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火影·告别
第十六章
万华和斑的交流并没有进一步深入, 他们心照不宣地错开了话题。
于是接下来的生活异常平静，岁月如流水般地过去。
这些天，扉间发现自己的研究伙伴似乎有些异常——或者应该是肯定, 毕竟他已经观察了好几天了。
“你在想什么？”这几天好像都没有对研究上心——是背着自己开项目了吗？扉间有些漫无边际地想着。
万华有些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家里出了点事情而已。”
“哦。”一年来的默契就是只合作研究不在意其他事情，扉间非常自觉地遏制住了自己的好奇心, 似乎并不在意地以一个音节回应。
“你很好奇的样子。”这一轮的推演已经结束, 万华放下了手中的笔。
扉间：“……我不能好奇吗？”语气颇有点恼羞成怒的意思在，其实已经尽力控制过了。
扉间不知道乱步为什么会突然戳破两个人的心照不宣，却还是转过头来看自己突然不对的小伙伴。
万华：“当然可以。”我又没有阻止你好奇。
扉间感觉自己好像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问题是这种感觉他都快要习惯了。
和万华相处实在增强了他在某方面的忍耐能力, 他感觉自己面对大哥的时候脾气都好了不少。
他深呼吸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态：“所以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啊。”好奇而已，万华歪了歪头, “我只是在想，既然以后都不可能见面了的话, 最后一次离别的话, 总不能只是这样吧。”
虽然他从来不喜欢告别，但是告别总归还是有意义的, 不是吗？
两个人之间突然陷入了沉默。
万华在等扉间的回应以及（他预想中）应有的告别，而扉间在反复尝试从那样的话语里解析出其他的意思。
“……为什么？”最后终于还是发现青色眼瞳的少年话语依旧严谨到毫无漏洞, 他艰难地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句话。
为什么，突然就不能见面了呢？
“家里人不允许。”万华回应得理所当然, 然后他发现了扉间的异样，有些奇怪地问道, “你是在不舍吗？”
扉间却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就像是个怪物一样。
明明只是研究伙伴而已。明明只是好几天见一次面。明明是交流内容只有忍术研究的“陌生人”。
为什么要不舍呢？
理所当然地被舍弃。毫不犹豫地被舍弃。
是这样的感觉啊。
“我不能不舍吗？”同样的句式，却带着嘲讽的意味一字一顿——扉间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在嘲讽谁。
自以为是的自己。没有“心”的乱步。
“是在不舍啊。”万华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却没有惊讶的意思：是人类的话, 有什么样的感情都是正常的吧——就算是扉间这样理智而冷淡的人也一样。
这个时候应该是要安慰吧？少年思考了一下, 手上已经开始整理各类资料：“如果说是因为离别而悲伤的话, 似乎也没有这个必要。”
“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应该很快就会再见了。”
扉间：“……哦？”带着前所未有的刻薄意味的疑问句，他控制不住自己，“在战场上吗？”
“我不是忍者，”少年像曾经一样不厌其烦地纠正他的认知，扉间却难以找回曾经那样哭笑不得的心情，“所以不会上战场……不过你倒是有可能会见到我的弟弟。”
“……你知道遇到我意味着什么吗？”千手一家的扉间，在战场上意味着什么？
扉间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对这个羸弱但是聪明的少年说出这样的话。
他们并不知道彼此的姓氏，扉间于是又想起了千手的强大，自己死去的兄弟和战场上对自己投以仇恨眼神的敌对忍族……战国的残酷之处突然就过分明晰起来。
万华当然知道，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也知道扉间的姓氏，他甚至知道自己的弟弟泉奈未来本来会因为这个人而死，在族地里散步时，他也不止一次见到被千手杀死了亲人的宇智波。
但他从来不在意这些与自己无关的仇恨，薄情的人在这个世界大概只会在意自己真正接触过的亲人：“我知道啊——但是我弟弟答应过我会好好活下来的。”
就算他自己暂且做不到也没关系，他答应我了，我会替他做到的。
眼前人的眼睛过于干净，好像半点血腥也不沾，扉间一时之间竟看不出他是自信于自己的弟弟还是太过天真。
他突然平静下来了：“那好。”我在在意什么，完全无用的东西？
他从来没有那个生气的立场。
扉间甚至还笑了笑：“再见了，乱步。”
于是万华也同样笑着回他：“再见，扉间。”
·
【他是在生气吗？】万华很多时候并不理解，但是却有着强大的感知能力，扉间的掩饰在他面前异常拙劣，只是他顾及之前的接触没有直接拆穿而已。
系统：【……应该是的，行路者大人。】
【……是我惹他生气了？】从系统的语气里听出来了什么，万华甚至有些惊奇。
——他是真的认为自己的行为完全“正确”，所以甚至会对扉间的反应感到奇怪。
就像曾经主动放开需要拯救世界的重明的手、每次脱离一个世界都付出自己的所有为被留下的人准备好一切一样。
是离别，但是也是权衡利弊的正确。或者说，一个只会伤害自己的最优解。
因为是“正确”的，所以只能理解离别带来的、人之常情的“不舍”、“难过”、“不可置信”，却无法理解更多——就比如千手扉间的愤怒。
那场献祭所有换取一座灯塔的交易里，万华因为特殊道路的眷顾而获得了再一次醒来的机会。
但是要拯救一个面对原本绝对成立死亡的世界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更不可能一点东西也不用付出——于是万华在“复活”之后失去了很多很多复杂的感情，也失去了对正面、或者说，更温柔的感情的深入理解能力。
万华本人当然知道自己都失去了什么——他对自己的认知有的时候简直过分清晰——但是他并不觉得这点代价值得可惜。
更细腻的感知爱的能力，更温柔的爱与被爱的能力。
无论怎样，他本人的一点感情、一点感知不会比一整个世界更重要。
……或者他本来就不曾拥有这种能力。
好像天生就温柔到薄情的地步。
于是就像现在这样，所有的理解都浮于表面，近乎敷衍的，“爱意”。
却也像神性。
系统当然了解并完全接受万华的逻辑，但是他在这种问题上一向都是沉默。
虽然时常会对万华的某些行为生出些许复杂难言难以解析的情绪，可其实系统对万华在某些时候微妙的有些“渣”的性格并没有什么意见。
系统总归是偏向自己亲爱的宿主的，总不会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千手扉间去指责万华。
抛去其他因素，实际上他也不觉得宿主这种可以称之为薄情的性格有什么不好——薄情的人不容易被伤害，这不是更好吗？
但毕竟现实摆在面前，出于某种或者可以解释为私心的“情绪”，他不会欺骗自己的宿主，但向自己的宿主解释那些他无法理解也不想理解的东西。
——只要有了“心”，也就有了“人性”，即使是系统，也不会例外。
万华并没有想要系统的回答，沉默已经说明了很多东西，他总是能从自己系统的沉默中解析出很多话来。
他并不知道扉间为什么会生气，但是这么多年下来他早就在某种程度上习惯了这种情况的发生，只是始终没有办法以自己的逻辑做出解释而已。
但是他也不会认为是自己的错，人与人之间的交往会发生摩擦是很正常的事情，更何况他们之间的关系本来就没有到特别亲近的地步，扉间凭什么对他发脾气，他又凭什么要纵容另一个人倾泻而来的情绪？
不过……
他思考了一下，想想千手扉间之前被自己放了整整两个月的鸽子，后来还无怨无悔地陪自己做了大半年的研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当然，更重要的还是他不知不觉地替自己做了这么久的工具人，为自己扎实了忍术力量体系的基础——所以，既然他都生气了（虽然还是不知道原因），那么，自己似乎也应该稍微温和一点？
也许换一个人换一个时间点，万华的想法会和现在截然不同。他有的时候也会在无关紧要的地方随自己的心意行事，比如现在面对“莫名其妙”被自己惹怒的千手扉间。
少年似乎终于想通了什么，愉快地下了决定。
其实根本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只是一时的、抛硬币一样的随意选择而已，千手扉间对于万华从来不会是什么特殊的人，却遇上了这份说不清好坏的运气。
【给他准备一份告别礼物吧。】他想，【虽然扉间君总不可能是因为一份没有收到的临别礼物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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