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书阁

　　

　　初七重复初二的课程，上午的礼记和易经都很难。周朝初年周公旦定下礼制，到东周时礼坏乐崩，于是孔子和弟子重新进行了整理，礼记的内容主要就是记载先秦时期的汉民族礼制、礼仪，以及对仪礼解释，同时记录孔子和弟子等的问答，记述修身准则等等。东汉末年，郑玄为《礼记》作注，使其成为六经之一。礼治内容丰富纷繁，包括士冠礼、士昏礼、士相见礼、乡饮酒礼、乡射礼、燕礼、大射礼、聘礼、大夫礼、觐礼、丧服、士丧礼等等，极其难学。上午上完课，大部分的博士弟子头都大了。

　　中午时分，大家一起到食堂吃饭，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看见门两侧有学校的通知。大伙围上去，原来是学校藏书阁招收勤工，整理、打扫图书和藏室。看了一眼大家没理会都进去吃饭了。孙云看了暗暗记住报名的地点，吃完饭大家回寝室休息，他则跑到报名处。

　　太学的学校是免费入学的，并且吃住也都全包，需要费用的主要二个地方，一是晚上读书的蜡烛，一是食堂的小灶。学校食堂的大伙食比较一般，口味平淡，为了让学生能吃着方便、营养，单独在食堂窗口边上开设了营养补餐，不过是需要另外加钱。一般能进太学的都是官宦子弟，衣食不愁，宁可多花钱加菜，保证自己吃的好，身体不亏。孙云大家也都常加菜，尤其杨炯、王先等家里富裕的都主动多花。孙云自然也花过，虽然不多，但为了给家里省钱，一直琢磨怎么能既挣点、还不当误学习，刚好看见有这个差事，于是心动。

　　报名的地方是太学吏舍人办公室，助教给他做了登记，问明了班级，让他回去等信儿。孙云偷眼一看好像还没人来报名，难怪那个助教看见有人来了，挺高兴，特地问的很详细。

　　下午是术数和技击，术数是蜀国的天下，但剑击就是魏国、吴国的舞台了。因为有了三国比赛，各队都组织的热火朝天，到了放学时间大家依然还练在兴头上。魏国和吴国不用说，连蜀国都选出了代表，比较有实力的当然不是王钦和王林，而是卫将军、左光禄大夫穆绍之子穆敬，右将军李遐之子李翔等，他们的击剑实力与吴坚、李应、李彰、费荆等人不相上下，但在孙云看来，所有人中实力最靠前的应该是贺拔纬和李辰。孙云特意观察了每个人的动作，剑术稳健且大气的只有他们俩，别人起码没有他俩的王者气派。他俩之中各具特色，贺拔纬动作潇洒从容、唯我独尊，李辰招法神出鬼没、想象富有。孙云自己与他俩的能力衡量了一下，发觉自己在稳定性、基本功、招式熟练程度都差不多，但容易一紧张能力还发挥不出来，熟悉的人还好，一对不熟的手就发软，典型的不是比赛型选手，这很要命。

　　李辰的技术能力已经高出吴坚他们一大块，所以个人练习的时候，选择了几个别的组的同学，包括贺拔纬、李应、李彰、费荆、穆敬、李翔他们。但是练了一段时间，适应了新对手的习惯后，发觉练习还不能找新人，因为一方面要有所保留，不能完全展露绝技，另一方面有些绝招如果不反复熟练的话，关键时刻派上用场，怕不能一招制敌，或反败为胜。所以想来想去，只好还是找孙云练，因为孙云基础深，招式多，理论性强，虽然比赛的时候发挥不出来，但平时练习的时候，却是个好对手。关键是有些招式，孙云还能总结出生熟、时机、力道等问题。这些师兄弟中，大部分做战士都很好，但做老师孙云最好，能把问题用语言表达出来，使大家可以沟通交流。正练着，突然技击馆的门口有人喊：“孙云！孙云！”

　　孙云扭头一看是中午报名勤工的助教向他招收，助教身边还有个博士助教打扮的人。他赶忙放下木剑，走到俩人身边，舍人助教说：“孙云同学，这位是藏书阁的助教崔先生”“您好，先生。”孙云连忙行礼。“你好，孙云。是这样的，你今天报名藏书阁勤工的事情，我们博士让我找你，到我们书阁去看看勤工的工作内容，如果你能做，我好回复博士舍人，正式录用。这会儿正好下学，你快收拾一下跟我走。”“哦。”孙云连忙换掉击剑服，和李辰说句“我先有事。”便和助教走了。李辰十分奇怪，怎么好不面儿的有博士找孙云呢。

　　藏书阁也是图书馆，太学最高的建筑，五脊四坡，金碧辉煌，庄严绚丽。走进大殿，里边空间极其广大，一层自习室，二层阅览室，三层藏书室，四层贮藏室，每层边角还有一些小办公室等。助教给孙云一个小牌儿是阅览证兼通行证，以及钥匙，然后领他到三楼和四楼。

　　三楼大厅是藏书借阅室，里边排列着好多排书架，上面放满书，这些书由图书管理员负责每天的借阅、归还的登记。四楼的大厅是贮藏室，里边塞满了书籍和竹简，地下堆着，箱子里盛着，麻袋里捆着，有一部分列在书架。孙云的任务是，把书籍整理出来然后按三楼的分类分别放到书架上并做好登记，同时包括书籍的清洁、标签等。遇到不属于任何分类的，需要另行放到杂书的书架。因为书籍太多，而且破旧，故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整理完，所以要求孙云下学或没有课程的时间来整理，每次整理后，可以到舍人助教那里领取一包蜡烛，整理了一定数量书籍，可以领取一份食堂补餐卡。交代完毕后，助教随意拣几本书，让孙云试着分类登记，孙云平时逻辑能力比较强，很轻松的完成登记和标签。助教看罢很高兴，说：“孙云，我这就和博士说，就录用你了，我们陆续还要找勤工，到时候由你统一指挥，另给你加份酬劳，如果你能找来你同学更好，反正这些书也很多，整理完了，还要对某些书籍进行修复。就这样，你现在有空就开始忙吧，回头到一楼的办公室找我要一个蜡烛卡，好去舍人助教那领蜡烛，注意一点，这里千万不可以点蜡，天黑了立刻回去，不能贪晚，记住哦！”

　　说罢助教下楼去了。孙云看看天色，太阳开始落山。这个时节正要进入白露，天色渐短，孙云打开西南的几扇窗口，让屋子里亮堂一些。然后看看满屋的书籍，估计一段时间够他忙的了。想一想自己的时间还真有限，除了学习还要练习武艺，最近要练习击剑，虽然太匆忙，但也得挣点饭钱和火钱，要不然吃饭点蜡都是问题，武功的事积少成多，慢慢积累。击剑的事情就要晚上少睡点多练习了。孙云边想边信步往几箱竹简堆积的空地的里边溜达，突然他看到地下的灰尘中，有一处脚印杂乱，回头看看，好像不是自己和助教的，感觉很奇怪，这里边怎么会有脚印呢？孙云前后左右的看看除了这个地方别处再没有了，难道是当初搬书的时候留下的？可是不会只在里边有，外边没有啊，再说时间久了早就掩盖灰尘，所以这些脚印应该是新的。那么会是谁没事到藏书阁的顶层呢？来这儿究竟是干什么呢？孙云又子细的前后左右的搜寻一遍，突然又发现，地下脚印的地方，似乎有蜡烛的斑点，只是踩的模糊了。

　　不过孙云没有时间细想这些，赶紧开始整理书籍。突然楼梯一响，上来一个女孩，孙云一看竟是郑冰。郑冰笑笑说：“大云，你也在这儿呀，我放学也报名整理图书了，助教让我上来听你安排，没想到是你先来了，怎么整理，你说吧，我听你的。”

　　孙云说：“你怎么来了，这儿全是灰尘，你是千金小姐，没干过活儿，可别把你弄脏了。”“没事儿，我击剑也不行，陪他们练也白搭，晚自习还没到。我觉得到书阁整理图书也不错，看到好书了还能趁机学学，又不耽误学习，挺好的。”

　　“也是，我也是这么想的，还能顺便挣点蜡烛和餐券。当然，你倒用不着这个。”“谁说的，我才不希望自己是全靠家里的纨绔子弟，我要做自食其力的人。不说了，我们开始吧。”

　　孙云点点头，十分佩服郑冰，但也怀疑她是不是怕伤自己的自尊而顺着自己说的，真是这样，孙云反倒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于是只好按照助教的要求向郑冰解释干活要点。

　　俩人干到刚至饭点，突然楼梯又响，几个同学鱼贯而上。杨炯说：“大云你怎么自己跑了，自己做勤工也不和我们说一下。我知道你有自尊，不想总让我们拿饭钱、蜡钱，可是我们是师兄弟，要是让师傅知道你勤工挣钱，不得说死我们。”王先也说：“就是，大云。临来的时候，我父亲也说过，一切花销我家都拿，只要我们别耽误学习练武就行，你说你自己勤工不说，耽误我们一起练功，不是得不偿失么。”李辰说：“这个事绝对是你的不对，你是大师兄，什么事情不能背着我们私自做，我们所有事情还要依靠你做主，你有事偷偷自己扛着，我们还怎么靠你解决困难呢。”田俪说：“大哥哥，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反正就是你的错，你必须检讨。”田俪从小和几个哥哥在一起生活，杨炯和王先，在加上李辰承担全部的费用，已经成为习惯，所以她不能体会孙云的感受。吴坚家里虽比孙云强，但多少能理解，因此没吱声。

　　萧月说：“大家别这么说大云，他也是看中整理图书能多阅读些知识。不如我们一起帮助孙云干活，然后再一起练功，这样能节省时间。”孙云很感慨同窗友谊，不过太直白了，弄得自己下不来台，于是遮掩着说：“你看你们，总干扰我做点私事，其实这有什么呀？就是小月说的这回事，哪像你们形容的那么邪乎。重要的是，我发现藏书阁有一个惊天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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