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不要午夜12点给爱的人打电话
云敛，沈遂的公寓。
明亮的电子屏幕前，沈遂正在和沈述视频通话。
屏幕里，沈述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手里端着一杯咖啡。
他戴着一副细边眼镜，看起来彬彬有礼，就连喝咖啡的动作都很慢条斯理。
沈述盯着沈遂看了一会儿，他放下咖啡杯，问：“新公司已经成立了，接下来你想怎么做？”
沈遂轻描淡写地：“做做国产的世界级品牌，国内的市场很大，而且在这方面还是一片空白。”
沈述笑了一下：“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一片空白？”
沈遂没说话。
沈述：“品牌溢价都是自上而下，国内的市场刚好相反，谁得下沉市场就是谁得天下。这和世界级品牌的逻辑互相矛盾，你打算怎么解决？”
面对这个问题，沈遂早有想法，不然也不会贸然成立新公司。
沈遂看一眼落地窗外的灯火，然后才说：“谁说国内没有自上而下？”
屏幕里的沈述若有所思，而后淡淡地提醒沈遂：“吉祥物皇室，贵族，精英，上流社会这些，在国内行不通。”
沈遂笑了笑，缓缓开口：“科技不就是自上而下么？只不过不叫上流，叫前沿。科技不仅是国内的趋势，也是世界的趋势。”
沈述觉得这个想法很有意思，刚要仔细问，沈遂的私人电话就响了。
拿起手机，沈遂看了看来电显示：
她公司的老板。
对沈遂来说，梁天成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如果不是因为时芋，梁天成不可能拿到他的私人号码。
沈遂看得有些久，沈述不得不开口：“再不接就要挂断了。”
沈遂拿起手机，一边点下接通键，一边对沈述说：“我有事，下次打给你。”
沈述点了下头，顺手还把通话视频关了。
刚接通电话，那头的梁天成就立刻说出来意。
“小沈总，我是时刻公司的梁天成，你还记得么？”
沈遂转动椅子，面朝落地窗，问：“梁总，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想着大家不都是亲戚么，想叫你出来喝一杯，这次不谈投资时刻的事。”
沈遂：“除了你我还有谁？”
梁天成：“就你跟我，不聊公事就聊聊天。”
不聊公事这四个字让沈遂的心一动。
他开口：“地点时间发我。”
-
合云轩，包厢。
沈遂坐在红木椅上，听着梁天成说话，耐心十足。
一个小时前，梁天成跟沈遂寒暄了好一会儿。
几杯之后，梁天成就开始大吐苦水。
原因是他被一个女人拒绝了。
沈遂的内心毫无波澜。
感情的事说不清楚，他从不认为谁就应该喜欢谁。
钱都不能做到让每一个人喜欢，更何况梁天成还不如钱，只是有点钱。
见沈遂不怎么说话，梁天成非常满意。
他本来就是想来倾诉的，而不是来听别人说话。
灌下一杯啤酒，梁天成继续说：“她拒绝我也没什么，但这女人说话做事有种奇怪的气势，把我一个高富帅衬托成了普信男，你说气不气？”
“关键是，我还真他·妈觉得自己配不上她。”
过了两三分钟。
梁天成终于吐槽够了，笑着对沈遂说：“沈兄弟，你不是买了最新款的宾利嘛，借给我开两天。”
沈遂冷冷开口：“我那车以后只有一个人能坐。”
“一个人？”梁天成十分震惊，“男人还是女人？”
几秒之后，梁天成笑了：“没想到你还是个痴情种子，那姑娘叫什么？我们圈儿里的？”
沈遂没接话，显然是不想多说。
梁天成也没有追问，而是又喝了一口酒，才说：“兄弟，听哥一句劝，别把女人太当回事儿。”
话不投机半句多，沈遂扫一眼梁天成的手机。
沈遂淡淡地说：“时间也差不多了，让谁来接你？”
梁天成叫出手机助手，让它打给周倩好。
二十分钟后。
高挑美丽的女人走进包厢，准备领走梁天成。
见沈遂淡漠地坐在那里，不禁眼前一亮。
刚好梁天成喝得醉醺醺的，周倩好娇笑着和沈遂打招呼。
“你是天成的朋友么？不好意思他喝这么醉。”
沈遂没有任何反应。
周倩好拿出自己手机，说：“不如加个微信，大家都是朋友，以后还能一起出来玩儿。”
就在这时，梁天成忽然去抱周倩好，嘴里喊着：“时芋。”
周倩好一听就来火，掐了梁天成腰上的肉一下，说：“什么玉？又是你的哪个妹妹？”
说着，周倩好扶着梁天成就要往包厢外走。
忽然，沈遂开口：“等等。”
周倩好疑惑转身，就看见沈遂不紧不慢地倒了一杯冰啤酒。
然后，沈遂走到梁天成面前，把他泼醒了。
啤酒很冰，梁天成打了个寒颤。
沈遂眯着眼睛，冷冷地：“你刚刚喊的谁？”
梁天成一脸懵：“谁？我刚刚喊谁了？”
沈遂盯着梁天成，盯得梁天成头皮发麻。
仿佛一个世纪过去了。
梁天成才听见沈遂冰冷的声音。
“你不是想知道谁能坐我的车么？”
梁天成被沈遂盯得一时说不出来话。
沈遂目光冰冷：“她叫时芋。”
梁天成：“？”
-
时芋顶着一张面膜做直播。
她面对镜头，一边看弹幕和观众交流，一边用笔记本电脑写工作日志。
“我对北京有什么感受？”
“帝都唉，感受就是不一样。”
“对了，我觉得北京空气有点儿干，南方的粉丝去北京记得做好补水，不然可能会爆痘。”
就在这时，系统提示用户“给我打电话”进入了直播间。
然后，弹幕里。
【卧槽，土豪爸爸来了】
【恭迎爸爸】
【前面的怎么回事儿？是不是少打了两个字？】
【榜一大哥，你为什么叫给我打电话？】
……
弹幕里闹成一片，那个给我打电话一个字都没有回应过。
就好像他进入直播间的提示是假的。
时芋想起之前的礼物，说：“给我打电话，你在么？”
下一秒，弹幕里。
【给我打电话：嗯。】
见他发了弹幕，直播间的其他观众就炸了。
【榜一大哥你怎么肥四？这么高冷的么？】
【芋头不问他，他就不说话唉】
【高冷土豪爱上我（doge）】
时芋取下面膜，白净的脸上泛着水光，她笑了笑：“谢谢你之前送的礼物，这个谢谢是真心的。不过以后你能不要送礼物了么？”
【给我打电话：好。】
看见这条弹幕，时芋指指屏幕上方，说：“这是新群的群号，你想加的话就可以加入，我开直播会在群里面提前通知。”
【给我打电话：嗯。】
此时，其他弹幕里。
【那个啥，榜一大哥只发了三个字，但我为什么觉得好苏？】
【我也有这种感觉】
【我不止这种感觉，我还觉得他对芋头好宠】
【那不是废话么？在场的各位谁对芋头不宠？】
【也是哈，我竟然觉得你说出了真理】
……
抛开这个小插曲，时芋继续直播。
时芋：“清明雨后最适合看桃花了，刚好我们这边有个桃花园，漫山遍野都是桃花。过几天我打算去桃花园直播。”
【好呀好呀，看桃花】
【看桃花要穿汉服，我们还没看过芋头你穿汉服呢】
【对啊，芋头你穿汉服试试看】
时芋想了一下，点点头：“好啊，我打开淘宝，你们给我挑件汉服。”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100多万观众和时芋一起挑汉服。
一开始，时芋随便选了一套明制汉服，配色比较素净简单。
刚点进去要看详情，就有观众发了条弹幕。
【这家卖的是山寨，不要买这家】
时芋看见了，点点头后退出来。
【不要半臂，穿不好就会像丫鬟】
【不要这个配色，一看就很现代】
……
选了两个小时，时芋汉服没选到，倒是选出了一个道理：
不要让100万人给你挑衣服，因为会变成“大家来找茬”。
眼看快到凌晨12点，终于有个靠谱的观众推了一家做汉服形制复原的店铺。
时芋点进这家汉服店，发现里面的汉服不算多，但也不少。
她早就挑花了眼，已经分不清哪件更好看了。
弹幕里，观众们叽叽喳喳，完全不觉得累或者无聊。
直到时芋把屏幕往下滑，滑到一套唐制汉服时，终于停了一秒。
这是一套桃粉色对襟上衣，配曲红色衫裙的齐胸衫裙。
还有一条非常漂亮的披帛。
就在这时，一条弹幕突然出现。
【给我打电话：这套好看】
因为他的粉丝值非常高，所以发弹幕自带特效，想看不见都难。
时芋以为他早走了，没想到一直看到现在。
正要开口说话，弹幕又一次炸了。
【土豪哥你竟然还在？】
【我还以为土豪哥早走了】
【榜一大佬静悄悄，看我芋头看到深夜！】
【还别说，我也觉得这套好看】
【决定了，芋头你买这套吧】
【确实好看】
【不愧是榜一大哥，要么不说话，要么就说有用的】
……
时芋也觉得这套很好看，于是点点头说：“好，那我下单了。”
下单之后，时芋看看时间，决定下播。
她对着镜头挥挥手，笑着说：“我下播了，大家晚安。”
【芋头晚安】
【晚安，么么哒】
……
-
关闭直播间后，时芋先去卫生间洗干净脸。
等她再回来时，支架上的手机一直在响。
时芋以为是黎苏或者公司的人打来的，结果看了看来电显示，竟然是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迟疑几秒，时芋还是接通了电话。
时芋：“喂？”
电话那头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回应。
时芋觉得奇怪，又喂了几声，但还是静悄悄的。
她心里咯噔一下，转头去看墙上的时钟。
刚好午夜12点整。
这是什么恐怖来电么？
什么人这么讨厌，半夜三更开这种玩笑？
时芋立刻挂掉电话。
又怕那个恶作剧的人再打过来，时芋还把那个号码拉黑了。
-
嘟——
冰冷的忙音响起，提示着电话这头的男人，她已经挂掉了电话。
沈遂垂下眼眸，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
时芋的手机号是他从梁天成那里拿来的。
果然，他引以为傲的自律和自制力，在她面前什么都不是。
看见她下直播，他迫不及待地打过去，只是想听听她的声音。
终于，他再次拨打过去。
“对不起，您所拨的用户正忙请稍候再拨……”
“对不起，您所拨的用户正忙请稍候再拨……”
“对不起，您所拨的用户正忙请稍候再拨……”
“对不起，您所拨的用户正忙请稍候再拨……”
一个小时候后。
沈遂这才意识到自己被她拉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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