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一进市区，竹青直奔批发市场。
别看才八点，批发市场里已经人来人往，热闹非凡。高大的货车停在路边，工人一箱又一箱卸着货品。
“老板，土豆多少钱一斤。”
“一块五一斤。”
老板娘笑呵呵地扯下口袋递给竹青。在这批发市场里他们算是小商贩，不仅批发也散卖，周围的老百姓都会来这买菜。
竹青笑着问：“老板，我要的多能便宜点不。”
老板娘打起精神，他们不会小看批发市场里的任何一位客户，“你先说你要多少斤，买的越多越便宜。”
“一千斤，今天就要。”
“五毛一斤。”老板娘是个爽快人。
“行。”
竹青爽快地付了定金和地址。
批发市场里的货品千奇百怪，竹青领着小六混在人群中走走停停，小六很乖，亦步亦趋地跟在竹青身后。
路上也有像他们这样的，不过都是长辈带孩子。
竹青停下和老板砍价，小六无聊地蹲在地上，前方迎面走来一家三口，女儿活泼可爱像只漂亮的百灵鸟。
她晃着爸爸妈妈的手当作秋千在街上荡来荡去。
小六的眼睛都看直了，他盯着三人牵着的手，又默默看了看他和竹青分开的手若有所思。
竹青定下几百袋大米，他习惯性地回头去找小六，这次却没有看见熟悉的声影。
“小六，小六。”
竹青有些慌，他大声喊着。
一只手悄悄攀着不存在的空气墙然后猛地抓住前方纤长的手指。
十指相扣
小六笑眯了眼睛，他也要握手。
竹青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就要动脚，好在看见熟悉的军大衣后立即停住了动作。
“起来，我们走了。”
两个大男人牵手像什么话。
竹青长这么大还没牵过别人的手，他正要松开手却见小六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又来了，又来了。
竹青已经能感到旁人投来的奇怪眼神，他无奈地说：“好好好，牵手，我们走，行吧。”
得到保证后小六才起身，他笑得灿灿，露出标准的大白牙，任谁都能看得出他的开心。
就是竹青也舍不得臭着脸。
每买下一种东西，竹青就在便利贴上打勾，逛遍了批发市场，光是定金竹青就给了一两万，手机里的银行扣款短信更是一茬接着一茬。
市场里的老板看竹青像看财神爷似的，笑容就没下过脸。
过了早市，竹青又带着小六兜兜转转跑到一处犄角旮旯买储水罐。
这是批发市场的一位老板给他推荐的地方，工厂直销，没有中间商赚差价。
“你就是刚才吴老板介绍的客人吧。”
“对，就刚才打电话那个。”
老板领着竹青看了一圈，他媳妇在店里带孩子，见着傻傻的小六不但没惊讶还给了他一个奶酪棒。
奶味香甜的奶酪棒，小六明显很喜欢，眼睛都眯了起来。
然而他只吃了一口就不肯再吃。
“青青。”
小六轻轻扯着竹青的衣角，他举起缺了一点的奶酪棒递到竹青眼前，没有半分不舍。
竹青看着小六慢慢扯出一个笑来。
父母在他上大学时去世，此后他再无家人。末世到来后竹青更是见惯了亲友背叛的场景，自己也遭遇了好几次，自此竹青再不敢向别人交付真心。
小六只是个傻子，他流过浪吃过很多苦，奶酪棒在他心里是无比珍贵的，可在吃到好吃的东西时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竹青。
蓦然地竹青想到了昨天晚上的糖纸，糖纸上的折痕杜被一一压平，能看出主人对他们极为珍视，可小六却把糖纸送给了他。
竹青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阐述自己的复杂心情，他轻轻咬了口奶酪棒。
“很好吃，谢谢小六。”
小六眼睛一亮，青青说好吃，他继续把奶酪棒往竹青眼前送。
“青青吃。”
“不吃了，小六吃。”
竹青知道小六的意思，因为他喜欢吃，所以小六愿意把所有的奶酪棒都给他。
真是个傻子。
竹青没有心思再听老板喋喋不休，他直接挥手买了一百个05吨容量的塑料储水罐和十个铁罐。
老板一开始听朋友说是笔大生意还不不信，钱款到手，脸上的褶子都快笑出来了，见竹青亲切地如同自家兄弟。
大订单直接在工厂出货，他的店主要负责售后，零售。这样一笔生意不是小数目，更何况要了这么多储水罐，以后肯定还会有来往，他们又不是只做一笔的生意。
老板对自家兄弟工厂出产的商品放心，那可是个实诚人。
竹青买的多，零售价两百他买只要一百五，饶是这样也要了一万多。
时至中午，老板热情地吆喝竹青留下来吃饭。
“老婆，今天把家里的腊肉拿出来，我要招待客人。”
“好嘞，你看着孩子，我去炒菜。”
“不用了，不用了，谢谢大哥招待。”
“但是实在不凑巧，我下午在人民医院挂了号给我亲戚看病，还请大哥见谅。”
竹青没有骗老板，他说的是实话。
听竹青这话，老板只好失望地送两人出门，临走时还拿了几袋奶酪棒塞在小六手上。
他边塞边摆手，“我儿子喜欢吃，家里买的多，不值钱，小兄弟喜欢吃就多吃点。”
刚才竹青和小六的互动他都看在眼里。
人际间的关系就是这么促进，竹青也没藏私，在老板问他为什么要买这么多储水罐时透露了些消息，嘱咐他多囤食物和水少出门。
至于老板信不信，竹青就管不着了。
下午两点
竹青带着小六准时来到人民医院取号。
他不但预约了神经科和精神科的主任医生，还给自己和小六都预约了明天的全身体检。
要知道末世后可没有医生治病，即使有也没有对症的药物。趁着末世还没来，先把身上的大病小病都治一治，不然以后就晚了。
竹青来得很早，然而医院的门诊部仍然是人来人往。身为c市出名的三甲医院，人民医院每天要接待的病人数以万计。
末世后更是形成了超级丧尸群，其出产的五阶丧尸更是打得异能者节节败退。以至于在末世第三年曙光基地才搬走医院里的各种仪器。
“请五号患者竹青感到208门诊室就诊。”
广播响起，竹青立马牵着小六挤进门诊室。小六没有身份证，竹青是用自己身份证挂的号。
门诊室里的医生是个相貌平平的中年医生，他先是询问了一些症状，竹青说了小六的状况后，医生就开单子让竹青缴费去做脑部ct。
小六不喜欢医院一直到问诊结束他都紧紧地粘着竹青。
等检查结果到手，医生仔细看着c没发现什么大问题。至于小六“变傻”的原因，他则建议竹青带着小六去首都的一个知名大医院查，那里有更加精密的仪器和更专业的脑部专家。
下午四点
精神科的叫号终于轮到小六。
在竹青的陪伴下，医生对小六进行了各种测试。医生告诉竹青，小六现在的智力只相当于四五岁大的小孩。
竹青和医生谈话时，小六一会扯竹青的衣服，一会朝医生龇牙咧嘴。竹青看过去他就撇着嘴不服气，惹得竹青哭笑不堪。
他牵着小六走出医院，手里提着ct照和一大堆缴费单，心中有些沉闷。
小六牵着竹青的手晃来晃去，不看年龄他就是个不谙世事的天真稚童。
竹青怜惜地摸了摸小六的脑袋，他还不知道医生的话意味着什么，也许他这辈子可能都好不了。
虽然如此竹青心中却有一丝隐秘的窃喜，只有小六是傻子，小六才永远不会背叛他。
如果小六有一天好了，竹青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竹青丝毫不为自己卑劣的想法感到羞愧，是他把小六捡回家的，小六是他的。
走着走着竹青突然想起一件事，他的心情忽然沉重起来。
根据他上辈子的记忆，陨石降落后人体的温度会骤然升高，大部分人变成丧尸，极少部分人觉醒异能。
年迈的老人，生病的病人，瘦弱的儿童等一些身体素质不强的人极大可能会变成丧尸。
小六能渡过去吗？
……
……
c市的一处大型商场
两个高大的男人推着满满的购物车，其中一个长发男子的购物车里放满了各种零食大礼包，还有小孩子们最喜欢的奶酪棒。
跟着爸爸妈妈逛超市的孩子们羡慕地望着光头叔叔，然后祈求的看向父母，“妈妈/爸爸，我也想吃。”
早已修得金钢心的父母们眼一横，“这些都是垃圾食品，要少吃，而且前几天不是才买了吗，这么快就吃完了！”
嘴馋的孩子：qwq
竖起耳朵的小六：v
反正在超市小六不会丢。
竹青给了小六极大的自由让他去选喜欢的东西，他则穿梭在超市的各个角落。
手臂粗的澳龙，比手臂还长的帝王蟹等等，竹青一样没落下，反正以后也吃不着现在不吃更待何时。
竹青不知道的是，他心中的乖孩子小六推着他那令人羡慕的专属儿童购物车在那些家长带孩子的组合面前逛了一遍又一遍。
竹笋炒肉声遍地开花。
……
来时两手空空，走时满载而归。
小小的摩托车差点撑不住两人，小六依旧和竹青紧紧地黏在一起，他傻傻地笑着像只进了粮仓的小老鼠。
满足又快乐。
当初为了处理家里养的鸡鸭，和招临时工人剥百合，父母特地在不远处用砖头和铁皮搭了个大厂房出来，因此竹青定的那些东西到货后也有地方放。
面包车，小货车，一辆又一辆车按照契约送来货物。
竹青给司机和工人发烟拜托他们把东西搬进工厂，他会另付几百的工费。
小六认得钱，红色的是大钱，废品站的人说他捡好多好多瓶子才能有一张大钱。
如今见竹青要给别人大钱，小六咬着奶酪棒不服气，他冲上前扬起下巴，手臂上的肌肉鼓起，“砰”的一声，一袋土豆掉在地上。
小六傻眼了，他看了看手又看了看掉在地上的土豆不可置信。
竹青笑得开怀，小六听见笑声气急了直跺脚。
竹青不知道的是小六虽然傻了，但他的潜意识仍会告诉他一些东西，比如说小六在上手之前十分确定自己能搬动那袋土豆。
竹青清了清嗓子：“是小六太瘦了，我们小六多吃点，下次一定能搬动。”
如果忽略掉他眼角的笑意和强行憋笑而扭曲的脸，这的确是很平常的安慰话。
竹青不说还好，一说小六更加生气，耳根都红了：“青青，你坏。”
竹青努力憋着笑，他总算知道为什么人们都喜欢小孩子（熊孩子除外），小六真是太可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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