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虞景若透过那一层薄薄的镜片，直视着黎燃的眼睛。
他的眼底一片清明，没有丝毫刚刚睡着过的混沌感。
黎燃看着他偏浅的瞳仁，不由地错开了视线：“没拍你。”
虞景若不紧不慢地开口：“哦？”
“qiaqia问我回去了没。”黎燃随口找着理由，“拍下外面告诉他我到哪里了。”
虞景若抬眼看他，黎燃满脸都挂着理直气壮。
他没再回话，转过头看向窗外，窗外的风顺着开着一条缝的窗钻了进来，吹乱了虞景若墨色的发丝和羽绒服上纯白的绒毛。
窗外的景物随着疾驰的车后退，绿化带的树上缠着五颜六色的小灯，此时一同亮起来耀目无比。
黎燃将手机的屏幕光调低了一些，打开了和qiaqia的微信聊天框，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
【你是不是闲的发慌？】
qiaqia的消息回复的很快。
【还好，也没有特别闲】
【不过我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我觉得你看你们教练眼神不对劲】
【？】
【就你见过我家狗吧，你看你们教练就跟我家狗表情一样】
【滚啊】
黎燃简直要被qiaqia气笑了，这人他妈的什么形容啊？
【滚就滚，我最爱滚了】
黎燃无语地将微信退出，不再搭理这个脑回路不太正常的人。
车子一路行驶到俱乐部门口，这群被摆弄了一天的人东倒西歪地下车，打开大门钻进了暖烘烘的俱乐部客厅。
虞景若最后一个进来，他身上的羽绒服脱下来挂在一楼的衣架上之后，给自己接了杯热水，捧着热水暖着冰凉的双手。
“卧槽！”rise刚在沙发上坐下打开手机就弹了起来，“怎么下午才拍完的宣传照今天就开始发了啊？？”
听到rise的这句话，虞景若拿起手机打开微博刷新了一下首页，刷新后的第一条就是带着词条的宣传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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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景若将照片点开，这张图上黎燃没有任何姿势，只是微微抬着头睥睨镜头。
这种动作摄影师很少让人做，太多人做这个动作时会僵硬，也便会过于傻逼。
但黎燃没有，这张照片的黎燃丝毫没有僵硬感，抬头半垂着眼的动作尽显嚣张。
他给微博点了个赞后，将手机收回到了口袋里，视线落在了黎燃的身上。
黎燃翘着二郎腿坐在单人沙发上，拧着眉，一副谁也别找我说话的样子。
虞景若闷不做声地捧着杯子走到黎燃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胳膊：“微博转一下。”
黎燃抬眼看他，应了声好。
他退出手机上的界面，点进微博，转发完那条宣传照后就退了出来，连大图都没点开看一眼。
转完后，又点开了先前的页面，对着屏幕苦大仇深了起来。
虞景若的视线落在了黎燃的屏幕上——
上面是各式各样的胸针领带夹。
·
一周后，杨哥不知道从哪里搬来了个一米多高的圣诞树摆在基地客厅。
“圣诞节了啊，按惯例咱又要聚餐了！”hour围着圣诞树转了转，有些兴奋地开口。
“就知道吃。”杨哥在hour的脑袋上拍了一下，没好气道。
hour捂着脑袋：“本来就是！我又没说错！”
rec的俱乐部氛围好，除了春节外，其他所有的节日基本都是一群人在一起过的，每每这个时候张姨都会做一大桌子菜，如果有空的话，他们的女朋友也会来基地一起跟大家聚餐。
“张姨一早就去买菜了，你问问灯灯来不来吃晚饭，今天周末。”虞景若从会议室走出来，说道。
hour点了点头，钻上了楼打算给女朋友打电话，上楼的时候正好碰见了穿戴整齐下楼的黎燃。
“你要出门？”虞景若看着黎燃的装束，问道。
黎燃点了点头：“嗯。”
“晚上早点回来，过节会一起吃饭。”虞景若说。
“行。”黎燃说，“之前跟你提的空房间……”
“打扫好了。”
“谢了。”黎燃说着走出了两步，突然又顿在原地回了头看向虞景若，“虞老师你今天忙吗？”
“嗯？”虞景若看着他，“不忙，怎么了。”
“帮个忙。”
虞景若被黎燃开车带到了商城时都不知道黎燃说的帮个忙是要帮什么。
直到他眼睁睁地看着黎燃走进了卖小洋装的店铺。
“之前看了好几件，不知道哪一件适合烔烔。”黎燃站在店铺中间，被穿着洋装的人台模特挡着，十分奇妙，“虞老师赏个脸，帮忙挑一下。”
虞景若对女孩儿的衣服也是一窍不通，在他眼里这些裙子除了颜色不一样外，没有其他区别。
虞景若还在感叹为什么女孩子的衣服能做的这么繁杂的时候，手腕被黎燃牵住了。
黎燃手指钻进了他的袖口，他的手心永远温热，暖源顺着他的手指传到了虞景若的手臂上。
“这件怎么样？”黎燃指了指墙上挂着的大红色的小洋装，小裙子是毛呢材质，还配套了件有一圈白色毛毛的小斗篷，看起来乖巧又可爱。
黎燃对黎烔的宠爱虞景若可以感受的完全，在他身上，虞景若莫名地想到了小时候自己对家庭的向往。
他也希望父母能在节日挑选他喜欢的礼物，也想父母可以对他的情绪上心。
“挺好看的。”虞景若说。
“那就这个了。”黎燃向服务员报了尺寸，拉着虞景若走到了门口。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黎燃握着他的手一直没有松开。
圣诞节前夕，商场里人来人往，虞景若的视线外移，意外地他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他的父母抱着个小孩子，提着大包小包从旁边的母婴店走了出来。
看着他们从自己快要走到自己面前时，虞景若呼吸一滞，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黎燃能感觉到自己牵着的这个人细微的颤抖，疑惑地顺着虞景若的目光看了过去，正巧，和虞廷对视上了。
虞廷的视线落在了黎燃的手上，脸上露出了嘲弄的笑容。
这个笑容落在虞景若眼中，就像绵密的针扎进了他的心口。
一声“爸”还没刚喊了个音节出来，虞廷便收回了视线，仿若只是看见了陌生人似的，头也不回地从虞景若面前走过。
“您好，您的衣服。”服务生从店里走出来，拿着包装好的手提袋递给了黎燃，手提袋上还细心地扎上了一个精致的蝴蝶结。
黎燃接过袋子，偏过头看向了虞景若。
虞景若的目光有些发散，整个人泛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易碎感。
“怎么？”黎燃问。
“没事。”虞景若缓缓呼出一口气，带着得体的笑容摇了摇头，“走吧。”
就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黎燃开车去小学门口接到了黎烔，小姑娘叽叽喳喳地坐在后座，和黎燃分享学校中的趣事。
黎燃对hour他们说话满是不耐烦，对着黎烔却有着无限耐心，无论黎烔提出的话题有多无聊，黎燃总能够装着很有趣的样子接话。
虞景若坐在副驾驶，听着兄妹二人一路没停地聊天，莫名地觉得放松，好像，这才是他想象中的家该有的样子。
“到了。”黎燃停下车，走到车后座给黎烔拉开车门。
黎烔抬着头看着这幢建筑，没忍住发出感慨：“哇——”
三个人一起走进了房间，开门声吸引了客厅里所有人的目光。
“你们回——”杨哥话还没说完，就瞧见了抓着黎燃衣角露出了个小脑袋的小姑娘，“哟？黎燃妹妹吧。”
“嗯。”
“哥哥姐姐们好。”黎烔小声的冲着这一大屋子的人打了声招呼。
“我还以为黎燃的妹妹会跟他同一个风格……”hour凑到river耳边小声说，“他妹妹怎么这么可爱啊？”
“我一开始也以为会是个小太妹……”river也凑在hour耳边念叨。
“先去洗个手然后吃饭吧。”杨哥难得温声细语。
黎燃带着黎烔走到一楼的洗手间，站在门口等她出来。
“虞哥，那真的是黎燃的妹妹吗？”hour咂舌。
虞景若好笑地点点头：“当然。”
“他这个性格怎么养出这么乖的小姑娘的啊？”
虞景若的视线看向了守在门口的黎燃，笑了笑：“黎燃不也挺乖的？”
hour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饭桌上，黎烔乖乖巧巧地坐着吃饭，有人忍不住问她多大了，读几年级之类的话时，她就放下筷子细声细语地回答。
乖的离谱。
吃完饭后，黎燃把圣诞礼物递给了妹妹，黎烔打开盒子眼前一亮：“哥哥我现在能换上吗？”
黎燃点了点头：“可以。”
“谢谢哥哥的礼物！”黎烔冲着黎燃眯着眼笑，抱着盒子吧嗒吧嗒跑进了洗手间，乖乖关上了门。
“操，好他妈可爱。”hour发出感慨，又看向了黎燃，没忍住开口，“操，好他妈怪。”
黎燃警告地瞪了hour一眼：“别当着她面说脏话。”
黎燃还是那个黎燃，有个可爱的妹妹黎燃也不是个可爱的人。
过了一会儿，黎烔穿着红色的洋装走了出来，小姑娘皮肤白，眼睛圆溜溜的，看起来像个可爱的洋娃娃。
虞景若看着黎烔牵着裙摆在黎燃面前转圈圈，看着黎燃蹲下身摸着她的头问她想不想吃水果，看着一大一小两个人走进了厨房，不自觉地勾起了嘴角。
他独自一人走进了会议室，将自己与外面的热闹隔绝开来，打开会议室的电脑，找了前两个赛季他们队伍与ddk那对双子星的视频播放了起来。
他从一旁拿过纸笔，时不时地暂停下来记录一些东西。
一个视频刚看了个开头，会议室的门就被推开了，黎燃端着一盘苹果放在了虞景若的面前。
“烔烔说小虞哥哥看起来不太高兴，这一半要留给小虞哥哥吃。”
黎烔喊虞景若“小虞哥哥”带着娇憨感，而黎燃喊虞景若“小虞哥哥”就……
带了些耐人寻味。
“小虞哥哥，为什么不开心，嗯？”黎燃走到虞景若旁边，手指摁上空格，将视频暂停了。
虞景若从那盘苹果里拿了一块儿：“没有不开心。”
黎燃从旁边拖了个椅子坐在了虞景若的旁边：“嗯，我信了。”
“你不出去陪你妹妹？”虞景若问。
“她在外面跟hour的女朋友玩。”黎燃说，“我这不是过来陪你吗？”
“用不着。”虞景若又吃了块苹果，他摁下空格键，正巧是ddk在中路和虞景若对线的一波，“你要是闲着你就跟我一起看。”
黎燃撑着头，散漫地看着屏幕里的内容，或者说看着专注的虞景若。
他莫名地想起了qiaqia的那句话。
“你看他的眼神不对。”
虞景若对着以前的比赛再度复盘，黎燃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好似带着一丝灼热感，使得他有些不自在。
“你……”
虞景若话还没说完，黎燃站起了身，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的盒子放在了他的桌前。
“圣诞快乐，虞老师。”
说完后，黎燃头也没回地走出了会议室。
虞景若打开了黎燃放在他面前的盒子。
里面躺着一个金色的领带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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