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x叛将 25

黑云压城。

        金戈铁马连缀成一条长龙，从城门口直入皇宫，楼台上、街道路旁满是看热闹的。披风被吹得猎猎作响，谢将离高裘轻骑，纵马慢走在队首。

        他一早下了令。

        不得欺辱男女老幼，不得破坏一砖一瓦，烧杀抢掠者，军令处置。

        一行一止似往日谢家军，不像是叛军入城，倒像是班师回朝。

        天边响起一声鸟唳，谢将离一拉缰绳，马打了个响鼻，温顺驻足，一行人已到了皇城门口，稍一抬眼便能看见里头朱红宫墙。

        谢将离单手持一把青月枪，道：“带人去恒亲王府。”

        他要擒王。

        副将得令，抱拳道了声“是”，转而带着亲卫朝另一个方向去了。

        走了部分人，皇城守卫紧张情绪稍减，入皇城要下马卸兵刃，但眼下守卫皆知北疆王来者不善，相视一眼，没人敢拦这位阎王。

        “开宣化门——”

        “开直道——”

        ……

        守卫一路跑着，通报消息也为北疆王打开方便之门，两旁的宫女俯首而跪，寂静的宫闱接二连三响起太监尖细的传唱和哒哒马蹄声。

        再往前就是议朝事的金銮殿，两旁的白玉阶为中央影壁让路，此是为君之道，帝王登基、祭祀祈福乃至及冠婚嫁，都要赤足从上面走一遭。

        如若山河安泰，国富民安，安雀侯还是宫闱里嚣张肆意的小帝王，十八成人那年，他会牵着新娶的皇后一步步走上去，受万民朝拜。

        可是没有如若。

        高台宫人捧玺，长成青年的皇帝垂眸含胸，手上捧着帝王的衮服与玉冠，悄悄往下觑了一眼。

        四目相对，谢将离见对方身躯轻颤，杏眼圆瞪，一副惊恐极了的模样。

        竟还知道怕。

        谢将离翘起嘴角，眼中却毫无笑意。

        他穿着轻甲，从马上跃下，鞋底带血，一脚踩上洁白无暇的龙腾影壁，留下了个鲜亮的血印。

        待站至人前，左右皆是齐声呼万岁的声音，但谢将离只盯着眼前之人。

        这个三番两次背刺他，害谢家上下蒙受冤屈，合该千刀万剐之人，此时微踮着脚，颤着身，费劲地将帝王冠冕给自己戴上。

        无力青白的指将结绳束于颈下，尝试了数遍都没系好，怀桑这具身体就是在最落魄时也没干过伺候人的活。

        冷冽的威压欺下，指尖哆嗦，玉冠坠地，珠玉玛瑙四分五裂，从光鉴照人的地上滚落台阶。

        废帝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咬着唇去捡、去追，发丝凌乱，形容狼狈，他一边哭一边连滚带爬地从台阶跌下，素白长袍落下灰扑扑的印子。

        动作间即是不协调，像刚学走路的懵懂稚童。

        天边滚落一道惊雷，雨顷刻而下。

        怀桑浑身泛冷，抠着地缝里的珠玉，指尖冒血。

        他只知道犯错就会挨打受罚，还没饭吃，可疼可疼，疼到晚上睡不着。

        倏尔，周身的雨停了，有人居高临下冷笑。

        “装傻？陛下，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未免过于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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