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39－43

看到房顶上爬过一条很长的黑影时，陈寒凝下意识感到了一丝恐惧。但他持续控制自己的情绪，不想要对方发现……或者说，注意到他。

        很快，黑影从走廊的尽头消失了。陈寒凝继续往前走，很快来到卫生间门口。门上的花纹和他家里的风格类似，这是大家族的默契。

        卫生间里十分干净，看得出来，有人一直辛勤打扫。

        镜子里的……倒影，是个上了年纪的……人？

        陈寒凝熟练地屏住呼吸，露出了一个妥协的微笑。牙关紧咬。

        镜子里的倒影有两个。

        随着陈寒凝的靠近，声音像是从另一个世界，慢慢传来。

        “春枫啊，我的发型是不是乱了？”一个倒影说。

        另一个倒影过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地回答：“有吗？我不知道。”

        “你看一眼不就知道了。”

        “那就出去，找人给你看一眼。我没有眼睛，看不到。”

        陈寒凝辨认了一下，过去背过的资料中，确实有类似身影的人。

        春枫的全名，应该是李春枫。旁边这个没有眼睛的倒影，大概率是李凝丝。

        李家的上一代人里，有两个人没有眼睛，这是他们使用特殊魔法而付出的代价。

        另一个没有眼睛的人，是李丹溪。

        因为事发突然，李丹溪去了外地，不在这里，所以，陪在李春枫身边的人，可能是李凝丝而非李丹溪。

        看他们身上穿的衣服，是事发后的样子。陈寒凝倒吸一口冷气，这座房子……难道暗藏运行的魔法吗？

        陈寒凝返回客厅的时候，一路上都很安宁。什么也没有发生。

        “你回来了！我们等了你好久。”李悦欣飞到陈寒凝身边说。

        陈寒凝礼貌地露出微笑。

        坐下后，见李皓君淡定地喝茶。他有些不愉快。这件事，说实话，他没有生气的资格。但人类不是无情的雕塑，可以固定一个状态长久不改变。

        “……也许，我该回去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聊。如何？”

        李皓君冷笑道：“所以，你来我家就是为了喝杯茶，然后去一趟卫生间？”

        “不阴阳怪气，你就不会说话了吗，主人？”

        陈寒凝稳了稳心神，试图让自己内心因为恐惧而逐渐翻涌起来的怒气平息下去。

        ——听着，我，这件事确实发生了。这件事没有办法改变。这件事能够做的补救都做了。这是陈家应该支付的代价。我应该逐渐适应并形成一种习惯，而不是感到不可理喻，感到痛苦和挣扎。我该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承担责任。而不是随心所欲，做那些错误的事情。

        “抱歉，我确实耽误了一点时间。我看到一些让我不太舒服的东西。我有点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我是真的想要帮忙，才到这里来的。顺便，了解一些关于张老师的事情。我找她真的有事，如果你有她的消息，我希望，看在我帮你从沉睡中醒来的份上，稍微帮助我一下。可以吗？”

        “我从没有在这件事上拒绝你。但就像你会因为难以接受的事情感到不舒服，我也一样。我唯一希望的事情，只有一件。请你把我当做同类来看待。我们都是人。你是，我也是。所以，改掉你从家里不得不学到和继承的东西。和我来点新时代的交流。”

        “我可以告诉你，我在卫生间看到了什么。”陈寒凝说。

        “不，没有这个必要。”李皓君拒绝了，“就像悦欣说的，现在，我们有更需要去做的事情。”

        “那些人……如果我没有记错，是你的家人。”

        “是的，他们曾经是。”

        李悦欣问：“你的意思是，他们现在不是了吗？”

        “闭上你的嘴。拜托了。我不想要用绳子把它捆上。”

        “好吧，对不起。当我什么都没说。”

        李悦欣飞到了远处的鸟架子上，默默蹲到。缩着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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