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无路

　　放寒假了。

　　过春节了。

　　开学了。

　　学生纷纷返校了。

　　脱去了笨拙臃肿的冬装，换上鲜艳轻俏的春衣，每个人似乎都面貌一新。

　　春的到来，让一切都朗润起来了。

　　校园里的花开了，草绿了，柳枝柔软了，活动的人多了，笑声也多了。

　　春是万物重生的契机，是善与美的使者，是希望的寄托。

　　但她的春天并没有到来。

　　一个寒假的休养并没有让她有任何好转，反而更憔悴，更孱弱。整个人看起来像冬天里的一只小鸟，在寒风朔雪中凄凄惶惶，哀哀无告。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这个寒假是怎么过的？

　　你母亲怎么样了？那天她回家后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你呢？你这段时间……好吗？

　　她低头，不语，垂泪。

　　这段时间，她反反复复做一个梦，梦中总是有一个女孩，她有一身飘渺如云的白衣，一头霰雪凄迷的长发，一双烟雾迷蒙的泪眼，如泣如诉，如怨如慕，然后带着对生的眷恋和充满死亡气息的绝美，转身而去。她的一切，都在风雪中消逝。

　　她想抓住那女孩的手挽留，却总是不成功。她从梦里流泪到梦外。

　　她知道，那个女孩就是她，是她的前世，她的今生，她的轮回。

　　那宿命般的悲苦和哀愁，那夜夜入侵的不是梦魇，是预示，是先兆。

　　她失去了太多，当失无可失时，该往何处安身？

　　如果生活真的没有了路，我该如何抉择。

　　不，不要胡思乱想。生活怎么会没有路呢？生活的路长着呢，你才18岁，你还有好长好远的人生路要走。你还要毕业、考研、读博、工作、结婚、生子……

　　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坚持下去。

　　能，一定能！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红色的绒线盒，将她珍重打开——里面是一枚闪亮的钻戒。

　　如果你同意，就让我亲手给你戴上它，这是我的愿望，也是我给你的承诺。无论以后的人生有没有路可以走，我们相依相伴，生死不离。

　　她含泪戴上了那枚承载着他的真情和深情的戒指，哭倒在他怀里。

　　无论世事如何变迁，我的人生能有这一刻，已是无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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