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 静定

　　孙云从愿会寺出来，一直觉得有一个人很神秘，这个人就是骆子渊，他神秘到连他的好朋友樊元宝都不了解他，因此等到和他一分开，就把这个疑问提给樊元宝。樊元宝说：“神秘我倒是没觉得，就是感觉他交友很谨慎，还有一直没去过他家。”

　　“其实还有一点你没注意。”“你指什么？”

　　“他的武功。他的武功到几重我看不出来，但至少在四重以上。因为只有聚气凝力的境界才能运功行气，给人治疗或给人发功。他刚才给我们施法的手段，绝对不是三重以下能办得到的，他的师兄30岁左右，甚至可能到达五重。而子渊兄在州赛夺金出现后，到国赛却连铜剑都没取得，就是刻意隐藏的结果。所以我说他神秘，因为他也像赵逸前辈一样是个隐士。”“嗯，确实是这样。我还说他怎么没发挥好，是不是没学好，感情是深藏不露。哦，我快到家了，就在前面的孝义里，要不你到我家小坐？”

　　“不了不了，我们初次见面，今天天也黑了，我还要赶回太学，明天还要开学不便打扰。再说我现在喝酒喝的有点头疼恶心，多谢相请，咱们后会有期，再见！”“注意点，后会有期!”

　　同一时刻，城南西部崇虚寺。

　　洛阳崇虚寺和平城崇虚寺相比，除了占地广大以外，几乎如出一辙，里边也有五层道坛，全部用木头做成，也就是一座五层木塔，塔内有神像，神像旁边有玉罄，塔的四周有栏杆。当初建庙除了用于把平城的道坛搬过来给天师道做道场以外，还因为此地在汉代是濯龙园，孝文帝迁都洛阳以后，把这里的土地赐给百姓，但是百姓在此安家之后总看到妖异，又都逃走搬离，因此在此建寺，以宝塔镇妖，同时也想用道家法术配合驱赶妖孽。可惜，平城的寇天师弟子自从搬到洛阳崇虚寺后，不知是被佛教比败，还是被妖怪反噬，渐渐败落。不得已，由中岳的赵静通大侠，统一管理，苟延残喘。

　　濯龙园是东汉明帝时修建的一座皇家宫苑，居众皇家园林之首。明帝刘庄是光武刘秀的儿子，白马寺就是他修建的，他在位的时代，班超出使西域。

　　此刻在宝塔的一层正中央，一个人正盘膝打坐，今天初十，月亮已经有些圆了，月色透过窗棂照进屋内，神像和玉罄在月光之下熠熠生辉，显得整个宝塔里空灵神秘。

　　塔外门口几个楼观和崇虚的道家弟子正在轮流值班护法。不远几个人站在一个禅房的门口正在小声交谈着，张法乐自言自语的说道：“已经一天了吧？”旁边弟子说道：“一整天多了。师兄从昨天金殿回来收拾收拾就进塔算，到现在有一天两个时辰了。”

　　张法乐点点头说：“看来严达已经入定了，如果他突破成功，我们楼观新一代第一位，同时是20岁以内突破四重关口的弟子就产生了。这是我们教派的大事，一会你们每个时辰轮流护法，千万不得大意，否则一旦有误，不仅他突破功亏一篑，甚至有可能影响他的一生，那就麻烦了，人手不足的话，”说着他看看崇虚寺的道士，继续说道：“也烦请知潘师兄加派些人员，务必保证宝塔的前后左右都有人值岗，不得有外人进入。”

　　知客潘弥望说道：“放心，张师弟，我们掌门师叔赵道长说了，一定全力打理好楼观的事宜。何况严达师侄能在我们道观突破，也是我们的幸事，不瞒师弟，我们寺的弟子，已经多少年都没有突破到四重了，今日感受感受，兴许过不久，我们这些达到三重已经多年的道士，会有人能突破，正好好能赶上明年的嵩山论剑，以慰平生。不知师侄此次禅定要几天？”

　　张法乐说：“普通突破四重的入定需要三天，突破五重需要六天，六重要九天，因人而异但差不了许多。这几天都要像今日上午一样，只早上送一次斋饭，流食即可，送了就出来。”

　　潘知客又问：“师弟你也是早已突破之人，能不能稍微给我们说说，这禅定突破的秘诀。”

　　“潘师兄，您过谦了。其实我也是突破不久，试着说说。筑基之后，元精须与元气合炼，化为轻清无质的精炁相合之物，始能随河车运转，炼成丹胎。突破前必须达到‘三花聚顶’、‘五气朝元’和‘气随意动’。待三关通畅、鹊桥不漏，时机成熟，便可静定。过程中要吹嘘呼吸、吐故纳新、静心听炁、以凝神合道。就是放松自我、存思存神、内聚精神、不使外游。渐渐周身如婴儿似的柔和轻软，安适妥帖，若存若亡。此时，唯一有觉的是头脑反应。再渐定下去，眼前的目光开始返照，到此便会进入完全忘我，只有头顶“泥洹宫”“百会穴”部分，感觉如天窗的开启，如阳光的透射，豁然开朗而呈现无比的清凉之感。一股清虚之气，下降而遍洒全身，若‘醍醐灌顶’。之后，呼吸之气完全停止，周身绵软，不借后天的呼吸而温暖怡适，身心内外，天地人物，无一而非安于‘中和’本位，不知道有我存在或无我身存在。”

　　“张师弟，你刚才说的时机成熟，又指如何呢？”“这也因人而异，你看我，比较愚笨，达到三重多年，是掌门师伯，指点我时候到了，安排我入定，我也是静定将近四天才成。而你们看严达师侄，他是另外一种情况，这种情况是，精气神之华充沛，心火、肝木、脾土、肺金、肾水之气固本，即持盈保泰，同时丹田涌动，召唤自己突破。”

　　“哦，这样啊。还有请问，入定后，怎么保持长久而静呢？”

　　“经云：静为之性，心在其中矣；动为之心，性在其中矣。心生性灭，心灭性现，如空无象，湛然圆满。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道者，有清有浊；有动有静。天清地浊；天动地静。降本流末，而生万物。清者浊之源，动者静之基。人能常清静，天地悉皆归。”

　　“善哉，张师弟，我们有个顾虑不知道该不该说。”这个潘知客，达到三重多年一直未突破，今天特意的取经，这时他突然想起一个事情。“潘师兄，有什么但讲无妨。”

　　“事情是这样的，刚才我说过，我们道观中，有好多师兄弟，甚至我们师叔辈分的好多人，都到了三重，只是自从我们从从平城搬到此地，将近三十年来，再也没有人突破到四重。听岁数大的师叔说，刚搬来不久，有师叔达到突破的迹象，可是静定的时候，不知怎么回事，有的神识没有守住，内精泄漏，有的面色恐怖、神志不清。再后来这几个人也不知道到哪去了，有的说好像是晚上出去没注意，掉洛河淹死了。

　　“出了这事，我们观主和师叔们就纷纷猜测，一定是濯龙园的冤魂搞的鬼。张师弟有所不知，此地崇虚寺的旧址，原来是东汉的濯龙园，为众皇家宫苑之首。从明帝以来，一直作为天子的别宫。可是听说东汉皇帝的后宫，在此园多有冤死之人，一直阴魂不散。我们来前，听说洛阳百姓曾经在此安家，因总看到妖异便都搬走了。所以孝文帝命人在此建寺，并把我们天师道从平城搬到这里驱魔，后来我们把宝塔盖好。这些年，大概是有宝塔镇妖的缘故，我们并没有看见妖怪。但也经常在半夜的时候，看见阴风惨惨，所以他们猜测是这些师叔在宝塔里入定的时候，神识被镇在里边的妖怪侵入了。后来因为恐怖的原因吧，再也没有人有突破的迹象，我们崇虚寺弟子，也没有人能晋级四重行走江湖。

　　“昨天严达师侄急于入定，我们也是多年也忘了这个事情，便忘记提醒你们了。今天突然想起来，心里不安，才与师弟你说出来。”

　　“这个，这个，这可麻烦了。严达是百年一遇的天才，又是今年剑士比武的冠军，是我们楼观宗今后的希望。如果因为在此入定被妖怪破了精元，影响他今后的修炼，我可就吃罪不起了。快快快，你们两个弟子立刻赶去少林寺，找掌门陈师叔过来，剩下的人，随我在宝塔的四周结阵作法，务必镇住妖风，不得让他们兴风作浪。我们人手不够，潘师兄，麻烦你把寺中三级功力的弟子都喊来，助我们一助。”

　　“好的，好的。”张法乐的话说完，道士们各个紧张起来，有人找骑马赶紧往少林寺赶奔，有的赶忙找来更多的道士，然后大家在张法乐的指挥下，有十几个人，悄悄的走上宝塔的门外台阶外廊，脸朝外，背朝里围成一圈。大家都随着张法乐盘膝而坐，五心朝天，默诵道德经，运气结阵。楼观与茅山，为北魏南北道教之首，受上清、灵宝派影响，杂采众家之长，对诵经思神、行气咽液、炼丹服饵、符箓斋醮等方术皆兼而行之，其道法深奥，功力深厚。不大一会儿，只见夜色之中，仿佛有淡淡的金黄光晕从十几个人的头顶升起，罩住宝塔。

　　突然一股股冷风由远而近，迤逦盘旋。刚到近前，突然被金光遮拦，不由得退却。盘旋一会儿，阴风越聚越多，再次冲向大阵。张法乐感觉有异，加紧施法。但仍有少数的黑风，交错而上飞入塔尖儿，顺着阵法薄弱的位置飘进窗棂。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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