亮子是这样听的，也是这样做的！在掌柜的还站在门口发呆时，亮子已然是进入了屋，并且已点燃了屋内仅有的一盏油灯。

　　“你！”掌柜的此时，才察觉到事情的不寻常之处。因此，他连房门都不曾关闭，为的是怕出现什么意外。然而，老贾在外边守着，他算想跑都做不到。

　　“亮子！”掌柜的说道：“你要是有什么事便说，还点油灯干嘛呀？现在这灯油怪贵的！”掌柜的说着话的功夫，已经来到了屋内仅有的一张桌案旁。其的油灯，正在静静的燃烧着，发出细微的“噼啪”声响，说名油灯所燃着的，根本是劣质的灯油。可即使这样，掌柜的也舍不得久点。他来到桌案旁，便是想要将其吹灭。

　　“啪！”亮子的右掌猛拍桌案，震得油灯的火苗都跟随着一阵的颤动。同时也打断了掌柜的想要吹灭油灯的动作。

　　“你这是...”

　　亮子说道：“掌柜的，我这些年做的怎么样？”首先，亮子竟如此的询问对方。看样子，这个还保留着一丝自尊心的年轻人，依旧十分迫切的希望得到旁人的认可。

　　此刻，掌柜的脸色突然间阴沉了下来。“这小子莫不是想要长一些工钱？”掌柜的心想到。而若是真的如此，便已是触碰到掌柜的“底线”了！

　　掌柜的说道：“马马虎虎！”不管这话是否违心，说出来之后亮子是否能接受，可这毕竟是拒绝给对方长工钱的理由。所以，掌柜的自觉这个回答令自己很满意。甚至他在心底都忍不住暗暗的为自己的智慧鼓掌。

　　“以前店的那些伙计，你都勤快多了，而且还没有那么多的废话。若不是我与你姑姑有些个往来，你以为我真的会用你啊？你强的伙计，满大街都是！”这一整日因为那些货物而情绪焦躁的掌柜，终于是找到了一个发泄口。

　　失去的，与未曾得到的东西，往往才最有吸引力、被常人认为是最好的东西。而因此，他们恰恰是忽略了身边始终都任劳任怨、默默付出的人。天下间的矛盾，多数便是由此而生。

　　“好！既然你真的这么绝情的话，我也没有什么顾虑了！”亮子说道。

　　“你、你要干什么？”掌柜的见平日一副老好人姿态的亮子如今正面色阴寒的看着自己，他的心底不免的一阵发虚。脚下，也跟随着不自觉的踉跄后退。

　　“掌柜的，我也老大不小的了，也该到了娶媳妇的年纪。我想向你借些钱，用来置办一些个彩礼。要不然的话...”亮子随后要说出的，便是事先与老贾商量好的、威胁的话语。可这些还都未曾说出口，掌柜的便满脸羞愤的打断了亮子的话。

　　“你做梦！你借了我的钱，将来拿什么还我？”掌柜的说道。

　　亮子说道：“我赚了钱，自然会还你！”

　　“凭你一个小伙计，你凭什么赚钱？你是做一辈子的工，也别想讨媳妇！”而今，掌柜的说话已然是十分的恶毒。

　　“掌柜的！”如今，亮子被掌柜的言语相激，已然是忘记了最初来此的目的，急的屋外的老贾直跺脚，恨不得冲到屋帮他一把。

　　亮子接着说道：“掌柜的，你这么大的岁数了。说话怎么不为自己留一些阴德呢？即便你不怕报应，难道你也不怕你的后背儿孙遭到报应吗？”

　　实际，这个掌柜的也并非是多大的年纪，不过是四十左右岁而已。瓜子脸、微胖的两腮，也不曾续须。若不是他那黝黑的皮肤与眼角处的皱纹，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是一个年轻人。

　　掌柜的说道：“呸！我儿子那是一个读书人，要你这个出苦力的人强的多！”像他所说的那样，他的儿子今年才十五、六岁的年纪，如今正在这城读书。

　　“怕只怕，你见不到那一天了！”亮子说道：“掌柜的，你与商队合伙倒卖私盐的事情，我已经全都知道了。识像的，多给我们拿一些钱财，不然我将事情报给官府，你是抄家杀头的罪过！”终于，亮子算是亮出了自己的底牌。而墙外正在“埋伏”的老贾，心也已是送了一口气。在他看来，只要以此来威胁掌柜的，对方必定会犯。而他万万不曾想到，天下间竟然会有如此这般，舍命不舍财的人！

　　“你、你在胡说些什么？”掌柜的虽然极力想要否认，但他那闪烁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他。可这一切都已经不重要，因为亮子与老贾已经掌握了切实的“证据”。

　　“嘭！”老贾在知道掌柜的不会这般轻易的承认，所以他们的第二手准备派了用场。这柄剔肉的钢刀被亮子插在桌案之，竟出人意料的齐根没入，整个刀锋都穿过了木质桌案，只有刀柄还留在其，足以见得这柄尖刀的锋利。

　　见此情形，掌柜的不由得吞咽了一口口水，来缓解自己心恐慌。“亮子！”在武力明显不如对方的时候，与之打“亲情牌”成为了唯一的选择。“亮子你先别冲动，不是要钱吗，我给！我给！”掌柜的说道：“不过，亮子你也知道，我开这家店也不容易，银子都压在这生意了。手真的是没有什么现银。你要是用个三两、五两的，我现在到柜去给你拿。你若是用的多，容我两日，我去给你到旁处挪动一些个银子来！”

　　这个掌柜的，果然还是舍命不舍财。他这样的言语，连三岁的小孩都骗不过，又何况是素来精明的亮子，与屋外那老奸巨猾的老贾呢？

　　“少废话。今天要是不拿出一千两的银子来，我要了你的老命！”亮子终于是在这连番的对话之，狠下了自己的心肠。既然对方压根没有在乎过自己，自己又何必可怜这只“铁公鸡”呢？

　　“一千两！”掌柜的感觉自己的心都仿佛是在滴血一般。“亮子，即便是你要拿钱取媳妇，可也没必要用一千两啊？这样吧，明日我派人给你说媒，一切的用度都算在我的身，这样总可以了吧？”

　　这一千两的数目，是在亮子与老贾斟酌了许久之后才商定的，万万不能有更改的道理。

　　“不成，这一千两没的商量。要不然，我送你去见阎王！”仗着私盐的事情掌柜的不敢声张，亮子才敢于提这样过分的要求。

　　“好、好！我给你！”掌柜的口应承，眼珠却在滴流烂转，思索着对策。“银子在我床下，我这给你取来。”掌柜的说出这样的话语，先行将亮子安抚住。而后迈动脚步，假意的作出到床铺下取钱之状。可趁着亮子一个不注意，掌柜的突然间脚下加速，向着门外跑去。

　　此刻，亮子再一次显示出了他细心的一面。原本，掌柜的那闪烁的目光已然是被他尽数看在了眼底，所以他始终都在小心的戒备着。而后，在看到掌柜的想要冲出门去之后，亮子仗着自己年轻，一个迈步便来到了他的身侧。

　　“你给我回来吧！”亮子一只手抓着掌柜的衣领，猛然将将其向后拽回。这突然间的大力，非但是成功的将这位掌柜拉回，还同时将他扔的倒飞而出，砸在屋的桌案。

　　掌柜的虽然有些积蓄，但却向来生活的仔细。连他自己屋的家具，也都是一些个便宜货。而今，这张同样便宜、单薄的桌案，在被尖刀戳穿之后，又被掌柜的身体“砸”在其，便再也承受不住如此大的力道，而碎裂在了屋。而原本正插在桌案的那柄尖刀，自然也是随之掉落下来，并且还好巧不巧的落在了掌柜的手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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