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天女云姬
曦梧面色哀伤的坐在桃花林里弹琴已经很久了,从绯萝走后,他就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
这几日,他脑子里想的事格外的多。
他想到很久以前,那时候,绯萝喜欢在半月殿待着,喜欢前前后后的叫师父,喜欢听自己弹琴,也总喜欢笑,明媚灿烂的笑,就像一树盛开的桃花,一副色彩浓烈的画卷。
可是后来她越来越疏远自己,越来越少的来这里,即便是来了,也是斯干催着来学习法术的,他不明白,明明三万年前的事已经完结,她也已忘了一切,为何还是有些记恨他的意思。
曦梧苦笑着摇了摇头,走上前去想给自己倒一杯茶,却发现原来这半月殿所有的物什都是成对儿的,就像茶杯,绯萝一只,他一只。
他缓缓坐会了椅子里,神色间满是哀伤。
他很清楚绯萝的性情,是就是,不是就是不是,做过就承认,没做过死也不会承认,自己是真的误会她了,可是即便只是救人也足够让他心中怒意翻涌。
所谓的醋坛子打翻了,约莫就是这样。
想了想,他决定还是去木兮幻境向小徒弟道个歉,毕竟是自己妒火攻心,话说的重了些。
他驾了云,一路上都在想着怎样开口道歉,怎样说话,怎样做,才能消解绯萝心中的怒气。
却不想,还未进得伊蓝小筑,斯干便告诉自己,绯萝去了九天了。
其实,绯萝是老远看见曦梧,就偷偷溜走的。
她想那能这么容易极原谅师父呢,总要摆出个姿态来,以后若是闯祸了,还能把这件事提一提,也算是个挡箭牌。
她催促夏漓、云泽驾云,很快极出了木兮幻境,去了九天。
九天之上,天帝的玄九殿居于日出的方向,东方,这日出的西方,是天机殿,住了他的死对头帝尊,天帝与帝尊都是九天之上的君主,二人共掌九天,只是这两人的关系真心不咋地。
司命星君的司命阁在九天之南,绯萝刚走到司命阁,就碰到天帝的第九女云姬,这云姬,额,是她的死对头,从她呀呀学语,第一次见自己,就不怎么待见,以后慢慢长大到会对她冷嘲热讽了,绯萝见她年幼,自然不会与她计较。
反而有了个会斗嘴的人,这万万年,倒也不会无聊,绯萝见云姬长眉微蹙,似是要说话,便长袖一甩,风姿绰约的笑了“呦,这不是云姬吗,见了本上神,怎的不知行礼?”
云姬装作不经意的捋捋她明黄色的锦衣,也笑了起来,云姬长得也是极美,柳叶弯眉,一双凤眼神思迥然,肌肤胜雪,今日穿了一袭明黄色紧身束衣,裙摆处绣了云纹暗饰,腰间挂着着紫玉麒麟坠,更显身量高挑,她笑过之后才缓缓低身,状似随意的说“绯萝上神,莫要生气,云姬刚才只是想到了好笑的事才忘了见礼,望上神见谅。”
“奥?“既然云姬想到了好笑的事,便在这里继续笑完吧,本神就不陪你笑了。”绯萝知晓云姬这好笑的事自然与自己脱不开干系,不愿与她多说,抬步迈进了司命阁。
云姬顿时急了,自己要说的话还没说,怎能轻易让她离去,于是一阵风似得转到绯萝的面前,焦急的问“上神可得闲听云姬说说?”
“不得闲。”
绯萝的话干脆利落。云姬便不知道如何接下去了。
倒是夏漓忍不住了“九公主怎么回事啊,老跟着绯萝们绯萝上神,莫不是喜欢我们绯萝上神,我们上神可正常着呢。”
夏漓这话摆明了是在编排云姬有同性相恋的倾向,可是绯萝仔细想想,这话怎么听怎么好笑,于是忍不住笑出声来,声音细微却不可忽视。
云姬本听了夏漓的话径自在一旁干呕,闻听绯萝的笑声讥讽道“稳重不足,妖孽有余。”
绯萝唇边笑意更深了。
夏漓、云泽,连刚从里间出来的司命都忍不住笑了。
云泽心道,这九公主也不知是怎的,总喜欢找绯萝上神的麻烦,这般闹下去,又不知要闹到何时了,于是轻摇折扇,笑着打圆场“九公主,今日绯萝上神找家师有事,不便多聊,先告辞了。”
绯萝抬脚便进了司命阁,云姬站在那里呆呆的出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并未跟上来。
没了云姬,绯萝顿觉无趣,懒洋洋的问司命“司命,听说你这儿出桩怪事啊?”
司命挠挠他的头发,发冠微微倾斜,“回上神,这却是算得上怪事了。”
“怪事?难道你先前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吗?”
“小老儿照管悲欢离合树万万载,还真不曾遇到过这般异事。”
绯萝点点头,继而问道“那你可知这是何原因?”
“这悲欢离合树乃是混沌之神所遗下的种子长成,上面所有叶脉皆是自然长成,小神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绯萝心下困惑,想来司命也不能给出个解释,于是只好让司命去带自己看看此树。
悲欢离合树长在司命阁后的万丈悬崖上,树身是深棕色,叶片是火红色,色片上的脉络清晰可见,脉络中流动着脉脉青色,这每一条叶脉都是一人在俗世中的情缘。
仔细看去,倒真是在叶片里发现了一枚水晶颜色的,上面隐隐刻着“绯萝上神”二字。
六界之中既得绯萝为名,又被尊为上神的,也只有她一个罢了。
绯萝正想凑近些看看,那水晶颜色的颜色突然光华大作,一把通身透明的苦骨琴浮现在光华中。
她心下大惊,这苦骨琴乃是上古遗留之物,悲欢离合树也恰时上古混沌之神遗留的种子生长而成,说是巧合,也太巧了吧。
司命的心里也直打鼓,自己历劫成为司命以来,还从未遇见如此古怪的事,除了……除了仙界的楚轻歌,司命的眉毛突然纠结成一个一字,这万年前历劫的楚轻歌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人间被他搅得那个,简直不成样子。
绯萝正自在一旁发呆,冷不防,身边闪过一道明黄色的人影,绯萝眼前的那一团光华便消失不见了,连带着光华中的苦骨琴也随之隐匿。
云姬站在悲欢离合树下,边凑上去看那刻有绯萝之名的晶莹叶片,嘴里边“啧啧啧”不停,“绯萝上神果真是不负六界第一美人,沧月古神挚爱之徒,苦骨琴命定主人这一行头啊,就连这命数都与我们这些一般小神不同。”
绯萝负手而立,一派端庄的笑道“云姬不过五万岁,少见多怪,自然也是不足为怪”
云姬的面色顿时黑了下来,话到嘴边又不知如何去反驳,搜肠刮肚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你才是个少见多怪的怪物。”
云泽忍不住厉声斥责道“云姬公主身为九天的公主,行事说话都该是九天的典范,绯萝上神长你十几万岁,你怎可如此以下犯上。”
云姬当即笑嘻嘻的说到“对对对,少司命说的对,绯萝上神长我十几万岁,尊老爱幼是应该的。”
瞧瞧这无心人和有心人,绯萝的暴脾气蹭的一下就上来了,她冷笑一声,转身就回击到“能打架就少说话。”
一时间,苦骨琴铮铮而鸣,百万飞刃直逼云姬,这般上古神器,云姬自然是挡不住,倒是天帝身边的侍女持天帝手令,堪堪化解了绯萝的招式。
甘棠知晓云姬与绯萝向来嫌隙不浅,她唯恐出了什么乱子,于是款款拜下,恭敬的笑道“绯萝上神,天帝在玄九殿煮了新茶,想让您过去尝尝。”
“总是煮茶煮茶,也不见什么时候闻壶好酒叫我...”绯萝嘟囔了一句,便跟着甘棠走了。
留下一脸煞白的云姬跌坐在地上,心惊不已。
天帝的玄九殿是以白色为主色调,殿里皆是一片祥和之色,绯萝穿过重重回廊,远远便见天帝与帝尊正在喝茶,本自在十丈外都可感受到的剑拔弩张的杀气,瞬间隐匿无形,天帝与帝尊神态安然,若无其事样子着实有些好笑。
绯萝拂了拂衣袖,径自坐了下来。
天帝笑笑“来了”,挥了挥云袖,换了副茶盏。
煮茶的人大多心神淡泊,不骄不躁,因此纵然是帝尊与绯萝在此,天帝还是不紧不慢的忙着自己手上的事。
只见他优哉游哉的取出紫砂茶壶,添水,加茶,放在红泥小火炉上,待煮沸后,用第一遍茶水温过茶盏,再加水煮,待到水将要沸腾时才加了一朵茉莉,一朵却也刚刚好,有花的清雅香气,却也遮不住茶香。
待做好一切,他才优哉游哉的为绯萝与帝尊斟上。
绯萝闻了闻,茶香四溢,另有淡淡花香,泯过一口,更觉雨洗晴空,万物新生,“天帝煮茶的手艺愈发精湛了”,绯萝赞道。
帝尊本就性子急,天帝煮茶又花费了太多时间。
他在一边等的着急,却又碍于绯萝也在,所以不好发作,如今听得绯萝称赞天帝,心下更是不快,于是在一旁冷冷说道“就是一杯茶,有什么稀奇的,天帝花这么多时间在这些琐碎小事上,还不如多想想为君之道。”
绯萝额头瞬间冷汗,天帝倒是云淡风轻,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想来也是习惯了。
品过花茶,天帝又加新茶。
一边加水,一边问道“绯萝可是已经知道悲欢离合树的事?”
绯萝单手托腮把玩着茶盏,漫不经心的点头,继而又问“天帝以前可曾见过此番情形?”。
“难道司命没告诉你?”天帝微微诧异。
“告诉我何事?”绯萝直起身来,不解的问道。
“想来司命不告诉你也是情有可原,楚轻歌当年历劫一事,即使现在想起来都让人心有余悸,又有谁会主动提起呢。”天帝微微叹了口气。
当年楚轻歌的事,天帝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照常理来说,他历劫乃是为渡化世人,屠杀十一座城池这样血腥的事不像是他会做出来的。
“天帝说的是行云殿的楚轻歌”绯萝放下手中的茶杯,问道。
“你知道?”天帝剑眉微蹙。
“师父略略在我面前提过,我虽然不大清楚,却也知道他是仙界少有的奇才。”
天帝笑笑“正是如此,楚轻歌的悟性极高,而且难能可贵的是一心修道,心系苍生,在司命查出悲欢离合树上他的名字后,他自愿再受轮回之苦,以渡苍生,只是事与愿违,造了许多杀孽。”
“楚轻歌在人间杀了很多人?”绯萝微微诧异,得道成仙的人怎会犯下如此打错。
“何止是杀人?他是屠城,屠杀东节国十一座城池,如此大的杀孽,他不配为仙。”帝尊的声音满含怒气,似是十分不齿楚轻歌的所作所为。
绯萝低头,若有所思。
她虽不曾见过楚轻歌,却也听过他的不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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