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我不喜欢英语课。
其实我英语应当不算差,但考试只能稍微踏过及格线。
我盯着低分飘过的试卷刚无声叹口气,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
“小夏!这个周末一起去地下街吧!”
“去吧去吧,那里新开了一家饰品店,我路过看到超可爱!”
“诶!真的吗!超期待了!”
我在班上有三个玩得很好的朋友,平日里如果不忙社团的事情,我就会和她们一起去逛逛街吃吃甜品,总之就是普通女高中生都会做的事情。
算起来ih后其实还稍微忙过一两周,那时候就基本上没和朋友们出去玩,想想还有些愧疚,于是我点点头,在纸上写:我请大家吃甜品,周六是我的生日哦。
“啊!完蛋了,我把这事情忘掉了,小夏拜托,原谅我!”
我笑笑摇摇头表示没关系。
商定好周日要在哪里碰面,去吃些什么,她们三个就说要去买饮料,我麻烦她们帮我带瓶牛奶,就开始犹豫今天到底要不要去男排的体育馆。
虽然那天木兔学长是那样说了,但,总觉得很草率。
老实说我是很想去的,自从看过他们在赛场上的样子,我就对他们的日常练习很感兴趣,尤其是对木兔学长很感兴趣。
王牌的日常是什么样的?王牌是如何训练的?
我无意识地在纸上写下这两句话,脑子里开始浮现木兔学长的模样。
不是和我说话的模样,而是在赛场上,滞空的样子,扣球的样子,得分的样子,还有取得胜利后,整个人都在发光的样子。
正因为有这样的王牌才能取得胜利吧。
我确信这件事。
下午上课前我出去了一趟,回来桌上就多了一盒牛奶,这让我还挺高兴的,因为我的那几个朋友都有点健忘,每次嘱咐帮我带点什么,大概只有一半几率能收到,我有放学后喝牛奶的习惯,自动贩卖机毕竟就在女排体育馆旁边,以前都是休息的时候大家一起喝,真花经常说自己要努力长高点。
放学后我把牛奶收进包里,想着把钱留到朋友桌上,但我刚起身,教室门口忽然有人大声说:“夏汀!我们来找你了!”
我抬起头木兔学长正带着面无表情的赤苇探进一个头来。
刚刚放学,大家都还没走,木兔学长的声音瞬间吸引住了所有人。
我吓得差点脚下绊个跟头,一脸震惊地看向他们。
“哦!发现了!”木兔学长看到我,眼睛顿时放光,他大踏步走进来,左右看看,锁定我的位置,接着一把捞起我的书包,从背后推着我往前走,“走了走了!夏汀做男排经理的第一天!”
“木兔学长……这样真的好吗?”赤苇可能感受到了我的窘迫,有些不安地问木兔学长。
“有什么不好!不来的话,夏汀肯定会逃走!”
不会逃的啦!
我无声呐喊,直接被推出了教室。
木兔学长心情看起来很好,大概,路上哼了一些完全不成调子的曲子,我被押送到了更衣室,白福学姐远远看到我们三个就笑起来:“呀,还是去了啊。”
“没办法,木兔学长坚持要去。”赤苇试图撇清一点关系。
木兔学长和白福学姐比了个大拇指:“交给你了!”
白福学姐于是也回道:“没问题!”
更衣室里,我换上运动服,有点脱力地重重叹口气,白福学姐转头看向我,笑着问:“感到压力了吧,我们的主将。”
我掏出纸笔,写到:但很羡慕,木兔学长总是很积极的样子,我很喜欢这种人。
白福学姐惊讶地捂住嘴:“哇哦,你喜欢木兔呀。”
这话有歧义,我脸瞬间就红起来,赶紧摇头,慌忙写着:不是的!
白福学姐拍拍我的脑袋,笑道:“没关系啦,木兔的确是值得被喜欢的类型呢,嗯……该说是猛禽类的男人吧,角鸮那种。”
角……角鸮?
“不过,”她转身把衣服叠好放进柜子里,停顿了一下“总之女排不训练的这段时间就先安心在男排体验下吧,我和教练老师都说过啦,而且我也相信,”她对我说,“三年级不会轻易放弃最后的比赛的哦,你们的主将应该也是三年级的吧?”
女排的主将,三年级的白岛纱奈,我有一段时间没刻意去想女排的事,竟然都开始觉得有些不熟悉。
“放心,你喜欢木兔的事情我也会替你保密的!”白福学姐冲我眨眨眼。
所以说根本不是那个意思啦!
我欲哭无泪,无法说话的弊端第一次如此明显地出现在我生活里,白福学姐带着有些得逞地笑把我拉出了更衣室。
我和白福学姐先去确认了一些日常必须要确认的内容,比如接下来练习赛的安排啦,球馆设备的检查啦,还有后面可能会涉及到的合宿准备事项。
忙完这些,就是去体育馆了。
进入体育馆后,我和带队的老师还有男排的教练都问了好,不过说是问好,其实是到他们面前鞠个躬,再把提前写好的纸展示出来:老师们好,我是二年五班的夏汀绘树,之前担任女排的经理,这段时间还请老师们多多关照!
暗路建行老师是男排的监督,他应该知道最近关于女排队解散的事情,看到我表情也有些惊讶,说道:“啊呀,你真的来了,不过这群臭小子估计比女生难管多了,你要辛苦了。”
我赶紧摇摇头表示没关系,正想再在纸上补充点什么,身后突然响起一阵哀嚎:
“不行!完全不行!”
暗路老师稍微偏头看了一下,马上无奈地揉起额角:“今天……好早。”
什么好早?
我转过头去看,惊讶地发现发出哀嚎地竟然是木兔学长,他正跪在地上抱头大声喊道:“今天!完全没有直线球的手感!”
诶?!
我吃惊地看着木兔学长崩溃的脸,完全无法和一直以来都积极的带着毫无收敛光芒的那个王牌划上等号。
但其他人都是一副习以为常的表情,白福学姐更是凑过来,揶揄地问我:“怎么样,消极的木兔也喜欢吗?”
消极的木兔学长?!那个总是看起来一往无前的木兔学长,也有消极的样子?!
可能是我的表情有些吃惊过头了,我看到赤苇捕捉到后飞快低头对木兔学长说了两句什么,接着木兔学长猛地抬起头和我对上眼睛,我被他带有十足气势的眼神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于是在众人略显期待的眼神里,
木兔学长好像更低沉了。
总觉得……有点抱歉来着。
赤苇终究是叹了口气,扔下木兔学长,走下场拿起水壶站到我旁边,他说:“别在意,木兔学长的状态不是特别稳定,有时候会这样的。”
我还处于震惊之中,勉强点点头。
“会很快振作起来的,不用担心,”他一本正经地说,“木兔学长还会是值得喜欢的人。”
啊,振作起来就好,木兔学长确实是……值得喜欢的人?!
我瞪大眼睛看向白福学姐,她正一脸抱歉地冲我吐吐舌头。
“我不会告诉他的,夏汀同学,你放心。”赤苇认真地说,“但必要时刻可能还是会……”
必要时刻又是什么?
眼看这个误会越传播越广,我坐不住地想要至少和眼前的赤苇解释清楚,但我还没来得及在纸上写明白,木兔学长突然又“噌”地一下站起来,指着我大声说:“今天绝对会扣出夏汀也觉得厉害的直线球!”
赤苇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瞬间浮现出了一些惊喜,他再次诚恳地看向我,说:
“谢谢你,夏汀同学。”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不用谢,赤苇同学。
经理的笔记我继续用之前女排的本子来记录,这个本子是个活页本,前面有一部分是来自于上一任女排经理,那位学姐为了让我能快速熟悉工作,将笔记留给了我,而我也选择了一部分夹在了前面,方便我参考。
男排的训练相对来说对体能的注重更多,接发球的练习次数也非常恐怖。我平时记录除了日常需要的事项,更多会关注队员们每天的状态,也会记录大家的发球成功率什么的。
当然这种做法也是因为女排的队员人数并没有特别多,并且经过一年或者半年的熟悉,我对于大家的习惯和打法也都深谙于心,训练进行了两个小时后,我已经记了整整五页纸,甚至在所有人休息的时候还在奋笔疾书,惹得大家都过来看我在写什么。
“我的天,夏汀同学,你的笔记太认真了吧,让我看看‘木叶学长,拦网偷懒’我没有偷懒啦!”
“后面因为累了所以根本跳不动的家伙不是你难道还有别人吗?”小见春树学长也凑过来,“‘小见学长,一传真厉害’看!夏汀写的很公平!”
“我不信!木兔写的什么!”
“我看看……是‘完全没打斜线球,有点担心’哈哈哈哈哈哈哈,木兔你这家伙,真的一个都没打啊!”
木兔学长一脸坦然:“今天要打出来让夏汀惊叹的直线球嘛!”
已经很惊叹了,如果可以的话请不要这么做。
我可能脸上已经浮现出这句话了,对上赤苇的时候,他冲我摇摇头示意我千万别说。
“不过,夏汀,你真的记很多诶,”木兔学长也围了过来。
我找了一页空白写到:想要尽快熟悉大家的习惯。
“说起来,夏汀之前接替女排经理也是很突然的事情吧,我记得是高一已经下半学期的时候,雀田和我说女排换了经理,所以才会有这种经验?”白福学姐问道。
我点点头,翻到最前面,找出前一任经理的笔记给他们看,那位学姐的记录更加细致,甚至为我写了很长的部员介绍。
我翻得太快,有个东西忽然掉了下来,隐约看起来像一张照片,木兔学长眼疾手快捡起,惊叹道:“哦!是女排的照片!”
“什么,让我看看!”
“别挤让我先看!”
“让我也看一眼啊!”
“我说,”白福学姐无奈地从一群男生中把照片抽了回来,递还给我,“你们几个,别随便看别人的东西啊,尤其是你,木兔,这样会降低数值的!”
“诶?数值?”木兔学长一脸茫然。
赤苇拍拍他:“说的没错,木兔学长,这样绝对会降低数值。”
“赤苇!什么数值!”
“抱歉木兔学长,我答应了要保守秘密。”说完赤苇严肃地看着我点点头。
……谢谢了,赤苇同学。
照片是我入部那天拍的,真花他们还没有入学,照片上有笑得很灿烂的白岛纱奈,勉强扯起嘴角的我们的二传手小杏,将要毕业的三年级,和拘谨但是认真笑着的我。
“背后好像有字,”木兔学长突然蹲下来盯着照片的背面,“我看看,写的是,‘一心不乱,’一心不乱是什么?”
一心不乱。
这是我们队伍的横幅,但因为太久没能取得好的成绩,学校关心女排的人数也不多,横幅已经被收起来有段时间了。
甚至。
我忽然想起来在ih时,我看到木兔学长发球得分后,显眼的“一球入魂”横幅,内心中涌现出无法克制的羡慕与渴望。
木兔学长还蹲在我跟前,他略带疑惑的看着我,但是眼神通透得能叫人看到底,我突然想,木兔学长才是真正的‘一心不乱’吧,他专注着排球这件事,几乎不受外界打扰,失落也好,振奋也好,都围绕着排球。
我们的队伍好像完全担不起这句话了。
我在本子上写:是女队的横幅。
“真的吗!这个有点帅啊!”木兔学长两眼放光,“虽然不是特别听得懂的意思。”
原来没有懂吗……
赤苇已经帮我解释道:“一心不乱就是专注在一件事上的意思,说起来木兔学长,你不应该靠那么近,会减分。”
“到底是减什么分啊!”
我手里拿着那张照片,百感交集,有一种强烈的自责袭击着心脏,我是不是辜负了前一任的学姐,我没能让这条横幅再次展现在赛场上,真的太糟糕了。
我将照片收起,刚打算整理心情,把那些烦恼的事情都放到结束训练再说,突然瞥到了体育馆大门的门缝里,好像有个人。
那个人小心翼翼地往里看,这时也发现了我在看她,于是转身就要走。
我连忙在纸上飞快写字,拍了最近的木兔学长,着急地指着大门。
木兔学长迅速站起身,极大声地喊道:“喂!真花!”
那身影顿时被钉在原地,教练也听到这声大喊看了过来,我又在纸上写着解释道:是女队的自由人,一年级的长野真花。
我急得够呛,嗓子里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干涩的器官好像都萎缩掉了,我飞奔着去开门,果不其然就是真花,一脸赌气的模样,看到我后,憋着嘴不说话。
我想要问她怎么了,但是她突然说:“不要写了,我就是想看看夏汀前辈是不是只喜欢能赢的队伍,果然如此。”
她说完转头就跑,留我在原地,手足无措地看着她的背影,脑子里“嗡”了一声。
我,只喜欢能赢的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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