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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请倌人


  谁也没想到小憐会忽然说出林月的身材相貌,但看表哥的脸色,小怜没有说错。

  小怜觉得表哥有些恐怖。凑到我身边嗫嚅道:“两个月前我去给张老板送账本,在他家见到林月穿着浴巾,很随意的在沙发上看电视,以前经常在你们這里见到她,事后我随口问了一下张老板,他说瞧见林月长的不错,就找她玩了几天。”

  表哥阴沉着脸说:“具體在什么日子?”

  “十五到二十号吧,我记不太清,但每月都是这几天给老板看账本。”

  表哥重重在床上拍了一巴掌:“这个贱货。两个月以前她说有急事要回家,当時店里生意不好,我还想跟她一起回去,可林月说父亲重病,没个准备忽然见我怕會有危险,我没多疑,还给了她五万块钱,没想到跑去对面给我带了个绿帽子!”

  我好笑道:“你頭上早就绿了,林月是干嘛的?这种女孩你还准备见她家人,我二姨知道非得砍死你!”

  表哥瞪我一眼,秦江小声解释:“林月是小芸的朋友,大学生,听小芸说与碗哥在一起时还是个雏。”

  “她说是,你们就信?我还是处男呢,谁信?”

  表哥蔑视,冷哼道:“我信。”

  秦江不好意思回答。但摆明也看不起我,只有齐健上看下看,来了一句:“小居士,看你红光饱满,眼角有劲,额上头发根根乍起,好像还真是元阳未泄的童身。”

  “行啦行啦,我练童子功,不然也是三妻四妾的大男人,又不是说我的事,瞎操心什么。”防止他们继续纠缠,我急忙说:“表哥,咱也别瞎猜了,照顾好芸姐的身体,等他们着急便是,我去上个厕所。”

  这一趟扬州行真是有些麻烦。若是爷爷在,恐怕早就解决了。

  好想爷爷浑浊的眼底那一抹洞察万事的神光,好像没有什么事可以难住他,他坐在院里的台阶上抽着烟锅子,肩膀上斜搭着灰色干硬的毛巾,丘壑深皱的老脸埋在一片烟雾中,总有种让人心安的气度。

  那时老牛卧在树下,虎子趴在墙角,桃花还开着。妞妞还在屋里熟睡,山顶还有让我心想着的人。

  深吸一口气,赶走四面挤压来的空气,默念一句爷爷告诉我的话:今日入红尘,一身泥泞,他日冲天起,满心欢喜。

  如今只有虎子还在,不能让它也离开。

  咦?我的狗呢?怎么回来也没听见它叫唤?

  “表哥。”急冲回屋里,我怒道:“我带来的狗在哪?你要是给我炖了,咱们这屋里的人就都别活了。”

  “没有,脏兮兮的土狗,让我关在黑屋子里了。”

  他打开走廊的灯,带我向一楼拐角的房子走去,越靠近越感觉不对。虎子耳目灵敏,每次听见我的脚步就会狂吠,怎么现在如此安静?我顾不上等他开门,直接一脚踹开冲进去,黑压压的什么也看不清。

  表哥开灯,指着堆成小山的麻袋说:“这不是睡着呢?”

  “虎子,过来。”

  虎子收尾相接,缩成个圆圈,毛茸茸的尾巴平铺在地上,一点也没有灵动,我以为它饿昏了,想抱到外面透透气,却发现它全身僵硬,硬的像是冰箱里冻了好几天的猪肉块。

  手一哆嗦,我推它脑袋,触手确如碰了一具尸体,冰凉,干硬,就连身上的毛都软趴趴的垂了下来。

  “操,老子的狗。”我将它抱紧怀里,肩膀撞开表哥跑了出去,把虎子放在一楼的圆桌上,可虎子的头埋在身子蜷起的小腹上,看不出是流了血还是中了毒,但有一点可以确信,它没了鼻息和心跳。

  没有准备的就感觉鼻子发酸,眼睛苦涩,手搭在虎子身上却赶不到温度与颤动,我对着表哥怒吼道:“你他吗对它做了什么?”

  “没有没有,”表哥摆手连连后退:“我让秦江把它关屋里就再也没碰过,秦江,你给老子滚下来。”表哥冲楼上发出一声怒吼。

  等他们跌跌撞撞的下来时,表哥揪住秦江的领子按在桌上:“你怎么把这条狗给搞死了?”

  “我没搞它,”秦江慌张的解释:“这狗不咬人,但是一直叫唤,中午就没给它吃饭,直到你们回来前一阵还能听见犬吠,我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死的。”

  表哥上去就是两个嘴巴子:“你都把它饿死了,还说没搞?”

  彭海庭这一路上和虎子处的不错,此时也是一派黯然,他推开表哥说:“让我看看。”

  彭海庭将耳朵贴在虎子肚子上,又捏捏它的后蹄子,像是对物品那样翻了个检查一番,最后对我说:“狗的血和人血不一样,僵硬的比较快,但你摸它脚上的肉垫,也僵硬住了,这就不是死,是和楼上的女人一样。”

  垂杨馆是么?老子让你全家死光。

  “彭海庭,去车里把我的背包拿来,老子要让他们知道谁都有不能触动的逆鳞!”

  彭海庭走后,我看着虎子还是止不住的掉眼泪,这家伙傻兮兮的,在杏桥村显不出它,却是我最亲近的伙伴,生气了踢它一脚,它感觉我气消了,还是摇着尾巴快要将腰扭断的凑过来,毛茸茸的脑袋往我怀里钻,猩红冒着热气的舌头舔我的脸,它不像牛哥那样通灵,不像树猴子那样威武,却傻兮兮的让人心疼。

  垂杨馆将李芸的魂拘走,也是李芸不检点的报应,可这狗又哪里招惹他们。

  我本事不高,不能向爷爷那样握着牛骨刀打上门去,但谁敢欺负我舍不得的,拼了命也得让他付出代价。

  表哥他们见我伤心虎子,一个个也都不出声,等彭海庭抓着背包回来,我一件件的取东西,其他人还没感觉,可齐健却动容道:“小居士,难道你要做法?”

  “对。”

  “不知你师承何人?”

  我望着他,自豪的说:“五乘佛法。”

  “小居士说笑了,这些明明都是道家法器,当年我爹教我看风水之处就说,如今这个岁月会做法事的道士不多了,风水气脉,相术八卦,不是有形之物就是算筹概率之属,惟独这通鬼请神的本事,被人们当成迷信,反而失了真传,难道你真的有本事招鬼?”

  我反问道:“既然你不信招鬼,刚才为什么相信我说的话。”

  我是说李芸的事,齐健顺着我的话往下分析,可没想到他居然不信。

  “我信这些事,却没想到您也会,我可以在一旁观摩一番么?”

  各家有各家的长处,同样是做法请灵,也有不同的手诀罡步,几乎不会外传,更不可能让人观摩学习,不过我不是正规的道家传人,这齐健性格忠厚老实,若是能说动他以后帮着表哥,也是不错的买卖。

  “齐师傅随便看,我们五乘佛法从来不会敝帚自珍。”

  齐健纳闷道:“您为什么总说自己是佛门子弟?”

  “道士说大道无形,唯心自知,和尚云应观法界性,一切唯心造,故有心即有身,既然一切都唯心,又分什么和尚道士?要是大家和和气气的谈一谈,求同存异,哪他吗能搞到现在这个地步,还把老子的女人也害死了!”嘟嘟囔囔骂出一句谁都听不懂的话,除了齐健由明悟神色,其余都不明所以。

  “齐师傅,麻烦你将门关好,灯灭了,一会有人敲门再开,表哥,你带着其他人站到屏风前面,一会不能说话,看到听到的也不能外传,不然泄露天机,你们会倒霉的。”

  表哥混不当事道:“秦江,带着几位美女去那边,我留下看方航跳大神。”

  “你也过去,”我劝道:“表哥,这些事不是开玩笑的,鬼神从来无人情,莫以人心度鬼心,你还是安分一些吧,如果不是虎子出事,我根本不会让你看见这些,一件事让你知道了,等于告诉全世界。”呆冬欢弟。

  “我怕啥啊?巴不得下去和阎王爷喝个酒。”

  我高声道:“表哥妄言,什么话也敢说?今日语出成因,他日印证成果。别以为对付了个女鬼就天不怕地不怕了,那女鬼怎么死的,你心里有数吧?”

  表哥抖个机灵,面色难看的向后走去:“怎么你现在说起话一套套的?你是哥还是我是哥?”

  这次来江云镇,我带了不少法器,可大部分都是镇宅用的神像和开了光的摆件,当时想的是给他去去晦气,没想到这里有齐健这个风水大师,我这法器反而用不上,幸好当初抱着向他显摆的念头,拿了一身爷爷的道袍和桃木剑,不然还真想不出就虎子的办法。

  穿道袍做法,并不是给自己加攻击力和防御力,而是向那些幽魂阴差表明自己的身份。

  众生皆有念力,玄门正宗的道袍自然就带着那一股子属于道家的神韵,这东西可不是机器成批做出来的,上好的道袍那是奉道人家一针一线缝出来,穿在身上,平常人看不出个所以然,有能耐的一眼便明白:哦,这是个玄门子弟。

  类似于官服的意义,鬼差见了也好说话,要是穿的破破烂烂,鬼差还当你调戏他。

  爷爷没说他的道袍来自哪里,可但凡打上他的标签,都是好东西。

  道袍也有许多讲究,高功的道士做法是穿的是法衣,这东西我没见过,那夜爷爷在家对付李冉时穿的是黄色道袍,与我小时候看电影里的道士一样,我以为这就是道袍,后来却见他翻出一件蓝色的,那是我才知道,黄色道袍是茅山正一教道士专用,蓝色的叫鹤氅。

  我不知道鹤氅有什么作用,只是穿起来极为飘逸,深蓝色直袍胸口画着太极阴阳图,再套上一件白色的坎袖,总有种神仙中人的感觉,可我刚穿上就听见表哥在后面嘀咕:“你们看我表弟,道袍运动鞋,露着一腿大黑毛,跟大傻逼似的。”

  我恨不得掐死他,楼上死了人,楼下死了狗,他居然还有心思开玩笑,也只有这样没心没肺的人,才能接连出事却安然无恙。

  和齐健将一楼大厅的圆桌搬走,换了一张放盆栽的条案,在表哥强烈的不满声中,将他的供桌拆了一个。

  我要请倌人把虎子的魂抢回来。

  阴间在阳间的办事行走有很多,阴差拘魂,城隍报丧,而倌人就是看管那些游魂野鬼的小吏。

  人死后由城隍通知阴差拘走,但亡魂有阴寿,可以在阳间逗留一段时日,后代们烧纸供奉的对象就是他们,城隍要清算每人生前的善恶,自然无暇他顾,便有了倌人这个位置。

  爷爷说倌人可是肥差,管着一群活人的祖宗,那些不想祖宗受苦的,自然想办法打点他,久而久之也就养成了倌人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习惯。

  今天你欺负我,我给倌人进攻求他收拾你爹,你爹没死?不怕,你还有爷爷!

  祖宗被欺负的狠了,自然托梦给后代,更有恶毒的邪术,可以让祖宗余荫不在庇护子孙,而这些都是出自倌人的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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