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挽回
我和于东刚确定恋爱关系那段时间,感情还可以。他偶尔给我打个电话写封信,我也偶尔给他打个电话写封信,也算有来有往。
我给他打电话的时候,问他想不想我,他虽然有点羞涩,也会说想我。
他让我给他寄照片,我第一次寄给他一张生活照,他说不好看,让我重新拍一张。
于是我在学校门口的照相馆重新拍了一张,寄给他,这次他说很满意。他还说把照片传给室友们看了,室友们都夸我长相清秀有气质。
就这么甜甜蜜蜜,大概过了两三个月,于东对我的态度渐渐变得冷淡起来。我给他打电话,他说学习忙,让我少打电话影响他学习。我给他写信,他渐渐不肯给我回了。
于东给我泼冷水,刚开始泼了一次两次,我还觉得可以忍受。可是后来,随着他泼冷水的次数越来越多,我渐渐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有一次,我又给他打电话,他又说学习忙,让我别这么无聊,总给他打电话。
我忍无可忍,终于火了,气呼呼地说:“于东,你要是实在不喜欢我可以直说,干嘛要搞这种冷暴力?谁离了谁活不了?你以为我会缠着你吗?”
我本来只是说气话,没想到于东沉默良久,说:“对不起啊,子初。我考虑了一段时间,还是觉得咱俩不合适,性格不合。”
我很蒙圈,说::“哪里不合适了?”
于东幽幽地说:“我觉得我是那种比较理性的人,不太喜欢感情上牵牵绊绊,纠缠不清。而你是那种比较感性的人,满脑子情情爱爱,太浪漫了。所以我觉得你的性格实在太黏人了,我这种理性的人实在受不了。”
我的心一直往下沉,态度一改,可怜巴巴地问于东:“于东,如果你觉得我黏人,我可以改。”
没想到于东冷漠地说:“没必要改,谁也没必要为别人改变自己,委屈自己。既然性格不合,分手就对了。反正你还有林俊,你去找林俊吧。”
挂断电话之后,我深受打击,满心迷惑。心想,小情侣之间一个星期打一个电话,这算黏人吗?再说了,他一开始没嫌我黏人,是交往了两三个月之后,才嫌我黏人的。
关于这个问题,我征求了室友们的意见。她们都说,小情侣之间一个星期打一次电话,这根本不算黏人。他还没见过黏人的呢。热恋期的时候,小情侣之间一天打三五个电话都不奇怪。
她们还说,他要是真心喜欢你,你越黏他,他越开心。他要是不喜欢你,你一年打一个电话给他,他都嫌烦。
话说我们宿舍的室友,虽然都还没有正式恋爱过,但个个都是恋爱专家。说出来的恋爱理论,那真是一套一套的,而且居然都很有道理。
这大概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总之,从那以后,我再也没给于东打过电话,写过信,两个人的关系进入了分手冷静期。
一晃眼到了大一下学期的五一。我们宿舍一共有八个人,其中就有三个要去北京。一个北京的室友要回家,一个室友的男朋友在清华,她要去找男朋友,还有一个室友,要去北京的舅舅家玩。
看她们三个嘻嘻哈哈地收拾行李,对即将到来的假期充满期待和憧憬,搞得我们其他人都挺羡慕的。
看我们羡慕她们,她们便动员我们,和她们一起去。动员到我这里的时候,她们笑容满面地说:“子初,你可以去北京找于东呀。”
我苦笑着说:“于东?他几个月前就说要分手,我们早就不联系了。”
室友们七嘴八舌地说:“你们俩这个分手也太莫名其妙了吧?都没在一起相处过,哪来的什么性格不合,我看这根本就是他的借口。”
我苦笑,说:“不管是不是借口,既然人家提出来要分手,那我就要尊重他的选择。要不然,我纠缠不清,人家只会更看不起我,更嫌弃我。”
室友们说:“子初,你希望这么不明不白被甩吗?即使分手,你也要去问问他,要分手的真正理由是什么?问个明明白白,将来才不会留下遗憾嘛。”
我叹气,说:“就没有这个必要了吧?既然人家要分手,那就分手算了嘛。又何必自取其辱?”
室友们使劲地劝说:“子初,我觉得,他有可能有什么苦衷。又或者说,是因为异地恋,时间长了,感情淡了。见一面,谈一谈,把误会都解开,说不定就复合了呢。”
或许是女生对初恋都有点执着,室友听说我和于东不明不白分手了,她们都很惋惜,很不甘,好说歹说地劝我,去北京找于东谈谈。
而我在大家七嘴八舌地劝说下,心思渐渐活动了。
室友们又说:“即使见不到于东,也没关系嘛,正好你可以和我们一起玩。你没去过北京,我们正好带你去见见世面。”
我一想,也有道理。要是能见到于东,就跟于东好好谈谈,看看还有没有挽回的可能。要是见不到于东,我就跟室友们一起逛逛北京城,开开心心玩一个假期,怎么算也不亏。
就这样,我被室友们说动了。
五一放假那天,我们踏上了去北京的列车。那是一辆绿皮车,速度特别慢。从太原到北京一共五百多公里,可那辆老牛破车愣是哐叽哐叽走了十个多小时。
我们早上十点坐上火车,到北京的时间是晚上八点多。五一期间的火车上,自然是人山人海。好在我们是提前买票,都有座位,比那些只有站票的人强多了。
值得一提的是,那天正好是我的生日,十八岁生日。列车上,室友们对着一碗康师傅红烧牛肉面,为我唱生日歌,那场面真是既搞笑又温暖。
晚上八点多,列车到达北京西站。在西站的站前广场,我找了一个公用电话亭,给于东宿舍打电话。
我刚“喂”了一声,于东便劈头盖脸地问:“子初,你现在是不是在北京?”
我吃了一惊,问:“你怎么知道?”
于东笑了,说:“今天不是你生日吗?我中午往你宿舍打电话,想跟你说一声生日快乐,没想到你室友告诉我,说你到北京来找我了。”
我恍然大悟,然后忐忑不安地问:“于东,我这么不请自来,你讨厌吗?如果你讨厌的话,那我就不过去找你了。”
于东笑着说:“我怎么会讨厌?我高兴还来不及。”
我将信将疑,又问了一遍:“你真的不讨厌吗?”
于东诚恳地说:“真的不讨厌,我很高兴。”
我心里一暖,觉得很感动。
爱情走到一定的阶段,真的很卑微。这个阶段就是你还喜欢对方,而对方却已经不怎么喜欢你了。这时候只要对方说一句不讨厌你,你居然就会感到温暖和感动。实在是有点卑微。
于东关切地问:“子初,你今天晚上住在哪里?住处安排好了吗?”
其实我和室友们在火车上早就商量好了,要一起去北京的室友家里住。这样的话,明天就可以一起出去玩了。
可是一想到于东说我来了他很高兴,我不由得生出几分奢望。人都是这样的,得陇望蜀。贪心不足。
我鼓起勇气,试探着问他:“于东,今天晚上,我现在能不能去你们学校找你?”
于东惊讶,问:“现在?为什么呀?”
我听听他这意思,好像不怎么欢迎,便耐着性子解释:“因为今天是我生日,十八岁生日。”
于东笑问:“所以呢?”
我厚着脸皮说:“我想让你给我过生日呀。”
于东略一沉默,想了想,说:“子初,你很愿意给你过生日,但现在可是五一期间呀。五一期间,学校附近的酒店早就预订出去了,咱们现在临时出去找酒店,是找不到的。”
我觉得他这个回答太官方了,太没有诚意了,不悦地说:“学校没有招待所吗?”
于东笑着说:“学校招待所早八百年前就预订出去了,谁还给你留着?你又不早说,你要是早说,我就给你预订了。“
我气鼓鼓地说:“于东,你要是真的欢迎我,怎么都能想到办法的。要是实在找不到酒店,咱们可以在你们学校附近找个网吧,看一晚通宵电影嘛。”不得不说,我的脸皮也是真厚。
于东想了想,为难地说:“子初,网吧那种地方乌烟瘴气,鱼龙混杂,不适合你这种清清白白的姑娘。”
我冷笑着心想,你表面上说我清清白白,打着为我好的旗号,实际上就是不想接待我,不想陪我过生日。
于东语重心长地说:“子初啊,你今天刚来北京,人生地不熟的。再说了,北京西站那种地方鱼龙混杂,还是不要久留的好。既然你和室友们在一起,那就一直和她们呆在一起,去找个住处吧。比起你这么晚了,独自一个人过来找我,要安全得多。你既然来了北京,我就要对你的安全负责。我明天再给你补过生日,好不好?”
我听他啰里八嗦说了一大套,无非就是不想让我过去找他。我真是被他活活气死了,“啪”的一声,直接挂了电话。
晚上,我们按照原计划去了北京的室友家,室友的爸爸妈妈特别热情,给我们准备了满满一大桌饭菜。可我情绪低落,有些食不下咽。
夜里,她们三个说笑打闹,就像平时在宿舍里一样。只有我,一个人黯然神伤地坐在角落,一脸失魂落魄。
室友们都没谈过恋爱,难以理解我的心情。她们甚至有点嫌弃,恨铁不成钢地说:“子初啊,不就是一个男生吗?用得着为了他耷拉着一张脸,这么不高兴吗?”
一年半载之后,当她们纷纷陷入爱河,分分合合的时候,搞得地动山摇,又哭又闹,要死要活。那时候她们终于不说,不就一个男生吗?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夜里,我躺在室友家床上,回想起自己从初二就开始暗恋于东,这么多年里,这份默默的等待,不是不辛苦。回想起林俊那么好,那么温暖,而我居然舍弃林俊,选择了于东。
想来想去,我忍不住委屈伤心起来。眼泪哗啦哗啦往下流。不仅用光了室友放在枕头旁边的纸巾盒,又浸湿了室友家的枕头。
第二天一早,春光明媚,阳光灿烂。室友家住在朝阳区,楼层是三十几楼。站在窗户前面往下一望,半个京城尽收眼底,风景美不胜收。
室友爸妈热情地为我们准备了丰盛的早餐,有烙饼油条茶叶蛋,豆浆咸菜小米粥,还炒了几个青菜。不得不说,北京人的生活就是讲究,和我们乡下人不一样。
大家起床洗漱之后,嘻嘻哈哈吃早餐。唯美景与美食,最能抚慰人心。我一边欣赏美丽的京城风光,一边吃着可口的美食。和室友们嘻嘻哈哈,商量着今天要去哪里逛街。
突然室友家的电话铃响了,室友一接,说是于东,找我的。
我惊奇地问于东,他是怎么知道室友家的电话号码?于东告诉我,他打电话到我们宿舍,问了我室友。我心里不得不默默感叹,学霸的脑子怎么这么好?要是我,我可想不到。
于东问我:“子初,你昨晚睡得好吗?”
我跟他赌气,假装满不在乎地说:“挺好的呀。没什么理由睡不好嘛。”表示他这个人做什么不做什么,丝毫不会影响我的心情。
于东叹气,说:“可是我一晚上都没睡好。翻来覆去,几乎彻夜未眠。”
我不解地问:“为什么呀?”
于东说:“因为后悔呀,后悔没让你过来找我。”
我不信他,嫌弃地翻着白眼。心想,你又耍我玩。
于东说:“对了子初,你和你的室友们,今天到我们学校来玩吧?我代表我的全体室友,邀请你们所有人,今天过来玩。”
我冷冰冰地说:“不去,谁稀罕?我们今天要去逛街,很忙的。”
于东赔笑,问:“换你的北京室友听电话,好不好?”
我不搭理他。
万万没想到,卧室这个电话是分机,室友们一直在客厅用主机偷听我和于东打电话。
于东一说让我换室友听电话,她们忍不住了,呵呵呵笑出声来,大呼小叫,异口同声地说:“于东,我们在呢。”
于东笑着说:“我正式邀请你们今天来我们学校玩,好不好?
室友们嘻嘻哈哈地说:“可以呀,我们接受你的邀请。“
我气得直翻白眼,没脾气了,就这么被她们卖了,这帮卖友求荣的家伙,实在太可恶了。
等我们吃完早餐,收拾好,然后坐着公交车晃晃荡荡,去往于东学校。
到了学校门口,我用报刊亭的公用电话,给于东打了一个电话。过了五分钟,于东一路飞奔的身影出现在了学校门口,跑得气喘吁吁的。
话说高中三年,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于东几乎每天都穿着新江一中的校服。而我只在每个周一,有升旗仪式的时候才会穿校服。
这也算新江一中的潜规则,只有家里特别穷的学生,才会一直穿校服。但凡家里条件稍微好一点的学生,大家都不愿意穿校服。因为校服就是运动服那种,宽宽大大的,太土气了。
所以,当我看到于东的第一眼,心想,他总算不用穿新江一中的校服了。于东穿了一件深蓝色的外套,里面穿一件白衬衣,下面是一条牛仔裤。
外套颜色虽然有点老气,那也比校服好看多了。我顿时有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觉得他上大学以后,整个人看起来都精神多了。而且他以前总是一脸忧郁沉重,上大学以后,他脸上笑意盈盈,我觉得他整个人都变轻盈了。
乍一见面,热热闹闹地寒暄一番之后,于东把嘻嘻哈哈,叽叽喳喳的我们,带到了他的宿舍。
他的室友们真是人才,我们一推门,只见于东的室友站在门后面,整齐地排成两排,还拍着手喊口号:“欢迎欢迎,热烈欢迎!欢迎子初和室友光临寒舍,指导工作。”搞得我和室友笑成一团,肚子都笑疼了。
集体宿舍没有坐的地方,只能坐在床上。大家落座之后,于东给我和室友倒了水,又找了一些零食。然后他的室友跟我的室友各种嗨聊,气氛可谓相当火热,说笑的声浪一浪高过一浪,几乎快把房顶掀翻了。
就在大家说说笑笑的时间里,我偷偷看了一眼站在角落里的于东。发现他满脸骄傲,激动兴奋,涨红了的小脸,一脸幸福甜蜜。
他这个表情搞得我还挺迷惑的。心想,他不是说跟我性格不合,要分手吗?为什么我去找他,他又这么一脸幸福甜蜜,好像乐在其中的样子?
或许因为气氛太热烈了,于东和他的室友对我们太热情了,搞得我心里又窜出了一些希望的小火苗。
那一天,我和室友在于东宿舍玩了一整天。中午,他和室友非要邀请我们在学校食堂吃饭,下午,他们又邀请我们一起打羽毛球。总之,度过了开心满满,幸福愉悦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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