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奇迹夭折

吴大夫再次连滚带爬的到床边想看一看这医学奇迹。一把脉，看着她流出的血迹颜色，大惊失色道：“夫人她，她……

        宁佑看他脸色，听懂了他的未尽之言，埋到冯宝川怀里大声痛哭道：“公公，是不是，是不是咱们的孩子没了……”又揪着他的衣领凄声晃道：“是谁害的妾身，你要让他受尽诏狱七十二般刑法，替我们的孩儿偿命！”

        冯宝川衣襟散乱，双眼溃散，不知所云地抱紧她道：“好好，七十二般刑法……不要哭了，孩子……孩子还会再有的，你别难过了。”

        吴大夫平静地补充道：“来了葵水。”

        房间里瞬间静的能听见针尖落地，所有人都撇过头，不忍直视宁姑娘接下来的惨状。冯宝川双眸逐渐恢复神采，红晕爬上他苍白的颧骨，闭眼咬紧了后槽牙。

        宁佑僵硬地趴在冯宝川紧实的怀里，顶着后背阴气森森，暴雨欲来的眼神强行挽尊道：“不，不可能吧，我虽然没来过葵水，但，但也知道正常女子的葵水不会……这么疼吧。”

        冯宝川面色铁青，捏紧她的指尖，从牙缝里一字一句道：“宁佑，咱，家，是，个，太，监！”

        宁佑被捏的瑟瑟发抖委屈道：“你是太监我又不是，你每晚那么卖力，我怎么知道自己不能生，你也没提前告我啊。”

        吴大夫老脸一红，听不得虎狼之词，医者仁心，连忙挽救患者的生命，“夫人，您刚刚说您之前没来过葵水，敢问您今年多大？”

        宁佑微不可闻的小声回道：“十七了。”

        冯宝川看着大夫明显没听清的声音的，压下心头怒气，低头对上她小心翼翼偷瞥的目光，替她回道：“十七。”

        看她慌张的移开眸光，双手慢慢伸向她的小腹，冲她勾起变态阴森的笑容。

        吓得宁佑面色煞白，差点哭出声来。

        肚子没被刨开，反而被他热乎的大手揉的舒缓了很多，望着他绷紧的下颌线，心软的不行，抱紧他的细腰，眼眶有些酸涩，她爹也给她揉过肚子，她以前能吃，积食是家常便饭……

        吴大夫又把了一次脉，怜惜的看了她一眼道：“夫人之前可是吃过绝育药？”

        宁佑先是一头雾水，又想起她小时候有时候要吃的药膳，大概想明白了什么，点了点头。

        冯宝川双手一僵，他在浙江呆了十年，怎么能不知道那些人的手段。扬州瘦马‘声名赫赫’为了防止当家主母不同意，有些女子从小买来就被喂着绝育药，这样长大后既能永葆青春又能让当家主母随意拿捏，彻底成为男主人的玩物儿。

        冯宝川见过，还被无数的人送过，当时他不以为然，也看不上那些强颜欢笑的女子。现在却觉得胸口闷疼，她是不是也被人送过，也害怕过，也幻想过自己能……当母亲，一时恨不得回去扒了那些奸商的皮，看着吴大夫道：“有没有办法让她恢复？”

        吴大夫摸着胡子点头道：“有是有，夫人的身体本来就在恢复，只是以后来葵水的时候会疼。”

        冯宝川脸色凝重的点头道谢，示意吴允拿银票给大夫。

        宁佑望着大家都一副喜闻乐见的模样，迟疑的举起了手，瞬间收获了三双眼睛，讪讪地缩回手道：“那啥，我能不能不吃啊？我为什么要受这种苦啊？”

        冯宝川一愣，垂眸小声道：“没听大夫说吗，你吃了药以后来葵水就能生孩子了。”

        宁佑也凑近他小声道：“我吃了咱俩就能生了？”

        冯宝川心下说不上什么滋味，一时又喜又苦，喜她没有考虑过别人，苦他没办法……给她个孩子。

        冯宝川一边儿对自己谆谆善诱，“就听她的吧，不要让她再受苦了，你看她多疼啊，而且断了她的念想，她以后不就只能依赖你了吗？”

        另一边儿皱着眉头说：“可是她想当母亲……”

        那蛊惑的声音又道：“你给她治好了，叫她去给别人生儿育女吗？你看看她，身子都叫人调弄坏了，你就甘心……她被人用你没有的那处狎弄？”

        冯宝川握紧拳头。

        那声音又□□道：“她那副身子，你还不知道，床上什么都听，你觉得……她能活到有孩子的那天吗？

        “他敢！”“到时候她护着那人，你算什么，呵，一个……臭阉人而已。”

        他不甘心，冯宝川闭上猩红的眼哑声道：“咱俩生不了，但你要想要孩子，咱们……可以认个义子。”

        宁佑面色扭曲，怎么就到认孩子的环节了？

        到时候她能教孩子什么？来，闺女，看看这避火图，你娘和你叔舅姥爷翻阅上千，挑出来最经典的一本。再看这家的象姑馆，你娘小时候跟你叔舅姥爷天天逃课来，回家虽然被你外祖、曾外祖打的一个月没下来床，但是……真的很值。

        到时候崩溃的就不是她而是冯宝川了。

        宁佑挠着下巴愁眉苦脸的道：“公公您有我一个宝宝还不够吗？还想要几个宝宝？”

        冯宝川笑了一下，明知道是骗他，还是忍不住心软揉了揉她的下巴，也罢，要是真有那么一天，再把她抢回来就是。

        转头对吴大夫说：“开方子吧，就按照之前说的。”

        吴大夫红着老脸应声，屁股下像是装了钉子，这么大年纪了，竟在一个太监这儿酸倒了牙。

        宁巨宝连忙回神扯着他袖子道：“不行，公公我先天不足，这月月流血月月疼，这不是要了我小命……”

        吴大夫震惊地抓过她的手腕，把着脉沉吟不语了很一会儿才对冯宝川道：“是小人学艺不精，夫人若是先天不足，治好了确实影响寿命，公公需要小人重开方子吗？”

        冯宝川眼底的猩红换成了疑惑，点头同意，随后朝吴允使了个眼色。

        宁佑喝着药，现在倒是有点庆幸自己进了冯宝川府上，否则她还真养不起自己这只吞金兽。

        等喝完药，疼痛暂缓，血流渐小，大约三天之内就可以止住，但是又有了新的问题……她没有女子的月事带啊！

        大家都是自己洗了穿，穿了洗，谁好意思给她用，宁佑急地扯着冯宝川的袖子团团转，最后冯宝川把被子给剪了，掏出棉花压实，让小桃她们连夜加工给她做了数个简易的月事带。

        宁佑拿着月事带蹲在恭房里，听着血液落在桶里的声音，周围血腥味顶得她胃里翻涌，尝试着往身下一看，头脑眩晕差点栽倒。

        冯宝川见她久久不出来，迟疑地走到屏风前问她道：“宁佑，你，还没弄好吗？”

        “公公，我，你……”一咬牙破罐子破摔道：“你能不能进来帮我弄弄。”越说越小声。

        冯宝川额上青筋直蹦，压低声音吼道：“宁佑，咱家就算卑贱之时，也没干过这种事，你把咱家当什么！快点换完出来！”

        宁佑微微带上了哭腔，在里面像个胖废物，“可是，可是我晕血，换不上……”

        冯宝川在外面拳头紧了松，松了握，最后眼眶发红地迈过屏风，冷着脸不自然道：“带子呢？”

        宁佑连忙把东西给他。

        冯宝川长手接过带子，盯着仿佛开花了的地上，犹疑了好一会儿，伸出手臂抿着唇道：“站起来，腿，一条腿搭上来。”

        宁佑一令一个动作，双手抱住他的肩膀，额头抵在上面，有温热的液体滑下，她红着耳尖，安静如鸡。

        用沾水的帕子把每个缝隙中多余的血迹擦净，才放上干净的棉带。

        宁佑出来后以迅雷不及之势，掀被上床盖被一条龙地进了冯宝川的被窝，里面磨人的暗绣没了，宁佑心满意足。

        冯宝川洗干净手，一晚上历经大起大伏，看到窝里的人，已经十分平静道：“……你为什么不回自己的床上？”

        宁佑只露出一颗头，嗫嚅道：“我害怕你半夜戳死我。”

        冯宝川困的不行，他毕竟没有宁佑常年失眠能熬，没跟她争辩，熄灭灯火，上床躺下。

        虽是夏季，但冯宝川怕热，习惯多用冰盆盖着被子，现下不得不开口：“宁佑，你是想冻死咱家吗？”

        宁佑讪讪地掀开被子，一骨碌滚进他的怀里。冯宝川也不客气，抱住送上门的身子，头埋在她颈窝，一瞬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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