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达成共识
晏晏立刻拒绝,“殿下,奴婢困得很,明早再来给您送药吧。”
躺着的人倒回答得斩钉截铁,“不行。”
一旁的莺韵捂嘴笑着煽风点火,“医女,殿下都发话了,那就有劳你留下来照看他,我睡偏院,有事过来叫我。”
说完她便笑嘻嘻地推门而出,从外面关门时对着晏晏又补充了一句,“医女,我睡得死,到时候要是叫不醒我你可别见怪呀!”
卧房的门再次关上,只剩下晏晏和惠王二人。
什么叫不要见怪?神经病,她腹诽,给自己倒了杯茶,又在床榻前坐下问这个醉鬼,“你好点儿了吗?”
榻上的醉鬼翻翻眼睛,想说什么却迟迟没说出口,凑过去一看,他居然又睡着了,晏晏无奈,只得给他掖好被子,又搬着他的脑袋喂了点儿解酒汤,趴在小桌前准备小憩一会儿。
可醉酒而睡的惠王像个小孩子,一会儿把被子踢开,一会儿又翻来覆去说起梦话,吵得晏晏根本睡不好,只得一次次起来把他给搬正又盖上被子,直到天色微亮,他才终于踏实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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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王醒来时脑袋仍有些发涨,在酒醒后的发呆中茫然听着自己卧房中轻微的呼吸声,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猛然坐起后终于看到伏在墙角小案前熟睡的晏晏。
他起身在中衣外头披了件长衫,快步走到她跟前,蹲下身狐疑地研究起这个总是神出鬼没的医女。她的肌肤嫩白如雪,长长的睫毛随着呼吸微微颤动,红唇半开,睡得仿佛如入无人之境。
但是很好看。
惠王抬起手拍了拍那光滑的脸颊,她立刻惊醒,身体触电般朝后缩过去,揉着眼睛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
晏晏擦擦嘴角,瞬间恢复了镇定,抬头问,“殿下,您醒了?”
“医女,你怎么在我卧房之中?”
晏晏看着酒醒后恢复冷漠的惠王,气不打一处来,可还是保持微笑,“这个问题,殿下不妨去问问你宫中的莺韵。”
话音刚落房门被打开,屋外明媚的阳光同来人一起闯了进来,进屋的是精神头正好的莺韵。
她眼前一亮,“殿下醒啦!我这就服侍您去洗漱!”
惠王却叫住她,又看了一眼晏晏,严肃地问道,“这人,怎么回事?”
莺韵似乎这才注意到一旁的晏晏,便将昨夜的事全盘托出。
听完惠王回头又打量起晏晏,语气稍有缓和,“这么说,倒是本王错怪你了?这样吧,你留下同我一道用早膳,算是补偿了。”
晏晏一愣,这是感谢的态度?谁稀罕你那破早餐了!果然是好心没好报,她心生不爽正准备起身告辞,眼前惠王已经迅速将退下长衫扔进了她的怀里。
“莺韵,备热水,我去沐浴,医女,去东厢房乖乖等着本王,不许再跑了。”
他说着风一般大步出了卧房,身后跟着小跑着的莺韵。
卧槽,一个不受宠还被禁足的皇子都这么叼?晏晏站在那咬牙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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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王的热水澡泡了很久很久,晏晏坐在东厢房的圆桌前看着陆续上桌的早膳,胃里不断提出抗议,可身旁就是斜阳居一众宫女监视的目光,她认怂不敢先动手。
等那滚烫的绿豆粥变得温温热,惠王才在她面前坐下,晏晏偷瞄了几眼,美人出浴,换了身浅色长衫,整个人神清气爽,隔着一桌食物都能闻到他沐浴后的清香。
“你饿了就先吃,何必等我。”他看了眼晏晏,冷着脸拿起筷子说。
晏晏夹起一只觊觎已久的桂花小糕,小声说,“刚才是殿下您让我等着的。”
他轻轻哼了一声,将一屋子的宫女遣走,轻描淡写地说,“我这斜阳阁的规矩没那么多,上上下下都随便得很,昨夜的事,还望医女不要介意。”
她没吱声,端起碗喝了口粥,真是甜得倒牙,转转眼珠,“昨夜莺韵和我讲了皇上要拆暮兰亭的事。”
他抬眉,“医女有何高见?”
晏晏说,“那亭子又不是今天就倒,要是殿下真心想争取,何必低头喝闷酒呢。”
惠王没说话,眯起眼睛微微笑了起来。
见冰都化了,晏晏稍微回忆了一番宫廷剧中的套路,趁热打铁对他指导,“殿下您要打感情牌啊,去皇上那和他聊聊你母妃生前的琐事,让他念起旧情这事儿就成功一大半了。”
惠王放下筷子,笑容变冷,“哪有什么旧情,我母妃卷入后宫争斗被皇后陷害惹得圣怒,当年是被他亲手所赐死,还下令将未满十一岁的我禁足在斜阳阁中不得迈出半步,什么惠王什么殿下,就是个空壳子罢了。”
他的语气平淡,就像说着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这人啊,对自己都这么毒舌。
晏晏听完他一番自白,连忙说,“是奴婢多嘴,还望殿下看在奴婢不知情的份上......”
他打断,“什么奴婢殿下的,叫我李澹。”
听到这个名字的一瞬间,晏晏有点懵,随即很想笑,见对方严肃地盯着自己,只能硬憋着笑问,“李蛋?”
你是皇上亲生的么?取个这么搞笑的名字是怕养不活还是咋地?
他似乎把晏晏的笑点看破,冷冷说道,“澹兮其若海,飂兮若无止,懂?”
这句出自老子《道德经》,说的是圣人无欲无求怡然自得的样子,晏晏点头假惺惺恭维道,“殿下人如其名,心怀恬淡。”
李澹并不领情,冷冷说,“笨。”
“殿下您说谁呢?”
“那你就想个法子帮本王阻止皇上拆了暮兰亭。”
他说出这话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晏晏瞪眼,“我什么时候同你绑在一条船上了?”
李澹半天没搭理她,将那碗甜腻的绿豆粥喝了个底朝天,抬头看着她慢条斯理地说,“医女,你都知道了这么多,难道还想走不成?”
哦哟我还怕你这种连门都不让出的小酒鬼了?晏晏起身就朝外走去,她自己还有一堆子烂事没理清楚,哪有闲工夫掺和惠王和他爹的恩怨情仇?
“真走?”
李澹倒是沉得住气,坐在那不慌不忙继续,“医女,自打进宫以来,你不是一直想打探宫中地底的暗道么?”
晏晏停下,感觉一瞬间被雷劈中,手脚都动弹不得,好奇、惊愕、恐惧、愤怒等各种情绪混杂着一拥而上,导致脑袋里嗡嗡作响,她慢慢转过身,迎着李澹平静如水的目光问他,“你知道宫中地底的密道?”
他笑了起来,眼神冷漠,活脱脱一副反派招牌的皮笑肉不笑。
晏晏盯着他的笑容心里五味陈杂,这人能在夜里神不知鬼不觉地违抗他爹的禁足令四处游窜,定是知道些什么的,可他到底是好是坏?可千万别是当初绑架她的那一方啊......她大气不敢出,捏着拳头盯着李澹等他开口。
“没意思。”他收起笑恢复了一张冷脸,“原本以为能吓吓你,没想到还挺能沉住气,不愧是敢夜探承瑞宫的女人。”
她哪有闲心同他开玩笑,追问,“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他反问,“这宫中秘事是你一个小医女能随便探听的吗?”
晏晏不示弱,也反问道,“那你觉得,我一个小医女又为什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去找那些密道呢?”
李澹愣了一下,清清嗓子,低头摆弄起桌上那精致的筷架,“抱歉,本王没兴趣知道你是谁,这宫中每年冤死的人不计其数,你不是要寻仇报复就是好奇心泛滥,还是那句话,你若能保全了暮兰亭,本王便将所知道的关于暗道的事情告诉你。”
晏晏陷入沉思,她心里明白,这惠王看似小气,用暮兰亭之事作为条件交换消息,实则是心虚。她这一趟知道了他太多秘密,若不用暮兰亭之事将她绑在一条船上,他又如何放心一个来路不明的医女带着他的秘密走出斜阳阁呢?
她盯着他想,这么好看的人也不会太过丧心病狂吧,总之事到如今,她只有一条道路走到黑,管它是福是祸。
于是她点头说,“好。”
李澹反倒起了疑,“这么快就答应了?看来医女是胸有成竹啊?”
这大动土木之事,宫里应该还有人比李澹更焦虑更害怕吧,她胸有成竹,“不用殿下开口,不光暮兰亭,连其他要动土的地方也都要停工。”
李澹用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她,半天没说话。
“你想啊,刚才我们才说到地底的密道暗室呢,要是那种用动用私刑的地方在宫中兴修土木之时被皇上发现,那会怎样?肯定要严查啊!”
“动用私刑?”李澹勾起嘴角,“医女你知道的挺多嘛。”
晏晏没回答。
李澹想了一会儿,“既然怕被发现,那他们怎么还不行动?”
晏晏随口一答,“那你便去提醒提醒呗。”
李澹看着她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心想这医女真是时而靠谱时而扯淡。
早已日上三竿,晏晏还得回太医院做事,惠王便派莺韵一道,作为证人替她向太医院管事医女解释昨晚彻夜未归的事。
他站在院子里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突然抬起一只手陷入了沉思。
李澹自幼练功习武,对于一切感觉都有着超过常人的敏锐,早晨这只手拍曾过那个医女的脸颊,太久没有接触过外来的女人,她那张可爱到让他差点动了心的脸,似乎有哪里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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