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 为爱痴狂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并非树与树之间的距离，而是同根相生的枝叶，眼看她随风而去却无可挽留，亦没有回挽的余地。
若是学会放弃，即使洒泪转身也会拥抱辉煌，荷花之贵在于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人之贵在于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即使头破血流、遍体鳞伤犹不后悔，若真的能够割舍，又何必无谓执着！
“南子，还有一事，你看这是什么？”无良老人故作神秘道。
“这是……奇士令？”南剑望着他手中晃动的令牌不禁惊奇一声，‘奇士’的身份给了他太多难忘的回忆，让他风光，也曾让他落寞，而今看到奇士令失而复得他不禁百般感慨。
“不错，正是奇士令。当初你自甘放弃奇士令，我明白这并非你的本意，圣皇也无心取缔你奇士的身份，所以他最终把奇士令交付我手，让我奇士府之人自行决定你的去留！”
“圣皇当真是圣明至极！” 圣皇此举不但笼络人心，更避免了各方势力矛盾的激化，又留住了一名可造之材，可谓一举三得，不可谓不妙！
“将心之道我们又有谁能够出了圣皇左右，圣皇在位数百年，阅人无数，以他现在的境界只需洞察机便可知晓何缺留，何人不当留，虽历经波折磨难一切都算是有惊无险，这也是你的造化。现在奇士令失而复得，你再也不用看他人脸色行事，也无需担心会将身边之人卷入争斗，奇士府的根基远比你想象中的更深厚，任何人想动奇士府都得好好掂量掂量！”
“如此来是晚辈多虑了！”
“现在奇士令失而复得，你终于又可以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了，还不赶快叩谢圣恩！”
此刻，南剑陷入了犹豫，他伸出的手最终没有接下奇士令，最后在二人惊诧的目光下他收手而回。
“我想，我已经不需要了！”他最终道。
“为何，你可知奇士的身份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多少人削尖脑袋都无法走进奇士府，而现在如此殊荣就在眼前，而你竟毫不动心？”
“曾经我身为奇士，但是只有站在风口浪尖我才明白自己真正需要什么，其实当初我加入奇士府只是为了一个的愿望，希望不要再让人看不起，不要被人欺负，希望可以保护我身边心爱的人，但是‘奇士’这个身份并没能将我改变，反而使我感到了负累，奇士府就像一个巨大的牢笼将我囚困，当我心爱的女人离我而去，当她处在弥留之际，在生命的最后刹那，我发现所有的一切都无法帮助到我。而今，我已经没有了要守护之人，所以，奇士令之于我已经失去了意义和价值。”
“你……好子，你居然还振振有词……”无良老人气得几乎不出话来。
“你可知本座为了恢复你奇士的身份花费了多少苦心，而你一句‘奇士令之于你已经失去了意义和价值’就否定了它全部的价值，这是本座此生所听到最狂妄的话语。”
“我心意已决，谁都无法令我改变，从今起，我不会再为任何人而活，只为自己，为心爱之人！”南剑空洞的眼神望向苍穹之上，心中蓦然彷徨，眼角一阵潮湿，一道晶莹的泪珠在不易察觉间轻轻滑落。
一道流风在南剑面前闪过，酒不醉以一尊青瓷酒杯接住了这颗晶莹的泪珠，而后心翼翼地将其收藏了起来。
“你个顽固，难不成是屁股痒了不成！”无良老人作状欲打。
酒不醉眼疾手快，身形一晃已出现在二人面前，劝解道：“罢了，罢了！南友既然不愿再加入奇士府，道友又何必强人所难呢？”
“你个牛鼻子老道，你居然在帮这个逆徒话？”
“不难看出南友乃性情中人，你如此让他做有违真性情之事，只怕会适得其反，我们还是顺其自然的好！”酒不醉使劲地使着眼色。
“既如此，那就由他去吧！”无良老人终于醒悟，连忙改口道。
“若无他事，晚辈这便告辞了，改日再来叨扰！”南剑仿佛丢失了魂魄，催步欲走。
“等等！”酒不醉道。
“前辈还有何吩咐？”南剑木那地伫立当地。
“这几壶桃花醉乃是本座刚刚酿制而成，就送予南友吧！”罢，酒不醉将数只做工精致的青花瓷酒壶送到了南剑面前，虽未打开，却已芳香四溢，满庭生香。
“谢过前辈！”南剑收起桃花醉，逃也似的走了！
“道友你可真够偏心的，在本座面前一毛不拔，而你今日竟一次性送给南子数壶桃花醉，这次本座可是亲眼目睹，你可不要给我打马虎眼！”无良老人佯做怒状。
“美酒送知音，历来如此！”酒不醉双目含笑道。
“难道本座还不算你的知音吗？你竟如此偏心！”
“一个是修行之路上的蓝颜知己，一个是酒友知音，如何能比，无法相比呀！”
“方才你的那个动作瞒过了南子，却瞒不过本座的法眼，不要以为本座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最悲伤之酒，当以最动情的眼泪为引，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也许‘爱情苦酒’很快便可酿制而成了！”
“到时候若是少了本座，我便将你这秋风亭给拆掉！”
“若酿成绝世美酒，自当请道友品鉴，还请道友放十二个心！”
“这可是你的，不许耍赖。”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道友准备如何处置这奇士令？”酒不醉有意问道。
“历尽千辛万苦才为南子重新讨回了‘奇士’封号，他可以不要，但本座也不会就此放弃！”
“道友果真是刀子嘴豆腐心啊！你虽几次三番斥责于他，其实是在心底关心他的安危，若南子身上多了‘奇士’这层身份，即使任何势力想对他出手都得掂量掂量。”
“本座才不会在乎南子的死活，他是死是生关我何事？”无良老人违心地声嘟囔。
“如此也好，现在不需要，不代表以后不需要，也许不久的将来他便回心转意了呢？”
“算你还有几分明白，本座的徒弟，将来是要继承本座衣钵的，谁都别想剥夺他‘奇士’的身份！”无良老人心翼翼地将奇士令收起。
少顷，酒不醉眉头紧蹙，似乎在思量着什么，有意问道：“不知道友可曾发现南子与上次来到这秋风亭有何差别。”
“差别？差别可就大了，首先是修为上，曾经的他不过是结丹初期修为，短短月余时间他便已接连破境，达到了结丹后期，我想他现在应该是处于巅峰之境，只需一个契机便可迈向金光大道！”
“金丹大道来轻巧，又有多少人能够达成，不知多少修士被拦在门外，终其一生无法参悟，最终被拒在大道之外。”
“不错！只有破境金丹期，才算是叩开了修仙之门，金丹期对于一名真正的修士而言只是一个全新的开始，只是这个门槛有些过于艰难罢了。”
“突破金丹期不但要有深厚的积蓄，厚积薄发，以及对境界的感念，更需要机缘巧合，方可达成！”
“不知道友有没有发现，南子除了修为上的变化，改变最多的当属心境。”
“心境变化？”无良老人自言自语道。
“曾经的他就像一把尖刀，锋芒毕露，整个人都充斥着一股不屈的战意；而今日一见我发现他本性大变，就像失去魂魄的木偶，不但失去了生气，还失去了他本该有的灵气，透过他的眼神我看到了一个死灰的世界，那个世界只有无边的黑暗和绝望。”
“南子刚刚失去心爱之人不久，他的这些变化也都情有可原，只是他在这份情之中未免陷得太深了，本座都不免为他担心。”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当一个人陷入感情迷途，不要试图去唤醒他，没有人可以将他拉出来，能够解救他的唯有他自己。”
“看到今日他现在的样子，我不免想到了曾经的自己，当初我们年少轻狂，何尝不是如此，唯有当犯下弥祸事，才幡然醒悟，只是为时晚矣，失去的永远就失去了，无法挽回！”
“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直都在苦苦思索一个问题，人死不能复生，死去之人真的不能复生吗？是我们太弱无法改变命运，还是无法直面自己的过错？试图去复活一个已死之人，是否会触犯道，这样做是对是错？”
“你是，南子试图复活南宫婉？”
“难道关于这些的传言还少吗？冰魄珠、楚国皇陵事件，当这一切串联起来，你就会发现一切都不再是巧合。”
“南子，你疯了吗？难怪他全身充斥着一股阴森之气，似魔非魔，似魅非魅，没想到南子竟动起了这份心思，实在细思极恐。”无良老人一阵后背发寒。
“纵使我辈早已踏破元婴期，却也不敢幻象大道可期，更无可想象逆改命，白骨生肉，这份情，是源于执着，源于真爱的力量，你可以他‘痴’，也可他‘癫狂’，但在他看来并无对错，爱一个人本无对错，不是吗？”
“是我们活了太久越活越明白，还是越活越糊涂了，在有些事情面前，我们竟然不如一个年轻人果敢与无畏，也许是我们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越来越懦弱了……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也许他是唯一一个能够令我折服的后生吧！”
“这个世界本无界限，是因为我们心中有了隔阂，才出现了界限！”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令本座突然想吟诗一首。”
“噢，难得道友有如此雅兴！”无良老人抚须而笑，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
酒不醉一番苦思冥想后，突然眼前一亮，似乎想起了什么，昂声吟诵道：
“钟山风雨起苍黄，苦尽甘来慨而慷。
非圣非魔亦非仙，正邪只在一念间。
世事轮回不败，不可沽名学霸王。
若有情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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