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第一百八十七章(虞儿冠名)
第一百八十七章、千翠湖畔失踪迹,江东双璧现皖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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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嘉捋袖露出洁白的手掌,宽而瘦的指骨往地形图上两点一敲,以其为轴心,划出一个范围,大致预测了袁绍即将扎营的所在。
曹操看罢,若有所思:“既是如此,便依军师之言。我也回军官渡,严防死守,与之对峙。”
郭嘉、贾诩等人纷纷点头赞同,皆道:“主公看得甚清。”
至此计议已定,曹操便颁下军令,分配好了一应军事安排,决意翌日晚间点兵出发,便教众谋士、武将便各自领了军令散去。
郭嘉却又是走在最后。
拉住曹操的袍披,他踌躇而问:“主公此番打算如何处置大公子?”
曹纯在千翠湖林中撞见祁寒的事,已然传出,而祁寒也与郭嘉提说了此事,郭嘉担心曹操得到消息之后,又做出什么惊人之举,譬如派兵放火烧林,非要将长子捉回之类,故而发问。
曹操背影一僵,撑腰的双臂在袍子下隆起,显得体态有些巍峨。他默了一默,才摇头冷声道:“战事如此紧急,顾不上这逆子了。他既已与我离心离德,且由他去罢。”话落,袍披带风,掀帘大步而出。
郭嘉琢磨他言下之意,不禁苦笑了一下。曹操似是真不打算认祁寒为子了,这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他也出了帐去,谁料刚到营寨门口,还没走到马车跟前,便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疾驰而至。
那骑兵到他跟前,滚身下马,额头上满是汗水,急急忙忙地禀报:“……军师,世子他不见了……”
郭嘉瞳孔遽缩,心头甫然一惊,疾声道:“如何不见了?什么叫做‘不见了’?”
这人正是他的侍卫之一,被派去跟在祁寒身后,暗中保护的。
那夜他虽然服药醉酒,浑噩惫懒,但后来与祁寒谈话之时,尚算清醒。他与祁寒促膝谈了一夜,见祁寒抑郁寡欢,眉宇间笼罩一股黑气,分明是有噩运之兆,心中便担忧于他,于是派人暗中随行保护。
曹操的黑甲卫虽然骁勇善战,却不善追踪隐藏。他身边有二十余名黑甲卫保护,却不敢多派给祁寒,一来,这黑甲卫乃是曹操的人,如无绝对信任,他不敢将祁寒的行踪轻易暴露给曹操;二来,如若多派出几人跟在后头,以祁寒的聪明机警,只怕很快就被察觉了,反倒会让祁寒觉得束手束脚,心生不快。
郭嘉因此只派出一名机警聪敏、又值得他信赖的侍卫跟去,却不想这人竟然跑回来说,人跟丢了。
那黑甲卫沉声道:“前两日,大公子全无异状,只是信马由缰,往人多的集市中混迹,时而饮醉,时而去听曲。有时他独自站在渡口河岸上,一站便是半日……我本以为自己藏得很好了,但今日不知怎的,大公子突然弃了马,走进了一条山林小道,也不知他怎么东绕西绕的,就把我给甩掉了。等我惊觉,冲出林子来,他那匹枣红马早已溜得不见了踪影!……属下在千翠湖左近找了半天,也再没见到大公子的行踪。”
他说完,偷偷抬眼去看郭嘉的脸色,果见他眼神黑沉,一脸的不快。
“罢了,你先下去。”
良久,郭嘉沉默了半晌,才忍住了没罚他,免得惹他怨恨将此事泄露给曹操,只道,“丞相既将你们二十人赐予了我做侍卫,你们便是我的人了。此事不得外传,否则依军法处置。”
那黑甲卫如临大赦,点头如同捣蒜,连忙应声下去了。
郭嘉坐上马车,一路往居处赶去,心头却忽然升起一阵莫名的烦躁。
眼前浮现出祁寒额萦黑气、憔损不堪的模样,他终究咬了咬牙,拼着寿数受损,再度捏指掐算起来。
谁料,这一算之下,他竟是汗透浃背,疾呼了一声:“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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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江北岸,皖城境内,一望无际的平原之上,天柱山群峰耸立,缥缈入云。
峡谷之上,山体通白,悬崖峭壁,雾海缭绕,遍布着奇石怪洞。深幽的谷地上,野芳点缀,生满了酸甜的野莓浆果。谷中气息清凉挟带着不知名的花香,仿佛驱走了夏末最后一缕燥热,带来了秋的气息。
一条巨大的飞瀑,横亘于山石之间,流泻而下,直击在石上,宛若碎玉飞溅。周遭有轻柔的水雾飘起来,恰似白纱般柔软细腻。飞瀑前头,乃是一片阔大的毛竹林。碗口粗的毛竹连绵不绝,落叶积满了一地,踩上去干燥绵软,赛过了北方的毡毯。
如此静谧的所在,却传来了争执的声音。
竹林之后,两个青年正站在天柱山的第二高峰――天池峰上,前方正对着一柱擎天、陡峭生畏的第一险峻,天柱峰。不远处,竹林前头站着一队甲胄鲜明的军士,齐整肃穆,望着前头二人。
那两个青年都是英姿飒爽,生得好,高大俊美。此刻却是互不相让,争得面红耳赤。当中矮了半头的那个,一袭的青袍皂履,身姿矫健高挑,甲胄之下露出洁白的襟领和衣袖,丰神俊采,眸映寒江。
他脸颊上因气愤而显出了两分微红,怒道:“伯符!此人当真是有神通的!当初,家父与堂祖未出庐江之时,都曾得到他的提点,后来皆官至太尉,位列三公,成为名臣。此人已活了至少两百来岁……前日神算管辂卜到你命犯七杀,血煞当头,我才要你来此求他……”
“求他?”身旁高大英武的男人一听,登时勃然作色,只是压抑着不对他发火,憋红了脸,闷声道,“公瑾,你何以迷信?!须知命不由天!我孙伯符的过往将来,岂可被这些神迷鬼道之人作主?”
说着,用力要将红袍从白衣青年手中抽出,抽到半途,却又收起了力道。鼓脸垂眸,盯着周瑜白皙的指尖――又怕用了猛力,伤了那双抚琴的手……
周瑜见状,眼睛一眯,趁势便捉了他的大手,又拉住他往峰上的石塔走了几步。
孙策陡然被周瑜攥住了手,眼睛倏然瞪大,只觉得一股热流从周瑜掌心传了过来,酥酥麻麻的,好似万蚁挠心,也说不清什么感受,飞快流遍了全身――打从江东来到此间,便是被周瑜连哄带骗的,施了好些手段,不想到了这里,他还想最后挣扎一番,却又被他拿捏住了。
论武力,孙策自然远胜周瑜。但平日里,周瑜便是被琴弦划破了手指,他也是要心疼半天的。如今周瑜显然是吃准了孙策不敢对他动武,脸上那点怒容也去了,斜唇勾笑,拖拽着炸毛的小霸王,一路前行。
孙策鼓着俊脸,就像一只被套了颈圈的猛虎,被那只漂亮柔软的手拖着,口中兀自嘀咕不休。一双明亮的大眼却锁定了周瑜的脑勺,看着看着,脸上便露出几分痴态来,漾起傻笑,却不自知。
周瑜不回头也感觉到了他的视线,便笑得像只偷食成功的狐狸。指尖轻往孙策掌心略一搔挠,孙策便全身一阵震颤,连嘟哝声也不闻了。
前方高耸的石塔气势恢宏,题字上写了“太平”二字,笔力雄浑,如走游龙,也不知出自哪位名家的手笔。周瑜见了,心中暗想:“听父辈提起此人时,只说他能驭鬼神,窥探天道,高深莫测。但他这居所却题着‘太平’二字,莫非竟也与那太平教有些瓜葛?”
他不及细想,石塔后的精舍之中,便走出一个僮儿来。
“是周公瑾、孙伯符吗?仙人请你二人进入。”
孙策暗自皱眉,环顾左右,却没发现这一路有人偷听。他脸上不禁露出几丝讶异来。暗想:“我与公瑾还未通报姓名,那人竟已知晓了。莫非当真有几分神通?”
周瑜与他心有灵犀,岂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暗自捏了他的大手,下颔翘起,眼中几分得意,仿佛在说:“你看,我并未骗你吧……”
孙策鼻腔里喷出一股热气,重重“哼”了一声,别扭地转过脸去。
颊上却是微微一烫,心道:“公瑾如今好不知羞。竟随时随地都在朝我抛眼。”若非他肤色较深,只怕连那僮儿也要瞧出这二人的不妥来了。
周瑜便朝那僮儿道:“代我等谢过乌角先生(左慈),请仙童带路。”
僮儿点了点头,不再多说,转身朝内走去,周瑜便拖着孙策连忙跟上。
绕过几间石室进入,精舍之中焚了淡香,布设简朴,只有几个蒲团和乌漆漆的石壁,乃是左慈精修精思时用的,因此格外空无。此时用来见客,便在蒲团前方,摆了两杯茶水。
孙策见左慈白须白发,面容清癯,下颏尖削,颇有点仙风道骨的模样,但却一直半眯着眼,神态之间甚是倨傲,心中便有了三分不喜。又见周瑜朝他笑得温柔恭谨,越发不喜,便冷哼了一声,大咧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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