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四十章 红莲地狱
明溟不知道自己逃了多久,只待筋疲力竭,终于脱力倒了下来。刚才只顾逃跑,全然没有注意看路,现下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周围一片混沌,没有日月,天色暗淡迷蒙,空气异常压抑,直觉告诉她此处很危险,只是她已经连睁眼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天阑来的?还活着么?”一个不阴不阳的声音突然传来。
明溟勉强睁开双眼,差点被眼前的景象吓到,这人左半张脸白嫩俊美,右半张脸上则全是大小不一的血泡,有的血泡破裂,正往外流出淡黄色的脓水。他身后还站了两人,一人身材矮小,皱纹满面,相貌猥琐,像一只逃窜的老鼠,另一人身材魁梧,满脸横肉,张嘴可见满嘴尖牙,如同一只暴虐的鲨鱼。
“老鼠”惊喜道:“伏阴大哥,还活着!还是个女人!哈哈哈是个女人!”
明溟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但此时她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更不用说逃走。
伏阴正是那生血泡的人,他把“老鼠”按在原地,蹲在明溟身前,一张脸慢慢贴近她,问道:“你犯了什么事?”
两人距离太近,脓水中那令人作呕的味道全然进入她的鼻腔,她难以抑制胃中的翻腾,竟不住地干呕起来。
伏阴怒不可遏,捏起她下颚,喝道:“你觉得我很恶心?”
明溟身体不住地颤抖,她哭着摇头,吓得说不出一句话。
伏阴狞笑道:“老二,老三,你们说,这红莲狱中多久没有来过女人了?”
“鲨鱼”答道:“大哥,自我们兄弟三人被关进这鬼地方,三千年了,别说女人了,连个母的东西都没见过。”
伏阴问道:“那依你们看,这女人要怎么处置呢?”
两人高声道:“一切都听大哥的。”
“求求你们,放过我,放过我......唔——”明溟哀声祈求,身子不住地颤抖,但语声瞬间被吞没在伏阴口中。
另外两人将她身上的衣服撕了个精光,三人合力对她施了定身咒,她双手撑地跪在地上,不住落泪。
反抗不能,她已经失了理智,喉中不断发出尖锐又绝望的喊叫,不受控制地喘着气,反而更刺激了三人的欲望。
“老鼠”突然狂笑道:“大哥,她怀孕了!”
伏阴一惊,停下动作,但随即更加狂暴:“哈哈哈,真是有趣,我还是第一次玩弄怀孕的女人。我就看看你肚子里的孩子能坚持多久。”
她眼中的泪水不住地涌出,口中不断发出呜呜的哀求声,此刻不住地幻想,幻想萧霄出现在这里,把她救走,把他们的孩子救走,但他永远不会来。她微微合目,将全身仅余不多的真气凝聚在小腹之上,她想保护这个孩子,她和萧霄的孩子。
这三人全然无视她口中发出的哀声,“老鼠”嘿嘿一笑,一手连续狠击她的小腹,剧烈的疼痛击散了那孱弱的真气,无法抑制的疼痛从小腹蔓延开来,一股热流从体内流出,伏阴大笑不止:“孩子掉了,哈哈哈,可惜!可惜啊!”
她的身子突然软了下来,真气也全部散了,不再反抗,只茫然地瞪大了眼睛,没了心念,没了知觉,周围的一切仿佛与她无关。原本干净的身躯,此时满是污秽,被他们□□、摧毁,明溟心底不再有情绪,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结束了,三人仍□□不止,只是她仿佛听不到了。
“大哥,这女人我们就留着吧,还能解解闷。”
“不成,红莲狱中就这么一个女人,我们兄弟三人留下她,难保别人不会来抢。老规矩,吃了吧,我要心脏。”伏阴淡淡说了一句,手已放在她心口。
鲨鱼伸手在她头顶按了按:“我还是吃头。”
老鼠笑道:“我吃腿。”
三人正要分食,只见远处来了个黑衣男子,一头长发遮住他面容,只露出一双饱经风霜的冷厉双眸,他长啸一声,三人同时心神颤抖,伏阴啐了一口,低声骂道:“MD,这个煞星怎么突然来了?快走!”
三人丢下明溟,仓惶离去。黑衣男子将外衣脱下,裹在明溟身上,抱着她离开此地。
等到醒来时,明溟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竹屋内,身上裹了一床薄被,床边放置了一些已经洗到发白的衣物。她的身体此时还在疼痛,似在提醒她那日的噩梦,此刻她心如死灰,摸了摸小腹,下意识握紧了拳头,瞬间泪如雨下。
“醒了?”
一个男子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像是受到极大的惊吓,紧紧攥着薄被,身子往墙角靠了过去,她的身子仍然很虚弱,这一系列动作显得甚是吃力。男子叹了口气,看到她裸露在外的肩膀,和上门退了出去,道:“穿好衣服。”
那些旧衣极不合身,但也好过赤身裸体。她穿好衣服,打开房门,男子正站在门口,绕过她走到桌边坐下,道:“此处乃是红莲狱,是神界用来流放重犯的,进来的都是十恶不赦之徒,千万年来无人逃出。你年纪轻轻,长得也不像坏人,怎会被送了进来?”
明溟摇头不语,男子又问道:“你是陌沨?”
明溟一惊,却还是点了点头。
“我叫独孤行。你不会说话?”他撩开遮蔽面目的头发,他的胡须依然很长,也看不真切他的五官,只是目光炯炯,像是个饱经沙场的将军。
“我会。”她喉中干涩,声音有些沙哑难听。
独孤行给她倒了杯水:“还以为你是个哑巴。”
“我......对了,多谢你救了我,”明溟把水一饮而尽,转头道,“你认识我?”
“算认识吧,我认识莫殇,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
“可你不是天阑族,我虽然修为不怎么地,但好歹能认出你是不是族人。”
“我是神族,”独孤行突然苦笑,“当年本该是我带兵去天阑,可莫殇与我...乃是挚友,我自然不去,这才换了木骸。”
明溟惊呼一声,独孤行又道:“我与他偶然相识,惺惺相惜,你不必惊讶。”
“那你就是因为跟我哥哥结识,所以背了个勾结魔族的罪名,才被关到这儿的?”
独孤行点头,问道:“莫殇这些年可好?”
明溟叹道:“我哥死了。”
“什么?”独孤行难以置信,语声突然拔高许多。
明溟长叹道:“他和木骸同归于尽了,天阑也算是亡了,现在在外面的只剩下我一个。可是,现在我在这个什么红莲狱里,是不是也跟死了没有什么区别?”
独孤行想起前几日救她的场景,便知她先前遭遇了什么,除此之外,她身上满是伤痕,气息渐弱,昏迷了七日之久,他险些以为她醒不过来。只是她说得也对,一个女人经历了这些,又被困在这不见天日的红莲狱中,真是与死没什么区别。独孤行怕她想不开,想宽慰她几句,想着前几日昏迷时她口中不停呼喊的人,那必是她生的寄托,便问道:“萧霄是你什么人?”
明溟的脸色刷一下白得可怕,嘴唇颤抖不止,纤弱的手指几乎要捏碎手中的杯子,独孤行始料未及,只见她一手放在小腹上,低声道:“他是这孩子的父亲。”但这声音不起波澜,独孤行却从中听出了无尽的哀伤。
独孤行问道:“他负了你?”
明溟摇头,始终不说话,良久,她才沉甸甸的道出一句话:“若说负,谈不上,在一起各取所需而已。但两个人呆久了总会有些感情,怪只怪明知立场不同,却还要强求。我现在在这里,虽然不能全怪他,但多少和他有点关系,而在那时他也没来救我,我大概应该恨他才对,可是我恨不起来,我只是对他很失望......”
她的声音逐渐颤抖,独孤行看在眼里,一时不知如何安慰,只沉默着,定定看着她。
她长叹一声,语声渐冷:“你放心,我既然捡了这条命回来,就不会想着死。要死,至少也要先给别人找点不痛快。”其实明溟的确心有死意,但她反倒想,身体已经残破不堪,活着已经没有意义,那为什么不拼出命去报复那三个人?如果可以,她甚至不介意报复神界,只是以她一人之力实在太难办到。
独孤行沉默不语,隐隐对她又是佩服,又是心疼。
明溟强忍胸中的怨怒与屈辱,问道:“那三个是什么人?”
独孤行愣了一下,道:“伏阴、鲨驰、鼠义,本为兽,后得道成仙,供职于神庭,当年奸’淫神庭宫女,并分而食之,遂被投入红莲狱。”
“你打得过他们么?”
独孤行不回答,反而问道:“你想报仇?”
明溟抬首问道:“你愿意帮我么?”
“你被神界法器所伤,身子还很虚弱,过些时日再说吧。”
“你这算是答应了?”
“你是莫殇的妹妹,自然也是我的妹妹。”
“多谢。”
独孤行摆手不语,自屋外端进两碗羹汤,碗中漂浮着形态各异的小蘑菇。明溟惊道:“神族原来也是要吃东西的?”
独孤行反问道:“你们魔族不也同样要吃东西么?”
魔族其实跟常人一样,也是要靠食物获取能量的,只是相对来说,需求量以及进食频率没有那么高,神、仙、妖也是如此。但她在那边生活久了,便成了人的习惯,而事实上她两个月不吃东西也不会有问题。
明溟抬起羹汤,喝了一口便忍不住吐了出来:“大哥你这么多年都是这么吃过来的?”
独孤行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明溟嗤笑一声,道:“我来吧。带我去厨房。”
红莲狱没有日夜星辰,但却有不同的气候,且气候还十分恶劣,常常是前一秒如沐春风,下一刻就如坠冰窟,大风也不知什么时候会刮来,在这种环境下,可能长出的食物大概也只有这些发育不良的蘑菇了。
据独孤行所言,狱中时常因为食物发生争斗,有时死了人,大家就分食尸体,有的想吃肉了,直接杀人开荤。有时独孤行撞见生吃活人,便会去阻止,他实力太强,有的人不自量力,被他打成重伤,不少直接毙命。曾经也有人联手要找他麻烦,但奈何都不是他对手,逐渐红莲狱中人都对他敬而远之,他自来独来独往惯了,更不屑于与他们为伍,反乐个清静。
明溟手脚麻利,四处忙碌,不多时已将重新做好的羹汤端了出来,屋内香气四溢,独孤行尝了一口,笑道:“陌沨,你今后给我做饭好了。”
明溟莞尔一笑,点头应允,看着眼前的景象,蓦然想起与萧霄决裂那日,她也是做了一桌菜,她不禁心头一颤,动作缓慢下来,独孤行忙着吃饭,也未察觉,她叹了口气,问道:“我给你做饭,你带我修行,怎么样?”
独孤行有些诧异,还是应道:“好。”
她垂头苦笑道:“如果我小时候跟着哥哥好好学法术,可能就不会有今天了吧?”
独孤行宽慰道:“现在学也不晚。”
“你不用安慰我,道理我都懂。其实现在失去一切我反而更看得开了,孩子没了,身子脏了,我也出不去了,只用心无杂念地做一件事,报仇。”明溟语气平淡,但眼神坚定无比。
她在这个年纪遭遇了亡国、失身、滑胎,此时那清秀的面庞上却没有太多波澜。独孤行不禁为之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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