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谭黎青不知道周山正在遭遇什么，反正跟林扬吃完饭，两人弄得挺尴尬的。
她和林扬类似性的说了几句，学长刚来本市工作，一定有很多事要做，以后她就不打扰的话。
大家都是聪明人，按理说一听就该明白是什么意思的，而且之前两个人之间的那点小互动连暧昧也不算，谈恋爱追求更没有明说，可偏偏林扬装糊涂。
这更让增加了谭黎青心里对他的排斥和反感。
最后话几乎都明着说了，才换来林扬一句：“你这周出差适合你们经理庒亦和吧，呵，人家确实比我强，不过那是现在。”就这样说完，人站起来十分不屑的走了。
当时谭黎青心里也就只剩：呵呵。两个字了。
她和谁出差，跟她觉得他们两个不适合交往有什么关系。还读了几十年书呢，呵呵，读傻了吧，就这情商，以后两人在见面也是尴尬。
一个不重要的人，从生活里已经踢出去了，没必要再纠结。谭黎青离开餐厅，不知道什么就又想到了周山。
晚上回家，等到十一点也没等到周山今天的短信。平时晚上十点都会有短信的，但是今天没有。
谭黎青拿着手机，翻着她和周山最近的聊天，不自觉的笑了起来，原来不知不觉两个人已经聊了那么多呀。
可是今天为什么没有了？一想到这谭黎青脑中就涌现出，最后周山嘲讽的笑容，以及转身离去的背影。
不会不会误会了？要不要解释？她和林扬真的没什么。
已经十一点半了，他在做什么？会不会已经睡了。
不知不觉中谭黎青就躺在床上拿着手机，纠结了好久。睡不着，最后起来拿着手机敲敲打打的，还是给周山发了条：睡了吗？我今天看见你了。
发完之后，顿时感觉松了一口气，但是等到十二点还是没收到回信，谭黎青心里更叫忐忑了。
或许是他睡着了？谭黎青安慰自己。
第二天一早谭黎青醒过来就伸手，去摸床头的手机，拿过来一看依旧安静的没有回音，最后一条依旧是自己昨天十一点半发过去的。
坐在床上，谭黎青盯着手机看了好久，才放回去，开始起床，今天周三，还有工作呢。
“黎青？谭黎青？想什么呢？考察了这几天，说说你对这项目的看法。”庒亦和看她竟然工作期间走神，脸色十分严肃。
谭黎青回过神，赶紧的回到工作上开始汇报自己工作，但是回到办公室又不自觉的拿起手机发呆。
好不容易强迫自己回到了工作中，“嗡嗡~”手机一有响动，迅速出手，拿的比什么都快。
可惜是提醒她该交话费了。
是没看到她短信？还是出什么事了？亦或是看到了不想回？谭黎青都快被周山给搞得神经兮兮的。
想到最后一个可能，谭黎青突然就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对于周山有这种患得患失的情绪不好，谭黎青知道，但是她管不住自己，脑子里总是蹦出周山转身离开的那个背影。
中午吃完饭，谭黎青已经办公室，顺手就把门给锁了，拿着手机走到窗边，翻出自己今天看了无数遍的电话号码，打了过去。
谭黎青有点紧张，要不要赶紧挂了，要是接通她说什么呀？问他为什么不回短信，还是解释自己昨天吃饭的事。
谭黎青深呼一口气，电话接通了：“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竟然关机。
谭黎青盯着手机，听着从里边传出来的机械声音，心里密密麻麻的都是说不出来的不舒服。
回到办工桌后边，处理了两分邮件，最后还是拿起桌上的电话，又发过去一条短信：手机关机了？出什么事了吗？
按说一般现在人谁会让自己手机从昨天到现在，这么长达几个小时的关机呀，谭黎青觉得要么是周山估计不接她电话，不回她短信，要么就是出什么事了？
不会真出事了吧？谭黎青想到这有点坐立不安。
不管谭黎青在想怎么忐忑，周山是真的出事了。中午一言不合，几个人就群殴周山，周山也不是吃素的，主要是和强哥干。
他需要发泄，不然那些邪火我在心里，是真他娘的憋屈。其他工友看热闹的，起哄的，拉架的都有，最后几个人还是被拉开了。
“周山我告诉你小子，这事不会他娘的就这么了了的！小崽子，等着吧！”强哥嚷嚷着，指着周山骂。
打工的谁眼里不看重钱，了解事情的也都知道周山这是被贺二给坑了，但是像强哥这样的仗着自己人高马大，在民工里有几分威信的人，那是只能人家在他这吃亏，绝对不能他吃人家的亏。
因为贺二留的那个条，所以强哥被坑的所以火气，找不着贺二，就全发在周山身上了。
工棚里几个人冷静下来，各自躺在床上，说着贺二办的这不是人的事。
“小山，要不报警吧。”王昆看着周山说。
“报警有啥用，人都跑个没影了，去哪找？”华子不屑。
周山没吭声，他在捣鼓自己的手机，这五百块钱的破手机他都用了一年多了，毛病老多了，昨天没电之后因为贺二的事没顾上冲，他想试着再打打贺二的电话，发现关机呢，冲上去却发现怎么都开不了机。
报警能有啥用，就想昨天的那几个人，人家认准了你，警察又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时看着你，但是人家要债等着拿钱的却能，被人盯上早晚都要换。
现在最重要的事找着贺二这小子，找着他人，他帮着填进去的钱才有可能要回来。
好不容易手机屏幕终于亮了，没想到刚开机就蹦出来两条短信和一个未接来电。
平时周山这手机除了工友，就是家里如果没什么大事也是十天半个月都不会有个电话的，他心里动了动。
一翻果然是谭黎青的。
郁闷了一天的心情总算好点，算这个女人还有良心，知道关心自己。
但是周山现在处境有点狼狈，而且昨天谭黎青和林扬的事确实给他刺激了。
自卑了呢。
琢磨了半天，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回了。
下午给贺二打了两个电话，却是都是没人接。不过等晚上的时候，贺二却打了回来。
“小山，我知道我不是人，干这事不地道，但是我没办法呀。你听说过我家里情况吧，这又到九月了，要是让我爸知道我拿不出来我哥的学费，还欠了债，他1会打死我的！呜呜~”贺二说到最后，一个男人竟然在电话里哭了起来。
“那你就能坑我，我的钱就不是钱了！”周山阴着脸，如果贺二在面前，他绝对会毫不犹豫上去踹几脚，打一顿泄愤。
“我知道你有钱，平时聊天他们都说你挣了不少钱，我没办法呀，不还威哥他们的五千块钱他们不给我身份证，我根本走不了。”贺二还在辩解。
“所以就把烂摊子留给我！”周山说的咬牙切齿。
“是我对不起你，周山昨天其实我没和你说全，我投进去不是两万，都他妈快五万了，我自己这一年的工钱，除了给我个拿学费，全丢进去了，另外还借了其他工地同乡的钱，不过你放心，我们是老乡他们应该回去我家里要，不会找你麻烦。”
“周山我把我的股票都转给你，求求你让我抵债行不行，我身上现在就剩三百块钱了。我回不去了啊，我爸知道我这样真的会打死我的，我不想再过那样的日子了，我要走，一定要走！我不想一辈子这样给他们当牛做马！”
贺二越说哭的越响，最后变成了对着电话嚎啕大哭。
两人在一块干活一年多，他家的情况周山听说过。贺二家四个孩子，他在家排行老二，上边有个哥哥，下边有对龙凤胎弟妹。
和周山一样，家里都是穷沟沟里的，偏偏穷山沟里，飞出个“龙”，也就是贺二他大哥，竟然考上了一个不错的大学。
老贺家觉得自己祖坟冒青烟了，光宗耀祖再过卖铁都要供，贺二看自己大哥学的好，能走出山沟沟，自己也拼命学，即使家里没钱，他依旧靠着捡破烂、卖废纸，自己读了高中。
他考上了大学，父母却没他想的那么高兴。
他爹和他说他哥大三了，以后是要读研究生的，将来那是能留在城里买房娶媳妇儿，光宗耀祖的，说什么都要供。
大学生家里出一个就够了，没钱供他，而且他年龄大了不能在吃白饭了，所以得出来挣钱，挣钱供你哥读书。
就这样贺二的通知书被没收，跟着工队一起出来了。他出来一年，和他差两岁的妹妹就嫁给邻村了，为了给他弟弟换十几万的彩礼。
有一次喝醉贺二和周山说，在他们家他和他妹的存在就他妈的是为他哥和他弟当牛做马的，还说他都到了年纪了，家里不说攒钱给他说亲，反而紧巴巴的过着日子，说要给他哥存钱在城里买房。
贺二的工钱基本上都是要上交的，用他爹的话说，工地管吃管住，他留钱干啥。
但是他也要抽个烟和大家一起喝个酒呀，他也想自己谈了女朋友，但是他手里没一分钱。
半年之后他学精了，工钱往家里少报一部分，卡着他哥的需求报，不然他拿回去再多，他哥也会连句谢都没有，拿走全花了，下次反而还会要的更多。
电话里贺二还在哭着，周山抬头看着满天亮晶晶闪耀的星星，眨了眨眼睛问他：“你有什么打算？”
“走了，再也不回去了，过好过坏都是我自己的。”
“行吧，那把你那什么股票弄给我吧，讲讲咋回事？”
周山和贺二聊完，并没有直接会工棚，而是坐在工地的是石板上，看着天上那耀眼的群星，一个人呆了好久。
最后拿出手机给谭黎青发了个短信：你喜欢你那个学长吗？
谭黎青还回的挺快的：不喜欢。
周山又发：你有男朋友吗？
谭黎青：没。
周山犹豫了两秒，又打了一行字，深吸一口气，一闭眼，按了发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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