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利刃
慕容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中午才醒过来，眼睛一睁开，竟意外地感觉得神清气爽，全然没有一丁点醉酒后的昏沉不适感，再摸摸昨天痛得印象深刻的腹部，此刻只觉饿得厉害，走出房门便问老人们要东西吃！二老自然喜出望外，连忙烧火做饭。
闻着烹饪的香味，慕容直吞口水，似乎从未这般有过食欲，才上一个菜，他便操起一大碗米饭海吃起来，老人烧的油豆腐拌豆豉正是下饭的极品，不多时满满一小锅饭已经见底，慕容越吃还越饿！
好在文安爷爷又端来了一大盆鸡肉，考虑到小宝饿的紧，老人家简单地将肉剁成几块，撒点盐和葱花就炖，够着熟了便送上了桌,热腾腾的香汽完全打开了慕容的味蕾，一番大快朵颐后，慕容又吃了许多水果才作罢。
“小宝，身体还疼吗？”文安爷爷递上一壶茶。
直到这时慕容才回想起自己的病痛，站起身来，只感觉浑身轻松自在，仿佛有使不完的力量，“完全不疼了，爷爷”慕容惊喜地说道。
文安爷爷喜出望外，慕容则不敢过早地高兴，博士所说的话犹在耳旁，脏器集体衰竭不是个小毛病，身体眼下也还只是短时间脱离不适。不过无论如何，能有这样的好转也算是万幸。
第二天拂晓，慕容将巨大的蛇头蛇身装上了一条中型木船，船后还拴着一条小木舟，然后划到离太湖湖堤不远处便乘木舟折返，有不少人亲眼目睹了这一幕，但由于早上有雾，众人只看见了慕容的大概轮廓，很快，太湖斩蛇少年的各种神奇故事便流传开来......
不仅如此，巨蛇的尸体再次被拍成了无数照片，登于全球各大报纸的头条，美国政府最终以高价买下了蛇身，将其埋在一处公墓，因为它体内曾有三名美国公民的遗骸，与此同时，白宫还宣布奖励斩蛇者五万美金！但一直没有符合描述的人来领走这笔巨款。
恐怖巨蛇被瘦弱少年斩除、美国政府高调介入！这样奇异的重大事件自然少不了媒体更加密集的报道轰炸，这一次各国媒体的用词更加玄乎，诸如：中国《苏湖神迹！》、英国《致敬！远东的除魔绅士》、德国《日耳曼血统的中国人》、美国《上帝之子，美利坚的恩人！》......
不过，这其中最为激动夸张仍然当属日本头条：《素盏鸣尊降世，再斩八歧大蛇！》
对此，慕容一笑了之，怪物既除，他决定立刻和米勒会和，打点完行装，告别了两位老人，慕容再次奔向山雨欲来的上海。
上海自元朝开始便是贸易重镇，鸦pian战争前后更是快速成为西方人在中国的经营地，经济向来繁荣，文化也丰富活跃，这点无论是从建筑风格还是市民装扮，都可见一斑。即便是慕容这样怪异的装束，在街上大步流星也并未引起路人更多的注意。
慕容初来乍到，完全不熟悉上海的街道，一时间成了无头苍蝇，好在他急中生智，叫了辆人力车，摇摇晃晃没多久就到了美国驻上海使馆处，车夫显然很乖觉，诈价两个大洋！慕容竟然乖乖给钱，下车还不忘道谢一番，车夫握着近一个月的口粮狂奔而去……
先前米勒留给慕容的证件十分好用，两人很快就接上了头，这个花花公子近日没少去招花惹草，一身酒气，没精打采，在安逸的美国呆久了，基本上都是这种状态，当然，上海的上流社会在这方面也丝毫不落下风。
两人走进办公室，米勒伸了个懒腰，开始切入主题：“最近，上海滩经常有巡警在晚上被杀，凶手手法非常残忍，不知出于什么动机，这些是照片。”
尽管慕容斩杀过变异大蛇，但在看到这些照片后仍然惊惧不已！每个遇害者都被砍断了四肢和头颅，血腥的场景令人不寒而栗。
“这是谁干的？”慕容的声音有些颤抖。
“目前还不能下定论，但法医鉴定死者全部都是被利器迅速砍切而死。我们怀疑是上海日租界内的日本浪人干的，因为他们佩刀非常符合法医的描述，而且可以判断这是多人所为。米勒平静地说道。
“绝对错不了，我现在就去找他们”慕容脸色马上变得严峻起来。
“No，我的兄弟，你现在只能暗中去对付凶手，不然会惹大麻烦的，而且以后你的行动也只能是特工的性质，这也是你的能力所在。”
“而且…”米勒停顿了一下，“我们目前只能给你提供一些情报指引，不能给你任何实际战斗上的帮助，集团对此有着严格的规定”米勒认真地说道。
“那我今晚就去追踪凶手，麻烦你告诉我哪些区域最有可能发生案情。”慕容急切地问道。
他丝毫没有意识到，从此刻起，他已然投入到了一场旷日持久、九死一生的抗争当中。
当晚，慕容只草草吃了碗面条，便立刻在各僻静处巡探，他身手非常迅速敏捷，深色的衣服在夜里能够很好地躲避视线，即便与成群结对的警察相隔很近，也丝毫不会被对方察觉。
显然，当局为了警员的安全，增加了巡逻的人数，并且也开始监视可能的作案者，专门派了暗哨去盯紧日租界内浪人的动向。
此后一连几天都没有异常，也没再出现命案，警局开始认为，只需要继续盯紧和预报大部浪人的行踪就能万事大吉。凶手没再作案，慕容一时也毫无发现。
然而，就在慕容追踪的第五天，在黄埔江堤上出现了五人被闪电般削砍残杀的恐怖事件，据目击者描述，不到十分钟的来回，他见到的活生生的巡警就变成了地上的碎尸，被砍掉的手都死死扣着还没来得及开火的步枪，未瞑的眼珠仍然显露着恐惧，这样骇人听闻的重案，不仅令全上海陷入恐慌，甚至还惊动了南京！
迫于压力，上海警察局一面从各地急调警力，一面花重金聘请外国侦探破案，同时还悬赏两万大洋缉拿凶手。不过对于嫌疑极大的日本浪人团，则始终只敢保持若即若离的监视，这份谨慎显然是源于两国紧张的局势以及国力的巨大差距所致。
慕容又慢人一步，空忙一场，只能再次找到米勒。米勒早已恭候多时，对慕容说道：“现在有三个消息要告诉你，两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慕容全神贯注。
“第一个好消息是我们的人已经追踪到了凶手。”
“是那群日本人干的！”慕容有些激动。
“NONO，先别急，我的伙计，先听我说完，第二个好消息是凶手只是一个浪人。并非那么多”米勒这个时候还不忘卖弄美式幽默。
“那坏消息呢？”
“坏消息就是，凶手竟然只是一个人！我的上帝。难道他们日本人个个是超能战士？”
慕容沉默了几秒，“无论他是谁，我都要除掉他，请您告诉我他的详细信息”慕容异常平静，米勒不禁更加惊讶起来。
很快，慕容就掌握了凶手的大概情报，原来，此人名叫加藤一木，是日本国内有名的剑术高手和武士，从照片上看，其身材极尽魁梧，大头大脑，眼睛细长，一脸有意无意的凶相，令人畏避三舍，据说即便是他身边的一众浪人也全对他惧怕有加，少有交流。
这样的危险人物出现在上海，自然是来者不善，好在慕容已经知己知彼，只等着螳螂捕蝉。
黄埔江畔，月黑风高，一队巡警正在值勤，微凉的夜风吹得他们发抖，这种夜晚原本应该让人惬意，可惜在噩梦的阴影下，再静谧的环境也不免散发着诡异。
“今晚......那家伙不会冒出来的吧！”一个大腹便便的巡警胆怯地说道。
“少废话，拿好装备，给我带点眼劲，这些年你们有事装怂，没事串街溜巷捞好处，死了也不冤枉。”走在最前面的讽刺道。
看得出此人颇有胆色，估计是一干人的领头。只是这番大实话说得其他人如同芒刺在背，纷纷起了尿意，就地靠边解起腰带来。
“真是尿性！”领头者不屑道。
话音还没落，附近的林荫下突然射出一个黑影，紧接着黑影斩出了一道银色的弧线，径直命中了领头巡警的右臂！只听见“啊！”的一声，这名巡警的步枪掉落在地，其他人则早已魂飞魄散，拔腿就跑，但这速度哪比得上黑影，眼看银弧就要画到第二个人，另一道寒光闪过，“咣！”的一声，只见两条弧线硬生生地架在了一起！火花四溅。
“够了，你这个疯子！”慕容说道。
“我要杀光你们这些支那人，我才是最强的武士”加藤一木疯疯癫癫，慕容左手抡了一下，加藤被挡出五米开外。
面对这样的强手，加藤居然还是神志不清，自言自语道：“凭什么一护那个笨蛋胆小鬼就行，而我却完全失败！混蛋，都是混蛋！”
原来，加藤一木是加藤一护的亲哥哥，从小不论意志力还是剑术资质都远远强于弟弟，他还是狂热的武士道信徒，头脑里全是攻击思维。
而与此截然不同的是，作为弟弟的一护，从来就不喜欢练武，也不欺负别人，几乎没人惧怕他，但命运总喜欢拿人开玩笑，平庸的弟弟最终竟然成为了草稚五人众的一员，而加藤一木刚注入一点血清就反应极其痛苦，被迫中止，事后虽然也变强了许多，但副作用随即出现，他开始精神错乱，胡作非为，甚至于硬闯兵器库，斩杀守卫，夺走了一把本来只有日军超级战士才有资格佩戴的弧刀，辗转逃到了中国上海。
出了这样的严重事态，日本军部本应对叛徒进行追杀消灭，但得知祸水已经东引，就任由他作恶，并且对内严格封锁消息，没几个人知道。而接下来发生的事就不言而喻了。
加藤继续喋喋不休，慕容虽然是半个日本通，颇懂日语，但此刻也全然听不懂他的疯癫梦呓，只见他捏着双刃剑在手上打了几转，说道：我不知道你想说什么，从我的眼里也看不出你有多快多强，既然你喜欢斩杀别人，那我就用你的方式来结果你。”
加藤更听不懂言语，但却看出了对方的轻蔑，变得越发愤怒，大声叫嚷，径直挥刀砍向慕容，慕容招架自如。受伤的巡警根本看不清两人的动作，只得摊坐在地，紧捂着伤口。
两人斗了几个来回，加藤拼出了全力，一顿狂舞猛斩，要是换作常人，恐怕早被剁成了了寸骨。不过慕容的应对则相当从容，如同躲避小孩的吵闹一般。
“喀嚓”，被慕容闪过的一刀全力砍在了盆口粗的树上，树干如同面条般脆断，慕容眼睛一亮，心想：果然是把攻击利刃！
又是凌厉的一刀劈来，慕容眼里看得分明，一个侧转躲过，顺势就是一脚，加藤受这一踢，仿佛被车撞飞一般，重重地摔在被他砍断的树桩上，树桩不由得猛烈摇晃，加藤口吐鲜血，右手的弧刀散落空中，被慕容一把接住！
这真是一把好刀！简直是冷兵器的巅峰之作，轻盈，细腻，寒光凛凛，刀刃吹发可断，即便和慕容的剑对了这么多刀，也没有一丝卷口。
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慕容的右手不能像左手那样收放自如地使用沉重的双刃剑，而双刃剑本身也缺乏一定的锋锐度和可操控性，至少目前是这样。在之前与大蛇的对战中，慕容就深有此感！而现在有了这把刀，这些不足都得到了弥补。
“混蛋！混蛋……”加藤已经奄奄一息，慕容正打算用这把利刃终结这个恶魔的性命，突然意识到一旁还有个伤者，便连忙过去询问：“警察先生，您没事吧。”
巡警怔了一下才回过神来，不禁千恩万谢：“多谢大侠救我一命，以后您就是我陈武洪的大恩人！”
“您的手臂怎么样？有没有断？”慕容更关心他的伤势。
“这个啊，哈哈，虽然划穿了，但没伤到骨头”说完只见陈从上衣掏出一个曲面的厚铁片，慕容看到此景，也露出了尚带稚气的微笑。
这时的加藤满嘴鲜血，颤颤巍巍地爬了起来，从背上又抽出了一把普通的弧刀，这应该是他以前的佩刀，估计还沾了不少日本人的血。
不过，此时的他已经只有站起来的力气，完全没有了移动的体能，兀自喘着粗气，话也说不出来。
“你草菅人命，我原本应该用你的武器送你回日本，但既然你送了我这么好的礼物，我就放你一马。”慕容怪异地说道。
“大侠！难道你真要放过这个恶魔？”陈惊恐地说道。
“是的先生。”慕容捡起了地上的枪，递给了陈武洪。又说道：“我决定不杀他了，听说当局悬赏两万块，您机智勇敢，受之无愧。”
陈这才恍然大悟，连忙说道：“凶手明明是大侠你拿下的，您救了我的命，我怎么还能去冒领奖赏呢！您随我去警局，我相信大侠一定会立刻轰动全国，成为大英雄的！”
“别，陈警官，我不能暴露，我有我的缘由，您如果真心感谢我，就请您务必保密！”慕容十分认真地说道。
“那无论如何，我至少也要把钱转交给大侠你!”
“不必了，您如果一定要坚持，就替我捐一万元给红十字会吧！您看怎么样？”
慕容话音刚落，身后的加藤终于卯足了一把劲，踉踉跄跄地冲将上来，慕容迅速闪到一侧，陈非常默契地端起枪，“砰！”的一声，加藤应声倒地。
“大侠，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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