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泠泠夜色的伪月 1

　　“芷兰，擦下眼泪吧。”

　　绝望中，皋月伸出的那只纤细右手，仿佛是救赎的草根。我断然的投入在她的怀里，放出心里的委屈，使劲的放纵自己，将心里所埋藏的一切不甘心，都一并化为眼泪，放声大哭出来。

　　“我想过要怨恨他，也想过忘记他。就算用着欺骗的理由来说服自己，我也做不到啊。为什么，心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却还如此疼痛。为什么，人生记忆没有空缺的我，却要为此而悲伤。为什么……为什么……”

　　“因为，这就是情。”

　　“情。”

　　皋月很有耐心，将我从怀里缓缓的松开。一边帮我擦去侵蚀脸颊的泪痕，一边温和的向我解释道。

　　“述不清，道不明，使人爱慕，又使人憎恨。宛如这个世界所昭示的那般矛盾，究竟这种飘渺的感觉如何定义，取决的还是自我。”

　　“皋月。”

　　“好啦，我们也该回去了。好好的收敛下自己的心，回去后在给我们通话。对了，这封信是某个人叫我转交给你。”

　　看着从皋月哪里接过的那封信件，枯黄色的信封上写着“至柳芷兰”简单的几个字。一眼就看出这个字迹是出自谁的我，心情颇为有些高心。正准备向皋月表达谢意的时候，却发现皋月等人已经走向机场入口处。

　　好似有所直觉感受到我目视她的样子，皋月转过身向我这方挥手道别。看着那样的她，将我心中的悲伤减轻了。为表示感谢，我将心情化为动作，向她搞搞举起右手，悸动昂昂的挥手告别，嘴里说出那句仅能自己听到的话。

　　“别了，我的挚友。”

　　最终，直到我登机的那一刻的通告。我所期望会出现的人，还是没有出现，就像他行为作风一样的决绝。虽然有些遗憾的失落，却全然不是此时全部的心情。因为，手中攥住的那封信件，就像他本人出现的一样告知我，他在这里。

　　撕开那单薄的信件，仿佛就像是掀开一层被神秘面纱笼罩的秘密。那尘封在历史中，无人知晓的惊天秘密，一字不差的显现在我眼前。

　　“至有兰花贤惠般的名字，名为柳芷兰的少女。”

　　这第一句的开头，就像是在暗示着什么一样的唯美。静谧的叫人感受不到一点喧哗，涟漪一般的静谧。我坐立在机舱中，续而阅读着惜字如金的文字。

　　续而抽拉的小提曲，是那般祥和的须臾，又抑或是那般违和的静谧。

　　潜入苍穹的天空，能见的，能看的，能望的，不禁间只剩下渲染苍之天的青白色。

　　旅人的季节，常常向着过去，并将现在占据。交响于青春间的流云，时而会成为指尖下触及的点点思情。

　　那时奏响的华式，依然鸣响在内心的深处。相互交融的时光，仿佛是将之引向自作蹉跎的悲之旋律中。

　　搁浅在沙滩的汀线，纵然知晓无法抵达彼岸，亦然为这般如梦的现实，祈求于未知的前方。

　　你名似幻想，如秋的旋律，在暗淡沉落的黄昏中，随着渐升而起的伪之月，一并融入无人见闻的黑夜。

　　与你歌唱短小的冬之歌，嗫嚅着已逝岁月的风华，正沿着长河流逝的时间，再度徜徉而向时之尽。

　　如今，充盈眼眶的白之雾从何而来，尚且没有任何记忆空缺的我，又为何是这般的沦落。

　　活跃的音符，不觉都在寂静中沉默，即便是这般不安，我们都要轻语出那昔日的歌谣。

　　远方的遥远，永远的永恒，夜境的现实。此等喧哗，彻响在酿育思念的城市，并彷徨于交错的街巷间。

　　纵使消失的祈祷之声，淹没在流泻的世事中，也坚信伸出那双手。因为缠绵而久远的未来，在召唤着我们。穿过这沙尘的始地，终将能在远方彼岸处回望。

　　那时藏于心中交织的歌声，便向着滑落的手足归回到最初。

　　像是一首曲的歌词，又像是谁写的散文一样流利。这样文邹邹的枯燥，似乎就是他独有的陈述。仿佛在述说着他心中的想法，又暗示着什么一样的传达到我这里。

　　原本已经停止的水阀，再一次的被谁给扭开。泼洒出来的水源，盈满干涸的眼眶。比起之前所有的种种，唯有这一次像是在享受着喜悦，美满到幸福快要融化一样的流露出这份感情。此时此刻，我是多么的渴望他的出现。

　　“好想……真的好想……见到你啊！”

　　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可是就克制不住内心翻滚的心情。那股欲想见到某人，渴望见到某人，轻声说上一两句无关紧要的话，都会快乐的悸动。明明这一次的告别，说不定就会成为永远的离别。就算如此……还是没办法挪移这样的想法。

　　“叶……”

　　就算没办法亲口传述，也亦然坚信你能感受到我的思念。只要这份思念足够强烈，就一定能跨越城市，跨越距离，甚至跨越时空，传达到你的身边。

　　就这样，伴随着思念的落幕，扬长而起的机翼，飞机悄然潜入珊珊的云层。我就此离开了这座生活不过半年的城市，这座我深爱的城市，这座存有你的城市。

　　眺望着，看望着，究竟为何而这般凝视着，最东偏南三角度的方向。兴许是你翱翔破晓离去的方向，使得我这样如此迷恋与不舍，眼睁睁的目送着你离开。散落在外方的心情，是否还能回到最初的心境。

　　我身陷泥沼，无法自拔，连呼吸都会变得难过。思考就会出现疼痛，疼到没办法琢磨，痛到不知所措的想要跑离。逐渐黯淡下来的色彩，堪比黑夜袭来的畏惧。就像是躲在黑暗中逃避光芒的米鼠。

　　可是，比起夜晚降临的恐慌与畏惧，现在胸口前的空洞像是被连根掘起，形成一个空前无比的黑洞。连光芒都照射不到的地方，只剩下漆黑一片的深邃。在那之中，空无一物，在那之中，只有我存在。

　　拾起这样的心情，回过神来时，却发现我身后早已站立着几个人。那是熟悉并带着陌生气息的几个人，往日里最要好的友人，在这一刻里便成为仇人般的对视。尤其是那位走在前头，充满凛然与不惧为一体的男子，此时双眸正被点燃的望向我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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