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酒与剑的故事
以牧先生的修为和眼光，所选的时机和角度都是最刁钻，最让人想象不到了，但是依旧，没有一次成功的！
但是就在苏歇演绎剑法到第七十一式的时候，变故发生了，原本击退了牧先生十几次的进攻都有条不紊的少年苏歇，动作突然变的晦涩起来，最终，在第七十一式剑法中间，苏歇停下了。
牧先生很不解，前面总共七十式剑法，牧先生出手了十一次，每次苏歇的应对都非常出人意料，总之他都成功了。
但是当牧先生没有出手的时候，苏歇却自己中段了舞剑，牧先生不知道为什么，他想要问苏歇，但是苏歇自己先开口了。
少年有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冲着牧先生尴尬的一笑说道：“对不起啊牧先生，刚最后一式剑法我没有看完，我怕第七十一式舞完就衔接不上了，对不起啊牧先生让您失望了！”
看着不好意思的少年，手里提了一根木棍冲着自己含笑道歉，牧先生此时的心情是难以言表的。
“我想杀人！”牧先生在心里这样呐喊道，：“谁当初说老子是天才的？！谁说的，谁说老子剑道天赋千年难遇的？！提么老子才五十多岁，就碰上这么个妖孽！谁说的！”
牧先生真的很愤怒，犹记得当初教他剑法的那个老头说自己的徒弟资质天下第一，无人能比，但是眼前这个小屁孩，把牧先生一直以来的骄傲击碎了！
还没有步入修行，就能把双手剑融合成单手剑，而且天衣无缝，这要放在自己身上，自己绝对做不到！
更何况，这恐怕是苏歇读的第一本剑法吧！仅仅依靠一本《搏雨剑法》自己本身含有的招式变化，就能做到如此境界，要是触类旁通，那还了得！
牧先生是什么人？天道强者，当今的剑道魁首，当今天下没有比牧先生剑道造诣更高的人了，但是苏歇今天超越了他。
苏歇做到了牧先生在剑道上做不了的事情，这是一件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但是显然，苏歇还不知道自己刚刚展示的那一套剑法代表着什么意义。
但是牧先生知道，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苏若方对苏歇有着这样高的评价，与苏歇论诗，他认为是苏歇又着一颗慧心，可以看到经史文集最重要最根本的道理。
而经过苏歇演示了融合后的搏雨剑法之后，牧先生明白了：这颗慧心，不仅仅是用在读书上的，在修行上同样是的！
自己当时读《搏雨剑法》的时候用了多久才参悟透剑圣玉承惠“螳螂穿林”的武学真谛的？
一月，两月，还是一年两年？
都不是，牧先生用了三年零两个月，从凉州大漠，一路试剑，一直打到陵州螳螂门，最后才有所感悟.
但是苏歇呢？他仅仅是在病床上读了一遍《搏雨剑法》就做到了牧先生用了三年多都做不到的事，虽然牧先生学习螳螂穿林的原意不是融合双手剑。
但是牧先生明白，即使以自己现在的修为和见识，想做到这件事，也几乎是没有可能的！
继续演示剑法已经没有了意义，但是牧先生心里还是不想让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他想看看苏歇融合的搏雨剑法到底到了什么地步。
自己亲自动手和苏歇比试肯定是不可能的，不说作为前辈高人的风范，单纯的想想如果自己输的话自己的脸面无存，牧先生就不会这样去做。
刚刚准备好酒菜的小北被叫来，作为苏府的丫鬟，其实小北的修为并没有人特地的去教她，苏安开始也根本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但是小北真的是天赋异禀，没有高手指点脉络，也没有前辈点眉开识，但是小北硬生生靠着自己的想法和身体的感应，不仅成功的步入了修行，而且已经开辟了慧海，成为了慧海境界的修行者。
不得不说，在这一方面，她比苏歇要强，要强得多。因为苏歇这个时候还是一个不会修行的普通学子呢！要不是有周宁关，苏歇恐怕还进不了驰星院的大门。
可以说，苏歇是那种创造思维很强的人，但是小北就是那种学习能力很强的人，当然了，人们都知道，学习能力好的人通常被称为天才。
但是，创造思维强的人一般被称为鬼才。
而且，通常情况下鬼才带给这个世界的影响往往要比天才多得多。
这类鬼才，就比如被苏若方称为高手的三个人：一百年前的赵如之、五十年前的提云般若、二十年前的顾拜疆，当然了，还有眼前的牧先生也是。
但是现在牧先生的严重又多了一个这样的鬼才：苏歇。
然而苏歇此时不这样想，起码，他觉得自己现在打不过眼前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小北。
毕竟自己还没有修行，但是小北已经是慧海境界的修行者了，这样年纪的慧海境界修行者如果不是因为是苏家买来的丫鬟，说不定已经是九院中哪家重点培养的学生了！
虽然牧先生只是为了验证苏歇的剑法，而不是为了让两人比出高低胜负，而且，为了以防万一，牧先生已经封住了小北的修为。也就是说：小北现在和苏歇一样是没有修为的人了！
但是苏歇依旧很害怕，或者说不相信自己能够打败小北。
牧先生没有去鼓励他，而是由着苏歇自己去想，他相信苏歇一定可以，所以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就像刚刚那样就好。”
苏歇听到了，虽然他没怎么安心，但是他知道怎么做了：像刚刚那样就好了。
恩，就这样！
我们说了，人生最大的错觉就是好觉得自己还可以！这句话用来形容此时的小北再恰当不过，因为当牧先生刚刚说让自己和苏歇比试的时候到她失败的前一刻她都这么想。
即使她现在被封住了修为。
小北的自信是有原因的，因为她是苏歇的贴身丫鬟，他们一起长大，而且，从小到大都是她在欺负苏歇，苏歇从来都没有敢还击过。
但是这次的结果是注定了的，当牧先生不敢自己上阵，而选择让小北来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她的失败。
这没有什么可奇怪的。
苏歇有些欣喜，自己居然真的可以，自己真的成功的融合了剑法，防守住了刚刚牧先生的攻击，而且在刚刚和小北的比试中胜利了。
这是值得欢喜的事情。
但似乎牧先生不这么想，看到小苏歇赢了小北之后，牧先生一言不发，回到了石桌旁边，提起酒坛子，抬头看了看月亮，浅浅的泯了一口酒。
对月独酌，好一派高人风范。
但是高人心里是凌乱的，自己当今天下的剑道魁首，朝廷的天策上将顾拜疆都得让着自己三分，那百余年前的古董级老怪物自己都敢挑战一番。
然而今天自己却面对一个小辈，一个十五岁的小辈，怂了，怂得很彻底。虽然小北最后的成绩证明自己怂得很正确，但是牧先生依旧很凌乱。
当然了，牧先生明白：挑顾拜疆、挑前辈高人即使输了，只要不是输的太难看，自己就不丢人，但是如果要是对上苏歇，那赢了也不光彩啊！
何况自己只有输的可能。
小北，很失落，很想哭，但是看着牧先生对月独酌的情景，又有些痴了，有些陶醉了，以至于没有感受到泪水在脸上划过一道丑陋的痕迹。
这是她见到牧先生后第二次哭了，当然，也是她这一生第二次哭。
但是苏歇没有看到，或者说他没有注意到，他现在完全沉浸于自己刚才的剑法当中，不为别的，只为了他刚刚凭借这套剑法赢了小北而已。
武道，真是一片神奇的海洋。
他兴冲冲的从星月湖跑去小桌前面，来到苏歇跟前，他高兴的以至于忘了自己手里还拿着那根木棍。
看到他来，牧先生不知道说什么，只好依旧继续扮演高人风范，但是他也是真的惆怅，有抿了一口酒后，缓缓开口道：
“你，会喝酒吗？”
苏歇本来想问牧先生一些问题，比如他对自己刚刚演示的那套剑法的看法之类的，但是牧先生这样一问，自己就不知道怎么接下去了，只能老实回答道：
“不会，太辣了。”
“知道辣，那就是喝过喽？”牧先生没有看他，依旧对着月亮，淡淡开口道。
苏歇有点摸不着头脑，所以他摸了摸脑袋，摸着后回答道：“小时候被小北灌过一次，很辣，很呛！”
这个回答貌似有点丢人，但是事实就是这样。
牧先生转过扬起的头颅，直勾勾的看着苏歇，说道：
“有一就有二，一回生，两回熟嘛！来一点”
眼神直勾勾的牧先生直接打破了苏歇拒绝的勇气，说道“既然是牧先生要我喝，那就只好从命了。”
苏歇喝了，人生中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喝酒，后来他总说牧先生把他带上了一条不归路。
但是，江湖嘛，从来就是酒与剑的故事。
当然了，还有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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