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你不配

魔鼎有暗泽的怨气辅助魔息，驾驭魔杖长时间和浮光对峙还是很有优势的。
看得出来，浮光想尽量给陆离拖延时间，不过魔鼎把看家本事都祭出来了又怎么会等着陆离恢复神魂？
“神尊，神力衰竭是天意，虽然你拿到了神兽血，不过解封魔骨鞭印废了不少力气吧？”魔鼎冷冷笑着，掌心又添了一股魔力，霎时紫黑电光遮住了北境的上空，黑云压城城欲摧，足足逼着浮光后退至封印凹陷处。
“真没想到，堂堂神尊竟心甘情愿放出魔器。”
魔鼎似感觉到魔息包围里陆离几欲要吃人的目光，眼尾的褶子都布满了兴奋，魔杖一抛，他飞身倒立而下，夜雨周身萦绕的神光越来越淡薄，握剑的那双手，白皙修长，青筋凸显，仔细看的话能发现从腕骨到小臂有一条黑红色的线蜿蜒而上，如跗骨之蛆，在神力运转下朝血肉里加速蔓延。
“别等了，他现在是凡人血肉之躯，承受不了魔气回归，也许待会儿不需要我动手，他自己就撑死了。”魔鼎压着浮光一路向下，她的裙摆已经扫到封印碎片，森冷透骨的寒气渗入体内。
她现在连魔鼎都对付不了，还被逼到如此绝境，可面上半点儿惊慌都不露，五官因为浑身紧绷的缘故显得更加立体，眉宇间睥睨天下的风华丝毫没有因处境而改变。
“说得这么胜券在握啊。”她朱唇轻启，声音如清风拂面，带着些许微喘，“你也太小看我了。”
言毕，她眸中冷光乍现，胸口散出刺目金光，如烈日在怀，砰然涨大无数倍，滚烫的气息瞬间席卷山巅终年不化的积雪，几株千年雪松在碰到神光的刹那化为灰烬。
看不见火光，却如置身火海之中，魔鼎周身的气息被融化，压迫感与灼烧感让他刚挑起一缕魔气就被空气中残留的温度焚毁，连袖子都不知何时被燎了一角，散着焦臭味。
“神、神火....”
他凝了护盾后退，然而夜雨剑已至眼前，她像浴火而来的凤凰鸟，目色坚定冷漠，长剑带着劈天开地气势刺上护盾上，一时万籁俱寂。
直到轻微的撕裂声响起，魔鼎浑浊的双眼仿佛也随着护盾上的裂缝而被撕碎，“不，不可能！你现在...竭尽全力也不回到鼎盛状态，我是‘极’！你杀不了我，杀不了我！”
他目眦欲裂，歇斯底里，疯狂调动丹元的气息，想把所有能用的都凝聚起来。她是骗人的，她已经衰竭到无可救药的地步了，只要扛住这一波，她就枯竭了！
浮光眉峰一挑，笑春风如闪电般从裂缝渗入，在魔鼎慌慌张张凝结气息时将人捆了个结实，等他惊讶地再抬头，正好看到夜雨双剑的光芒与天地同色，薄薄的剑身比天柱还要可怕，轰然贯穿了自己的结界。
蜂拥而散的魔气遮挡着他因为震惊而瞪大的双眼，神光烧毁眼前黑暗，他才惊觉腹部像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黏糊糊往下淌。
是剑...捅进了他腹部，因为带着灼热的神力，魔鼎甚至都没感觉到血液流失后的寒冷，只是此刻怔怔看见伤口才觉腿软。
“不、不可能...”
魔鼎一开口，涌上喉咙的血顺着口腔喷出来，比起不能一统六界，他更无法接受自己引以为傲的魔功竟还能被即将回归混沌的浮光打败。
他为了突破瓶颈走向巅峰，几乎用了一辈子的时间，闭关近千年才有突破。出来后为着今日大计，一再隐藏实力，数次设计浮光大肆消耗神力，还动用精锐捕杀神兽，他做好了完美的两手准备。
如果...当时听韵儿的劝告，耐心等等魔仑的消息，也许就能及时知晓冰鸾出现了差错。可谁能预料，及尔真的还能回来！
起初，魔鼎答应与天帝联手削弱浮光在天界的影响力，她神力逐渐衰竭，暗泽封印自然就会松动，而浮光定然不会让怨灵再次出现，势必会想尽办法阻止。只要让她在这件事上不断费力，就足够加速她的损耗程度。
若不是栾清风那个该死的女人要吸取仙气疗伤，动了云霓山，陆离和浮光也许八辈子都遇不上，更不会成了他们计划里唯一不可控的变数。
浮光双唇毫无血色，“你能修行到‘极’确实少见，而我，是因为神界对修为最高的定义只能到‘极’。”
她轻蔑的眼神与口吻里的讽刺成了最后压垮魔鼎的稻草，他拄着魔杖接连后退，直至站不稳跪倒在地，眼里最后一点光都被绝望吸干。
浮光上前，用剑尖挑起他下巴，认真地扫视了一圈这张苍老又丑陋的面容，依旧用那冷漠孤傲至极的语气说道，“吾乃混沌天地灵气孕育而生，化身便封神尊，即便神力枯竭，也不是你这种阴沟里滋生的怨灵能比。本尊不杀你，你以为是杀不了吗？”
她慢慢松了手，魔鼎的脑袋失去支撑想维持昂起的姿态都有些难。
“是因为你不配。”
魔鼎眼前发黑，又喷出一口散着恶臭的黑血，手掌几乎要把魔杖捏断，“哈哈哈！好一个不配！及尔那样出挑的，你杀两次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我这种级别的，的确不配。可是不公平！凭什么天界的人做什么都行，而我们只想要更多的地盘，更好的资源就是错呢？看看你们信奉的天帝，他就是个卑鄙小人！今日我落败，他日你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哈哈哈，我等着看你们一个个都怎么下来陪我！”
......
浮光落地后，魔鼎的笑声渐渐消失，流失的魔气一沾到神火就化为了青烟。她捂着胸口剧烈喘息，抬眸看着因为能力暴涨而格外难受的陆离，下意识将衣袖拢了拢，正要再次飞身而起，突然听到魔雾笼罩中陆离的惊呼，“当心！”
紧接着侧腰一痛，冰冷刀刃穿进温热的血肉里，她听见旁边一道熟悉的，急促的呼吸，慢慢转身，眼里的诧异也仅仅停留了一秒，“千尺啊...”
她像是累了，右手捂着腰侧的伤口，血从指缝里汩汩而下，染在白裙上，像泣血的桃花。
这一声轻唤让千尺瞬间泪如泉涌，仿佛他们还在芳菲殿，她每日醒来都这么慵懒又随意地唤他一声。
“神尊...对不起，对不起，我对不起你。”千尺捂着脸哭得浑身发抖，不敢看她，更不敢相信自己做了什么，“我、我...”
浮光因为透支了太多，导致面色几近透明，反应也迟缓了些，“天帝派你来的？”
千尺浑身一僵，“你...你怎么知道...你知道还让我...”
“从妖界来北境时，看到你怀里那串流苏猜到的，那玉很精致。”浮光似乎一点儿都不在意，只是疑惑天帝怎么收买人那么喜欢用各种玉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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