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万个人的威胁
庄严肃穆的祠堂内，华轩坐在高位举杯饮茶，郁夫人面无表情的坐在他右首，神色实在称不上好看。
——华瑶是她的养女，现在被指认是袭击华越的幕后黑手，她是无论如何也洗不清干系的。
此刻的她无疑是认为事情是华甄所为，并且还歹毒的设下陷阱，将罪名全往别人头上安。
思及此，郁夫人心中不免恨恨。
——华瑶那个蠢货，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锦夫人和白温衡皆站在华轩右首位置，华甄站的稍后了些，注意到锦夫人面笼寒霜，想要讨她欢心，便挤开白温衡，占据了他的位置。
白温衡懒得理她，迈步移到角落，安静的站着，就跟不存在般。
锦夫人微不可查的蹙了下眉，似乎不喜华甄的举止，华甄只当看不见锦夫人面上的疏远，亲昵的挽住她，“娘，您脸上看上去不太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锦夫人不着痕迹的挣开她，神色很淡：“我只是觉得，瑶儿是个好孩子，和越儿的感情又一向亲厚，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
华甄面上笑意微僵。
芍药见状，连忙道：“夫人，知人知面不知心，您别看二小姐敦厚老实，她身上流的可是郁家的血啊！”
锦夫人沉吟不语。
如果说幕后主使是郁夫人，倒是有这可能。瑶儿心思单纯，指不定是被郁夫人利用，这才让越儿落入险境……
华甄一直在注意着锦夫人的神态，此刻见她已是信了七分，不由赞许的瞥了眼芍药。
正说着，外头传来动静，众人抬头望去，便见管家带着华瑶过来了。
在众人没有发现的地方，白毛小狗掐了个隐身诀，连蹦带跃的窜进了祠堂。它几个纵跳攀上房梁，而后尾巴一扫，蹲坐了下来。
华轩慢慢放下茶杯，沉默的看着华瑶被家丁押入祠堂，跪倒在地。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华轩的声音很平稳，就像是问一个判了死刑的人遗言是什么。
从头到尾，就只有白温衡口头的指证，华轩根本就没想过细查，今天的这次审问，无非就是走个过程罢了……
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华瑶性情谨小慎微，不可能、也没有势力能做出这种事，她是郁夫人的养女，所以这件事有可能是郁夫人授意；也有可能是想陷害郁夫人的华甄授意……
总之，她就是个替罪羊而已。
这件事到此为止。
不管是郁夫人，还是华甄，华轩都不想深究，前者家族势力庞大，他动不得；后者是他捧在心尖疼宠的明珠，他舍不得，至于华瑶……不过是个外头抱回来的养女，供她吃喝这么多年，也到了她该报恩的时候了。
可华瑶不知道这些，在她原来的世界，讲究的是人证物证和犯罪嫌疑。
她低垂着头，轻声轻气儿的问道：“父亲，大哥说晚间遇袭是瑶儿所为，不知可有何证据？”
华轩道：“你大哥亲眼看到你持剑刺他，这还不能作为证据？”
华瑶心里瞬间冒出了几丝怒火。
——这个白温衡！简直太不要脸了，满嘴谎话污蔑人，他的良心就不会痛吗！
她缓缓吐出一口气，在心中默念了三遍的冷静。
“大哥，你亲眼看到我持剑刺你了吗？”她问白温衡。
白温衡点头，神色颇带着几分恶意，“亲眼看到了。”
嗯，意料之中的答案。
华瑶怒极反笑，“既然我可以找来那么多杀手，为什么我还要冒着可能会被发现的风险亲自动手？”
白温衡：“我怎么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华瑶：“……”
房梁上的白毛小狗看着这幕，嘴角抽了抽。
华瑶到底行不行啊，为什么越看越觉得不靠谱了……
果然还是直接洗掉众人的记忆好了。
就在他寻思着找个机会动手之际，华瑶又开口了，“如果某一天，大哥的院子里进了条毒蛇，会是谁做的？”
白温衡不暇思索：“你！”
华瑶唇边带笑，“那大哥要是不小心跌落池塘，又是推的？”
“你！”
“照大哥的说法，不管出了什么意外，哪怕厨房着火也是我做的？”
“没错！”
锦夫人皱眉喝道：“越儿！”
和华瑶对着干已成习惯的白温衡有些没反应过来，房梁上的白毛小狗却意会到了华瑶的小心思，顿时笑了起来。
——这小姑娘，还挺机灵。
机灵的华瑶故意露出委屈无助的神色，“我不知何时惹得大哥生气，以至于他如此怨恨于我……可是、可是我都被关在柴房那么多天了，每天吃不饱也睡不暖，就算是想要让我受到惩罚……这些也够了吧……”
放屁！
瞧着华瑶那装出来的可怜样儿，白温衡就差没当场爆粗口。
——别以为他不知道二院的那个婢女每天去柴房送吃的送喝的，这女人脸都肥了一圈，还有脸说吃不饱！
白温衡正想反唇相讥，却不想锦夫人先一步叱道：“你闹够了没有。”
哇……华瑶微诧。其实在她的计划中，锦夫人的帮腔是至关重要的一环，她知道锦夫人一直待原主很好，所以只要自己是无辜的，锦夫人就一定会帮忙说话，可她没想到的是，锦夫人竟然会出言责骂华越。
毕竟一直以来，她最在乎的就是华越了。
同样，华瑶本以为白温衡会暴怒，可后者竟然真的乖乖闭嘴了。
这是什么情况？！
华瑶突然觉得整个世界都不真实，她是在做梦吗？可这个梦境也太真实了吧？！
她并不知道锦夫人心中所想，自然会意外。
可锦夫人的脑回路也确实九曲十八弯，格外清奇。
——原以为被利用的人是华瑶，可现在一看，被利用的人分明就是自己的孩子华越！一定是有人在越儿面前挑破离间，这才让这单纯的孩子咬死了瑶儿不松口！
华轩疑惑：“素锦，你……”
锦夫人冷然道：“城主还没明白吗？真正的幕后黑手是在给我们上演计中计。先是在越儿面前挑拨离间，让他对瑶儿仇视……之后，越儿如果被人杀死，就会有遗留的线索指向瑶儿；要是越儿侥幸活下来，就反咬瑶儿为凶手……这可真是一箭双雕的好计谋啊。”
如果不是情况不允许，华瑶真的想给锦夫人鼓掌。
这位夫人以前是在衙门工作吧，这丝丝入扣的分析能力，简直不得不让人膜拜啊！
要不是她知道白温衡就是千方百计想自己死的真相，她都要信了！
华轩叹了口气，“素锦，这一切都只是你的片面之词……”
锦夫人冷着脸道：“事情真相是否真如我所说，查了就知道，希望城主秉公处理，找出真正想害死越儿的凶手。”
白温衡一看这情况不对，华瑶这是要逃出生天了，这哪能行！
一时间，他也顾不得其他，刚想说点什么，可白毛小狗一弹爪，后者微启的薄唇瞬间吸紧，别说是说话了，就连张开都不行。
白温衡很生气！
他知道这是蒹葭子捣的鬼，可很快的，四肢僵硬，他的身体也不能动了，就跟雕像似的立在地上，只剩下一双几欲喷火的澄澈双眸熠熠明亮，满是怒色。
——再乱来，我就让你一辈子封在华越的身体了。
白温衡的脑中想起了蒹葭子含笑的声音，怎么听怎么欠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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