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Saturn
史莱姆晶莹剔透的果冻状的头发啪叽一声掉落, 川上柊夜对着穿衣镜小心翼翼地修理碎发。
好在苏格兰早就已经回去了，不用看到这样非人一幕。
川上柊夜从医院里偷了几件病服，口罩帽子, 还有之前戴的假发，乔装打扮回到了家, 只给安室透留了条“先走了，无事”的信息。
他想将自己略长的头发剪成利索的短发。剪得感觉很奇怪。
头发也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他甚至能感受到剪刀冰凉的触感, 好在史莱姆的身体没有痛感，剪起来像在修剪大块透明的芦荟。
看来他需要学习理发手艺了，他看着自己前面看起来剪得不错, 但后面像略狗啃一样的头发深深叹气。
“想开点, 至少小柊夜你没剪到自己的耳朵。”萩原研二不走心地安慰道。
毕竟他不能用这副尊容让理发师给他剃头，也不能让理发师闭着眼睛给他剃。
“好了, 那小柊夜感觉你缺失得应该是哪一部分记忆呢？我来和你对一对。”萩原研二已经大概知道了川上柊夜最为重要的记忆。
他们对了下, 没什么问题。
“可能只是几星期的记忆, 感觉15岁的记忆却了些，这些暂且够用。”川上柊夜耸耸肩。
“除了头发和指甲, 还可以考虑一下阑尾。还有……什么牌子的生发剂比较好用？”
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显示有一条新的消息。
还是他用的极少的软件, line。
萩原研二看着备注上的“渡边真一”陷入沉思。
“谁来着？”
川上柊夜提醒“文职人员，上次在苏格兰办公室找我要line的, 你还劝我留下他的联系方式。”说着他打开这条消息。
“好像有点印象呢。”萩原研二若有所思。
这条消息并不长。
内容也不过一百多字而已。
大概内容是："我是渡边真一，文职人员都非常崇敬您，想邀请您一起来聚餐，如果您有时间, 希望您能赏脸。”
川上柊夜一目十行地看完, 要将手机关掉, 嘟囔着浪费了生命的十秒和记忆空间。
“ps，这次还有一位组织资深心理专家也将出席。”
“心理专家？我看什么心理专家…”川上柊夜依旧兴致缺缺。
“要不要试试找到记忆方面的解决方法呢，小柊夜？”萩原研二提议。
“生理上和心理上完全不一样……”最终，川上柊夜也同意试试。
毕竟他也不想哪天出任务，不能剪头发就晕倒。
渡边真一组的局上，渡边真一很聪明，他是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的人，但他今天很少说话，主要是那位爱说的资深专家说得很多。
大部分说得是心理资深专家向他们分享自己用心理知识如何玩弄人心和算计别人的。他完全是个变态，专挑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下手。
除了为组织服务，在米花市他也是数一数二的心理专家。
他洋洋得意的丑恶嘴脸被大部分人看在眼里，不但不觉得丢脸，反而非常敬佩。
川上柊夜又想叹气了，“这样的人如果给他看病真得没问题么？”
他不由地怀疑。
好在听心理专家说他对自己病人倒是非常公正，在他那看过病的名人和资深组织成员也很多，虽然名字都无可奉告。
所以柊夜只好暂时相信这个所谓的心理专摇br />
总之，只是问问，再深层的他就不聊了。
宴会中途，他出去透透气，没想到渡边真一也跟着出来了。
“今天您是否尽兴？”
“还好…”柊夜无谓地说“怎么了吗？”
“就想斗胆问问，您是不是位……催眠好手？放心，我不会和任何人说的。”
“什么催眠？”川上柊夜眼睛微睁，瞳孔微微放大，惊讶不已。
渡边真一小心翼翼地观察川上柊夜的脸色，见除了惊讶外，没什么别的反应，于是悄声说
“他们都传开了……说那位”渡边真一指了指天花板。
“哪位？”
渡边真一打了个哆嗦“…琴酒老大，他非常偏袒您。”
川上柊夜如果没控制住脸上的表情，那一定相当精彩“偏袒…他们还说了什么？”
“不但给新来的您最好的差事，连那么多年对他忠心耿耿的伏特加都不能撼动您的地位……
琴酒老大甚至对您产生不存在的记忆…文职人员又被要您不存在的一些档案和物品，他坚信那些东西存在，可我们都记得您当时和我们一起工作。
最后琴酒老大的脸色实在可怕，我们…只能被迫改口，装作自己还记得…
所以我们说您是首屈一指的催眠大佬，一直藏拙，这回是为了在琴酒老大手下保命，被迫出手。”
渡边真一小心谨慎地说。
他们居然推断个七七八八，说出来就感觉有些奇怪。
如果没有道具卡，他现在还在费心完成那冰冷高傲的上司的严苛任务吧。
感谢道具卡，感谢新琴酒，愿新琴酒早日战胜旧人。
不过这样远离新琴酒的感觉也不赖，他可不想和新琴酒感慨，叙根本不存在的旧。
“有什么事就来找我，大部分我都可以帮你。”川上柊夜靠在墙上，光线斜打在他笔挺的鼻梁上，将他平分在黑暗和光线两侧。
“我也愿意全力协助您。”渡边真一恭敬地回道。
吃完饭，他特意和心理专家预约了个时间。
川上真一准时到达。
这位心理专家叫做井田野次郎，是米花市最权威著名心理医生，诊所就在市内最繁华的街道上。
这个人不是什么好人，是个坏蛋，不管怎样，他还是一位资深的心理专家，对自己病人很负责。
私人诊所的雕花电动铁门缓缓打开，喷泉的水柱在阳光下发出折射的小彩虹光，草坪绒绒，看起来新鲜又暖洋洋的，草地上面还有小鹿和孔雀在草坪上面嬉戏。
当然有服务生管理它们不冲撞了客人。
川上柊夜走进来，就看到这位心理专家正拿着个镜子，左照右照的。
他看到川上柊夜进来，立即将镜子揣在上衣口袋里迎上去，热情地握住他的手，"嗨，久仰大名，真是幸会。"
川上柊夜不留痕迹抽回了手，"你好，什么时候开始。"
心理专家没有生气，他这样的客人见识得多了，"我带您到我办公室吧。"他把他引领到办公室里。
"您看一下这些资料，看能不能从中发现一些端倪，比如，您的超忆症是什么时候开发的。"心理专家打开了电脑，调出一份文档，递给川上一打a4纸。
川上接过文档，仔细，心中越发惊异。
他从文档中找到了一些照片，这段视频中他有以前的身影。
这照片中的人物，他看起来有点眼熟，不过，因为画面实在太模糊了，只有他的侧脸可以看清楚，他不敢肯定，就是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巧合。
他翻了几页，照片中的人越来越多，他也渐渐认出了这些人，有一个是他，有好几个是别的什么人，也有点眼熟不过大都看起来状态都不太好。
"你确定这些是我？"川上忍不住问道。
除了隐隐约约的熟悉感，他完全没有印象。
心理专家点点头"我之前机缘巧合下获得了组织没有处理干净得资料。
故而惊讶地发现了您就是那个病人，所以特地接近您，把您找过来。主要是我希望您能配合我。
昨天我隐约收到了个小道消息，有位超忆症患者从医院逃跑了，不知道是不是您。
如果是您的话，我可以帮助的。"
"……"川上柊夜神色凝重极了。
他没有这些记忆，难道说，这些记忆都是属于他头发里的？
不会的，他将他记得重要的事都告诉哥哥了。
“会不会是假的？”萩原研二提醒道。
“我回去技术分析下”川上柊夜也实在不想和人渣合作，甚至是被控制。
川上柊夜说他要考虑下，目前应该他还撑得住，面对明晃晃的圈套他还不想受制于人。
他面无表情地走在擦的光可鉴人的地板上，想逗留会，收集下人渣心理专家的信息。
照例，窃/听，监/控，gps三件套被安放在隐蔽的地方。
在门口草坪上，川上柊夜假装对一只断角的鹿起了兴趣。
他悠闲地抚摸着小鹿光滑的皮毛。
这鹿的毛发柔顺光亮，毛色是棕褐色，尾巴是淡白色。
他的指尖触及到鹿的身体，鹿突然停下来，瞪大双眼盯着他，眼珠转来转去，仿佛在寻求帮助。
他心中升腾起一阵怜悯之心。
“真可爱呢！”萩原研二也忍不住说。
“抱歉……这只鹿怎么来到草坪上了？都怪我没管好。”服务生从鹿群那边冲过来，小心赔罪。
“怎么了？它不能来？”
“它的角打架时断了，鹿群排斥它，先生也觉得有碍观瞻，让我杀了它吃肉……一不留神就让它跑出来了。”服务生显然也是不舍，轻轻抚摸着小鹿。
这时，一辆黑色轿车开过来，可能是下波预约的客人。
服务生看到黑色轿车，眼睛里闪烁着羡慕。
川上柊夜不认得这辆车，兴致缺缺地转过头，看小鹿吃叶子。
车辆接近后，车窗慢慢摇下来。
"川上柊夜，怎么回事？"后座上的是琴酒，他戴着帽子，遮住了大半张脸，眼神阴晴不定地看着川上柊夜。
"我来看心理医生。"川上柊夜简单解释道。“您呢？”
“……伏特加需要看心理医生。”琴酒理所当然地说出了完全不可能的事。
坐在驾驶座上的伏特加则在心里暗暗骂自己。
他听见真-大哥的话后，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选择射杀川上柊夜。
一是大部分时间他没法接近川上柊夜，二是琴酒大哥居然拿他的软肋威胁他，果然琴酒大哥变了，他越来越想之前的大哥回来。
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琴酒大哥没收了他所有的枪！！
作为小弟，他没了枪，不就是个司机吗？
于是他想出了个点子……找到组织里目前在米花市最好的心理医生，表面上说“让大哥祛除突然出现的情绪失控现象。”
实际上他暗暗和心理医生打招呼，让真大哥摆脱川上柊夜的催眠，救出真大哥!
对于伏特加的建议，琴酒居然答应了，只是盯着他让他有些发毛。
怎想第一时间就碰上了川上柊夜？!
出师不利!
“原来是伏特加。”川上柊夜点点头重复琴酒的话。
琴酒没有说话，锐利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川上柊夜。
"你的伤看起来好了？明天来上班。"
琴酒冷漠地说完，将车窗关上。
""川上柊夜看着紧闭的车窗，心里有种社畜的愤怒。
“提前上班根本不能忍!!”他在心里和哥哥吐槽。
他转身离开，准备离开草坪，去另外一条路，却被琴酒叫住了。
"等等！"琴酒冷笑了一声。
川上不屑一顾："什么？"
“明天准时给我带无糖冰咖啡。我看到咖啡时，杯壁外面不能有凝固的水珠。
还有，要全市最好的那一家。还有，记得穿正装。”琴酒有些挑剔地看着川上柊夜穿的一身休闲装。
川上柊夜十分火大。
“想起一句话，决不能惹怒厨师，不然他们会往你的饭菜里吐口水。”萩原研二悠悠说道。
“我不会那么没品的。”
“划他的车轮胎!”
“哥哥你不要知法犯法……”川上柊夜叹了口气。
这时琴酒的脸开始变化，眉头抽搐，覆盖着荧绿色眼珠的眼皮直眨。
他打开车门又随即关上。
川上柊夜看到这一幕，默默后退几步，喉头滚动了下。
“这是不是？”
“快跑啊小柊夜跑!”萩原研二喊。
琴酒掏出枪，拉开保/险/栓。
随即又将枪放下。
川上柊夜已经识相地跑了很远，跑回诊所大楼。
心理医生迟疑地问川上柊夜“怎么又回来了？”
说着就看到琴酒“真是稀客，您可以打电话我马上上门的。”
川上柊夜没想到琴酒居然跑步速度也这么快。
这算什么？
死亡追逐战？
他边跑边紧张地回头看见琴酒举起了枪瞄准了他。
琴酒扣下了扳机。
“砰!”
川上柊夜听见枪击中的声音，他转过头来，发现那个心理医生已经倒在地上，死了。
琴酒吃力的用另一只手抓着拿枪的手腕。
持枪的姿势很不自然，甚至指甲深深掐进肉里，渗出了点血。
“只是死了只组织的老鼠，你没有异议吧？”琴酒用他冰冷又低沉的声音说。
“嗯。”川上柊夜别无选择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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