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晋江首发
赵敏禾想了又想,终是在临睡前问韶亓箫道:“父皇为何会同意你将木兰园移出来?”
韶亓箫顿了顿,只抿了抿嘴角道:“母妃去世这么多年,父皇迟早会看开的。”只是他看开的并非是挚爱之死,而是无辜之人为他的私心所累而殒了命——还是那人的胞妹,且是真心爱着他的女子。
这话听在赵敏禾耳朵里,却总有些怪异,她还想再问,韶亓箫却已抬手遮了她的双眼道:“好了,天色都这么晚了,快些睡吧。”
赵敏禾此刻已经十分确定他一定有事瞒着她,否则他不至于没有直视她。但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说出口的秘密,自己是否真的要刨根究底?
她迟疑了。
将覆在她眼上的大掌拿开,她看了看他疲惫幽远的眼底,终究什么都没问出口。
元宵之后,承元帝每隔十天半个月便会召圆圆进宫。有时是韶亓箫抱着圆圆去;有时是赵敏自己带过去,韶亓箫则在下衙后来宫里接母女俩回去。
圆圆本就不怕生,在常常能见到承元帝的情况下更是不怕他,一老一少常常玩儿得极是开心。偶尔到休沐日时,赵毅听闻外孙女进了宫,他也会寻些借口进宫来,与老伙伴争夺(外)孙女的注意力。
朝中上下立时对璟郡王府小郡主的盛宠侧目起来。
然而到二月中时,承元帝开始偶尔会将另外几个嫡出的皇孙女也召过来见见。——外人看来,便是承元帝在见过小孙女之后,也想起来另几个,便突然喜欢含饴弄孙起来。又因召见皇孙太显露政治信号,便一律只召几个孙女进宫。
于赵敏禾而言,即使算起来除了团团,也就十四岁的福仪郡主韶玉凤、周氏十岁的女儿韶玉珍和王氏生的五岁的韶玉婵三个,她还是对承元帝的一碗水端平有些无语。
她偷偷对韶亓箫道:“父皇这么做,真的能叫所有人心里都平衡不成?”
韶亓箫无所谓,道:“但也不能说没有效果吧。除了太子皇兄,我和另几个皇兄皇帝从小到大,在大事上都不见父皇有所偏袒。你看如今,就因为咬不准父皇属意为谁,多数的朝臣还不是哪边都不靠。”
赵敏禾又道:“那不至于连孙女都要如此对待吧?”
韶亓箫想了想道:“若是早些年,我想父皇确实不会如此。但近些年朝中暗流颇多,不大太平,父皇也比从前还谨慎了。左右这样也可以叫咱们圆圆不再那么显眼,也是好事。”
这倒也是。赵敏禾想了想,倒释怀了许多。
承元帝如今五个嫡出的皇孙女中,其中韶玉珍渐渐长成,平日里要忙于学这学那,进宫的次数不多;福仪郡主韶玉凤身为先太子的遗腹女,自然是住在宫里的,按理她该是见承元帝次数最多的人,但她生性内向,不喜见人,出来的次数实在不多。
于是,这段时日里最常来承元帝跟前的,便是韶玉婵和团团、圆圆。
韶玉婵活泼可爱,嘴巴又甜;团团圆圆还小,咿咿哦哦起来也萌得叫人心都软了,倒是叫承元帝这段时日跟孙女们处得很开心。到三月春猎时,他也想三个小团子打包一同带去上林苑。
然而团团圆圆还是太小,不好一路颠簸,承元帝只好依依不舍只带了韶玉婵一个去了上林苑。
团团圆圆留下了,作为她们的父母,韶亓箫赵敏禾与韶亓荿郑苒自然也留在京中。
到春猎结束,上林苑传来消息,承元帝为福景郡主韶丰琪赐婚于这次春猎比试时的头名——康怀侯世子戴志行。
事关赵煦,赵敏禾自然多关注几分。
她有些讶异。
康怀侯府算是这襄京城中的新贵,这爵位并非开国元勋而来,而是前次北翟入侵的功臣之一。其时大周三路大军中的并州一路能持久不被攻破,与当时身为怀德将军的戴鸿的指挥得当是分不开的,战后承元帝便封了戴鸿为康怀侯,袭五代而降。戴鸿其人确实有几分本事,但他的儿子戴志行却并不出彩,唯一能叫人称道的只有几分蛮力。
而且……赵敏禾从前去陆府参加杨兰锦的花会时,见过戴鸿的夫人和来接母亲的戴志行……
她想了想,便叫孙嬷嬷看好了正在午睡的圆圆,自己带了拨云去后花园寻韶亓箫。
珑翠宫的木兰园是二月末移栽过来的,韶亓箫亲自盯着人忙活了整整一日,除了一些长得太大的植株实在不适宜移到璟郡王府里来之外,宫里的木兰园中的植被如今十之*都已在存墨院后头的后花园里了。
刚移植的这段时日,植株能否成活还是未知,韶亓箫不敢放松,每日总要来两三趟看看。
到木兰园外头,只见陶卓和康平一人一边守在外头,韶亓箫却不见人影,想必还在里头。
赵敏禾便叫拨云等在外头,自己一个人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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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王妃旖旎的倩影渐渐远去,陶卓想了想,对康平使了个颜色。
康平起先还不明白,见陶卓眼珠子往低头静立在一旁的拨云那头斜了斜,便露出了恍然的神色。
他打趣地看了眼陶卓,也不为难人便稍稍走开了几步,留给二人说话的地方,不过却始终支着耳朵光明正大地偷听。
陶卓靠近拨云几步,在她察觉到人抬起头时专注地看着她问道:“我想了又想,实在不明白你我之间究竟出了什么问题。现在,我也不想再自己瞎猜,只想问你一句:我想去求殿下与王妃娶你过门,你意下如何?”
拨云怔在当场,呐呐无言。
陶卓等了又等,也不见她有何反应,皱着眉头道:“好还是不好,你倒是说句话啊!”
拨云颤了颤嘴唇,半响吐出三个字:“你、说、娶?”
陶卓不解地挠挠头道:“不娶,难道是要我入赘?可我听人说,你从前是泸州的孤女,自小被忠勇伯夫人从人牙子手里买回来放到王妃身边伺候的,难不成你还记得自己祖上是谁,想要继承家中香火?”
拨云下意识摇摇头。
陶卓松了口气,又急忙解释道:“我不是嫌弃你。而是我父亲为人所害,若是还有个兄弟在,我倒不介意孩子随你姓,但如今陶家只剩我一个,香火不能断在我这一代。”
拨云眼中含泪,道:“孤女好歹还是自由身,我却身在奴籍,你就不……”她缓了口气,对他道,“而你身为王府的侍卫首领,已身居从六品上,便是小官之女也任你挑选……”
陶卓听懂了,道:“你便是因这个缘由,才问都不问我一声就断定我是个嫌贫爱富之人?”
他一直以来的疑惑被解开了,却高兴不起来。
拨云半响才呐呐出声道:“你我身份并不相配。”
陶卓死皱眉头道:“你是伺候王妃的,我是伺候殿下的。不很配吗!”
“你是官身,我只是丫鬟,怎会一样?”拨云冷静摇头道。
陶卓气急,正要说什么,康平在一旁举起了一只手,忐忑地插嘴道:“我有两个问题?”
陶卓倏地转身面朝他,神色不善。
康平快速小步跑到拨云身后藏好,探出一只脑袋来道:“第一,非奴籍与奴籍不能通婚,你们是不是先找王妃放了拨云的奴籍,再来讨论要不要嫁的问题?第二,你们什么时候勾搭在一起的?”
陶卓双眼一亮,自动忽略了康平后面的八卦,对拨云道:“是啊!叫王妃放了你的奴籍,不是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拨云翕了翕嘴,想象不到他竟是真心想娶她的。
康平白眼一翻,这人真是过河拆桥,亏他还好心来提醒他呢!
*
木兰园里头,赵敏禾走近韶亓箫时,他正在小心修剪着一棵白玉兰的枯枝。
听到后面的脚步声,他放下修剪的大剪子,走过去扶了她走到一旁的石凳上坐下道:“圆圆还睡着?”
赵敏禾含笑点点头,而后将刚得到的赐婚消息说了,末了又道:“你我皆知,这样的旨意必是事先两家都有意之后,才一起去禀了父皇,父皇才会下旨的。可我从前见过戴夫人和戴志行,说实话,我觉得戴夫人为人有些刁钻,并不宜相处,还有戴志行,本身最多算是中规中矩,那春猎头名,不是运气甚好便是有人暗中做下手脚叫这桩婚事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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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敏禾含笑点点头,而后将刚得到的赐婚消息说了,末了又道:“你我皆知,这样的旨意必是事先两家都有意之后,才一起去禀了父皇,父皇才会下旨的。可我从前见过戴夫人和戴志行,说实话,我觉得戴夫人为人有些刁钻,并不宜相处,还有戴志行,本身最多算是中规中矩,那春猎头名,不是运气甚好便是有人暗中做下手脚叫这桩婚事好看的。”赵敏禾含笑点点头,而后将刚得到的赐婚消息说了,末了又道:“你我皆知,这样的旨意必是事先两家都有意之后,才一起去禀了父皇,父皇才会下旨的。可我从前见过戴夫人和戴志行,说实话,我觉得戴夫人为人有些刁钻,并不宜相处,还有戴志行,本身最多算是中规中矩,那春猎头名,不是运气甚好便是有人暗中做下手脚叫这桩婚事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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