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约会
林俊走了，只剩下我和于东，空气中飘荡着一种陌生而又尴尬的气氛。
是的，于东虽然是我曾经暗恋多年的人，我虽然无数次幻想，如果有一天能够和他单独约会，该是多么浪漫。可惜，这一天来得太迟了。我心里的期待之花，早就已经枯萎了。
我甚至有点漫不经心，有点意兴阑珊。好吧，我承认，其实我只想知道，他为什么要躲着我？除此以外，我对他的兴趣已经不大了。
在我和于东的约会开始之初，我的感情天平是明明白白倾向林俊的。我对于东只有怨恨，已经没有多少感情了。
我和于东沿着学校的林荫道，慢慢往前走。看着身边的于东，这几年来与他有关的往事，一幕幕浮上心头，都不是什么美好回忆。
除了初三他主动表白那次，其他的回忆好像都是折磨。他躲着我，绕着我走，让我感到迷惑。我主动去找他，可是他却不肯出来见我，让我一个女孩子丢尽脸面。
一想到这些，我就觉得胸口堵得慌。
虽然有些怨恨他，可是三年来，我们完全没有交流，乍一见面就抱怨，好像也不太合适。于是我忍住了这份委屈，沉默地往前走。
于东不知道在想什么，也沉默地往前走。
许久，他才开口，第一句话就是不悦地质问：“子初，我和你约会，你为什么要征求林俊的意见？”
我本来心里就对他就一肚子气，他居然敢先抱怨我，于是我没好气地说：“对呀，林俊是我同桌，他天天陪着我，天天帮助我学习，你为我做什么了？”
于东被我这一句话，就怼得哑口无言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幽幽地说：“我知道我什么都没为你做过，我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和林俊相提并论。虽然我没有资格嫉妒他，但我还是想问问你，如果我现在想弥补，还有机会吗？
于东低声下气地道歉，让我心里的火气小了一点。我心想，嗯，认错的态度还算端正。
于东关切地问：“子初，你现在和林俊是什么关系？男女朋友关系吗？”
我淡淡地回答：“暂时还不是，不过，不排除以后有这个可能。”
于东听了，顿时松了一口气。
我反问他：“我和他是什么关系，你在乎吗？”
于东坚定地回答：“当然在乎了。如果不在乎，我今天就不会约你了。”
我心里的火气又小了一点。
于东温柔地轻声说：“子初，其实我知道这些年来，是我错了，是我让你伤心，让你失望了。”
看他认错态度这么好，我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说：“那你具体说说，你哪些方面错了，哪些方面让我失望了？”
于东老老实实地回答：“高一你来找我的时候，我不应该不出去见你，让你伤心。还有，平时我在校园里碰见你的时候，不应该绕着你走，应该积极主动地跟你打招呼。”
我不由得苦笑了，心想，你什么都知道嘛，那为什么还非要这么做？
于东又诚恳地说：“子初，你这么好的女孩子心里有我，我应该好好珍惜的。是我做得不好，是我对不起你。”
我心里一暖，说：“于东，对不起倒不至于。不过，我觉得你应该面对面告诉我，你内心的感受。如果你喜欢我，那就应该说出来，让我知道。我就不用猜来猜去，猜得这么辛苦，等得这么辛苦了。”
于东说：“是我不对。”
我继续说：“如果你不再喜欢我了，那你更应该让我知道，不要让我抱着无法实现的期待一直往下等。你要是面对面告诉我，说你不喜欢我了，我是完全能够接受的。但你不能一直不给我一个交代，一直躲着我，这样不好。”
于东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裸地表白，说：“子初，我喜欢你。”
我心里涌起一股暖流，欣喜不已。是的，曾经暗恋的男生面对面表白，说喜欢我，那种心情还是愉悦的，欣喜的。
喜欢我为什么要躲着我呢？这个问题我得问问清楚。
我说：“可是你的表现，完全不像喜欢我的样子啊。”
于东微笑，说：“怎样算喜欢，怎样算不喜欢，你真的懂得分辨吗？”
我说：“像林俊那样陪伴我，守护我，那就叫喜欢呀。像你这样躲着我，绕着我，那就叫不喜欢呀。”
于东苦笑了，叹气说：“子初，我觉得你对喜欢的定义，还是太浅薄。每个人的情况都不同。林俊能够陪伴你，守护你，那是他的幸运。你怎么知道我不想陪伴你呢？”
我委屈地说：“那你倒是陪呀。从高一到高三，你一次都没陪过我。”
于东想了想，说：“从明天开始，我每天抽点时间去陪陪你，好不好？我每天去你们教室给你讲题，行不行？”
我很懵，心想，他要是真的从明天开始去给我讲题，林俊应该会直接拿一块板砖打爆他的头吧。
于是我说：“那倒不用了。我跟林俊同桌，有不会的题，他会教我的。”
于东不满地抱怨：“你看，我想去陪你，你又不肯给我机会，心心念念都是你的同桌林俊。”
我脑子有点转不过来，心想，明明是他三年不搭理我，怎么没聊几句，就变成我对不起他了？
唉，终究还是我这学渣的木瓜脑袋不好使，分分钟就被于东的学霸脑袋秒杀了。
趁我脑子转不过弯来，于东诚恳地道歉：“子初，以前都是我不对，都是我不好。只要你肯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改。”
我心想，好吧，看他认错态度这么好，那就再观察观察。
我不解地问：“于东，上高中这几年，你为什么要躲着我呀？”
于东沉默良久，才说：“因为我的一些家庭情况。”
我很迷惑，心想，他的家庭情况和他喜不喜欢我，有什么关系？于是我问：“什么家庭情况？”
于东阴沉着脸，说：“我的家庭情况比较特殊，比较复杂。”
我好奇地问他：“有多特殊，有多复杂？”
于东想了好半天，才说：“这个故事很长，你如果想听的话，那我明天写一封信给你。”
我脱口而出：“我想听啊。”
于东说：“行，那我明天给你写一封信给你。”
我不放心地叮嘱他：“一定要写哦，不许食言。”
于东苦笑了，说：“再不写我就没有机会了，你就变成林俊的女朋友了。你说，我敢不写吗？”
我笑了笑，没说话。
于东说：“对了，子初，你在征文比赛中写的那篇文章，我看了好多遍，都能背下来了。”
我很高兴，又不好意思，说：“是吗？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于东说：“没有啊，你的文字表达能力那么强，我修炼八辈子也做不到。”
我笑了，说：“你不需要呀，你是学霸。如果你既是学霸，又其他各个方面的能力都很强，那别人就无路可走了嘛。”
于东笑了笑，说：“你真是看得起我。其实，学习好真不算什么本事。只要脑子不笨的人，肯下苦功，都能取得好成绩。我就羡慕像你这种，成天悠哉悠哉，什么都不放在心上，还能有一技之长的人。”
我笑了，说：“这点雕虫小技算个屁的一技之长。是能吃能喝，能考大学，还是能找工作？”
于东说：“子初，我觉得你太谦虚了。在我心里，你真的很优秀的。你只要肯下一点功夫，一定比我优秀一百倍。”
我笑得合不拢嘴，被于东的彩虹屁，拍得晕头转向。
于东又说：“子初，你知道吗？最近我有好几次，看见你和林俊一起说说笑笑，走在校园里，我心里可难受了。”
我甜蜜地笑问：“是吗？”
于东认真地说：“是啊。要不要我把心掏出来给你看？”
我笑得花枝乱颤。心想，看来在土味情话这一块儿，于东也不差呀。
于东就这样轻松地用三步曲，把我的心动摇了。第一步，拼命道歉。都是我不对，都是我不好之类的。第二步，表白。我喜欢你，我想陪着你之类的。第三步，彩虹屁。你很优秀，你比我优秀一百倍之类的。
在跟他约会之前，我眼里心里只有林俊。我心里已经基本上没有于东的位置了。可是跟他约会之后，我心想，于东也挺优秀的嘛，一点都不比林俊差。我年纪还小，干嘛急着做决定，完全可以再挑一挑嘛。
不得不说，于东的情商真的很高啊，哄女生真是一个高手。
聊得差不多了，于东把我送到宿舍楼下。我对他居然有了一点恋恋不舍的情绪。
因为我心里已经差不多原谅他了，所以我说：“于东，虽然不知道我们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见面，也不管我俩以后有没有缘分，都没关系的。有你今天这一番表白，我觉得我没有白喜欢你一场。”
于东说：“不会让你白喜欢的，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会好好补偿你的。”
我愉快地笑了，说：“说什么补偿不补偿，也没有必要。关键是看有没有缘分吧。你好好学习，祝你高考考出好成绩，加油。”
于东温柔地，深情款款地说：“你也是，好好学习，好好考试。加油。如果有不会的题，就过来找我。”
我恋恋不舍地朝他挥挥手，说：“好，拜拜。”
和于东分别以后，回到宿舍，我心里依旧暖融融的。
经过和于东这次约会，我基本上原谅了于东，觉得于东其实也挺不错的。
于东本来就是我暗恋了很久的人，我对他的感情，一直都没有正式结束，处于一个未完成的状态。而我又喜欢林俊。
这么一来，我心里就同时有了两个喜欢的男孩子。他们在我心里，基本是势均力敌，难分伯仲的。我开始陷入纠结了。
第二天一早，我去了教室，林俊关切地问我：“于东昨晚跟你说什么了？”
我低头不语。
林俊皱着眉头，问：“他是不是向你表白了？”
我继续低头不语。
林俊一看这情况，顿时明白了。他脸色铁青，握着拳头，痛心疾首地说：“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卑鄙无耻的人？我不追的时候，他也不追。我一追，他就跳出来跟我抢。非要抢才有意思吗？”
我沉默不语。
林俊痛心地问我：“子初，他随便几句甜言蜜语，你就轻易被他动摇了吗？那我算什么呀？”
我低着头，不说话。
林俊看我这个表情，知道我的心一定是被于东动摇了，说：“子初，我拜托你理智地想一想，如果他是真心喜欢你，他为什么从来没来找过你？现在突然跳出来说喜欢你，那就得看见我追你，激发了他的占有欲，他不是真心喜欢你。”
我心想，就算于东是出于占有欲，不是真心喜欢我。既然他表白了，那我也想试着了解他。因为他可是我暗恋多年的人，是我梦里的男神。
林俊看我王八吃秤砣，铁了心的样子，气到快要吐血，说：“你怎么这么蠢？分不出来什么是真心喜欢，什么是占有欲？”
我低头不语。
林俊看我依旧不为所动，绝望地冷笑，说：“你们俩真是天生一对。一个卑鄙无耻，为了抢而抢。一个愚蠢至极，被几句甜言蜜语冲昏了头脑。”
我一直在忍林俊，因为我觉得他吃醋了，心情不好，可以理解。可是眼看他对我攻击不断升级，我忍无可忍，怼了他一句：“我就是这么蠢，那你不要喜欢我。”
林俊气得从桌上拿起几本书往地上一扔，拂袖而去，连课都不上了。这是在我的记忆中，他第一次翘课。
我既内疚又纠结，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状况。
班主任来上课，看林俊不在，问：“林俊呢？”
我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小义说：“老师，他肚子疼，回宿舍休息去了。”
班主任不以为意，开始上课了。
林俊休息了一上午，下午来上课了。看他的表情，冷冰冰的，一副不想搭理我的样子。而我也不敢往他枪口上撞。
两个人陷入了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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