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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偷偷下山


颜梓汐大惊失色,慌乱之际冲着傻子大喊:“傻子,我是汐儿,我是汐儿,我是汐儿。”

        傻子神色略有迟疑,口中喃喃而语,用左手朝自己右手劈去,右手吃痛,剑哐当一声落地而去,傻子似被掏空了一般,也软软地朝地上倒去。

        “月诚。”颜梓汐赶忙跑上前扶起傻子:“月诚,你怎么样?还好吗?这剑是你师父的么?”

        傻子无力地摇摇头,脸色惨白,颜梓汐把他挪动到大树边靠着,怕那把剑对傻子不利,找到地上的剑鞘后,不敢碰剑,就着剑尖一套就把剑套了进去,再把剑装进了木盒里盖了起来,丢进了土坑里又重新埋好。

        弄好这些颜梓汐才小跑着回到傻子身边;“月诚,没事了,我把剑又埋了回去,休息一会我们就回去吧。”

        傻子脸色依然煞白,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颜梓汐抬眼望去才发现刚傻子挥剑有多大的杀伤力。

        连他师父的坟头都被削去一块,更不用说周遭的花草树木有多惨,拦腰断了的大树数不胜数,绿叶落满地,鸟虫四散开去,来不及躲避击中者有之,慌不择路撞伤者有之,他师父坟墓后头的灌木丛更是被大大的砸开了一个大口子。

        说是灌木丛又有些不像,颜梓汐看着更像一个人工搭起来的农家篱笆围栏,只是搭得异常高,又多了些擅攀爬的植物覆在上面,成了他师父墓碑后一个大大的屏障,如今被砸出那么一个大口子,着实看着不雅。

        要是傻子的师父脾气真的那么大的话,此刻大概是在地下气得瞪眼睛跳脚了。

        想到此处,颜梓汐决定捡些地上掉落的树枝,去补一补那边的窟窿。

        颜梓汐走到墓前,跪着拜了三拜:“前辈,月诚他刚刚不是故意的,如有叨唠还请您老人家多多谅解,晚辈现在就想办法修补下。”说罢起身就开始挑选一些枝叶繁茂的树枝,朝月诚师父坟墓后的窟窿走去。

        “啊·····”颜梓汐惊呼一声,吓得急急往回跑。

        傻子精神略略好了许多,听到颜梓汐的呼喊声,强撑着站起身:“汐儿,你怎么了?”

        急奔回来的颜梓汐还喘着粗气,“骷,骷髅,篱笆后头有很多骷髅,你,你师父是食人魔吗?”颜梓汐结结巴巴地讲完,突然想起傻子以前说师父总是会藏着很多好吃的,还一个人偷偷地吃,他师父不会是在吃人吧?

        想及此处,颜梓汐再也不想在这里待着,拉了拉傻子的衣袖:“月诚,我好害怕,我们回家去吧,好不好?”

        傻子对骷髅没有什么概念,听到颜梓汐说想要回家便点头答应了。

        下山比上山要慢许多,傻子似乎身上还是不畅快,到了茅草屋便倒头就睡,甚至后半夜竟额头发烫,烧了起来。

        颜梓汐有些不知所措,要是以前在相府,这个时候还可以叫惜月去找大夫,现在该怎么办?

        对,冷水敷额,以前自己发烧的时候忆月就会这么做。

        水,河边的水最凉。

        颜梓汐拿了屋里唯一的一个木盆,就着月光去河边取水。

        一路上颜梓汐紧紧拽着手中的木盆,脚步声惊扰了树上的鸟儿扑棱棱地乱飞,吓得颜梓汐没命地往前跑,颜梓汐感觉自己的心扑通扑通乱跳。

        远处哗哗的水声,是颜梓汐迈步的动力,前面就到了,娶了冷水月诚就有救了。

        终于颜梓汐到了河边,打了一盆水后便急急忙忙往回跑,又想起白日里看到的骷髅,脚下一个踉跄,半盆水撒了出去,颜梓汐慌忙用手肘撑地才勉强护住了半盆水。

        瞬间擦破皮的刺痛感传来,但此刻颜梓汐顾不得疼痛,赶忙又爬起来往茅草屋跑去。

        颜梓汐回到屋里长长呼出了一口气,看到傻子颜梓汐心中稍安,反手把门紧紧地关上:“没事了,没事了。”

        颜梓汐心有余悸,但还是赶忙找来一块破布浸湿敷在他的额头,烫了再浸湿,如此反复,一整夜都守着傻子,及至天色渐亮,傻子的额头不再滚烫,颜梓汐心中稍安,趴在床边沉沉地睡去了。

        颜梓汐醒来时已是合衣躺在傻子的床上,傻子并不在屋内,颜梓汐担心傻子,赶忙爬起来去寻找。

        “这么大的山,我该去哪里找他呢?”

        颜梓汐决定先去河边瞧瞧。

        果然看到傻子在河里抓鱼,气得颜梓汐直跳脚。

        “傻子,你给我上来,你昨晚一晚都在发烧你知不知道?”

        “汐儿,看,我抓到了一条小鱼。”傻子拎着鱼尾朝颜梓汐炫耀道。

        看着傻子精神劲还不错,颜梓汐不忍再责骂他,转而好言相劝:“月诚,你上来,汐儿给你烤鱼吃好不好。”

        傻子一听吃烤鱼自然开心,一下就拎着鱼上岸了。

        颜梓汐跑过去抬手探了探傻子的额头,发现傻子的额头温温的,显然热度已经退了下去。

        “月诚,你就坐在那里不要动,不然烤鱼就不给你吃。”傻子一听没得吃,果然乖乖地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本来呢,颜梓汐是怕傻子又跑河里去捉鱼,以免着凉又发热,这种深山老林里,真真是吓人,万一有个好歹,颜梓汐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于是决定去河边自己清理这条鱼,从来没杀过生的千金大小姐,刚腾出一只手去取剑,鱼儿就找准时间从她另一只手中划走了,一蹦数下,蹦回河里去了。

        颜梓汐气得跺了跺脚,回头看傻子依然呆呆坐在原地,巴巴地看着颜梓汐。

        颜梓汐歉然道“月诚,鱼它蹦回水里去了,我不是故意的,要不咱今天吃水果好不好?”

        傻子噘着嘴,似乎有些不高兴了:“我可以动了吗?”

        颜梓汐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当然可以。”

        颜梓汐话音刚落,傻子一个箭步冲过来,掌风过处,带起了躺在地上的剑。

        “嗳。”颜梓汐无奈的喊了一声。

        只见傻子脚尖轻轻点于水上,拿剑往水里戳,几乎百发百中,不多时剑上就串上了鱼,傻子脚尖在水上点了数下,一会功夫就回到了颜梓汐身边。

        “汐儿,你看我厉不厉害。”傻子晃动着血淋淋的剑;“汐儿,我有听你话,没有下水。”

        “哇,月诚好厉害,能不能顺便处理下鱼,我来生火。不过我们说好了,今天这么多够了,不能再去抓鱼了。”

        “嗯。”傻子重重地点了点头就往河边去洗鱼了。

        不多时,两个人就吃上了香香的烤鱼。

        而后在枫树林里散起了步。

        “还是汐儿你好,师父老是捉弄我。还说留了宝贝,结果什么都没有。”

        傻子提起师父,颜梓汐想起昨日那块玉佩还在自己身上,于是取出来递给傻子:“喏,月诚,你师父留给你的玉佩恐怕是价值连城的,你收起来,以后有机会下山,或许有用得着的地方。”

        傻子又把玉佩推了回来:“我不要,我不下山,我要和汐儿在一起。”

        “月诚,要是我要下山呢?”

        “那我也下山。”

        “可是如果我要回家去,我不能带着你回去。”

        “那就不回家。”

        不回家可以吗?自己难道真的要和傻子在这山上过一生?还有昨日看到的一堆骸骨,颜梓汐心中便毛骨悚然,她好怕,她想家了。再看着身上这身脏兮兮臭熏熏的衣服皱眉道:“月诚,我想家了,女孩子总是要回家的。”

        “我要一起去。”傻子又重重讲了一遍。

        “我真的不能带你回去。”颜梓汐把玉佩塞到傻子手里。

        “为什么?为什么不可以?我喜欢跟着你。”傻子愣愣地接过。

        为什么?傻子能明白吗?她要是这幅模样还带了一个陌生男人回去,父亲还会让自己回家吗?如果一个人回去还可以说只是迷路了一时找不到回家的路,哪怕父亲不信,母亲笑话但终归还是可以回相府的吧?

        虽然失身已经成了事实,但自己大不了说服父亲从此吃斋念佛,为母亲积阴德,终身不嫁也就罢了。心中有了定论,颜梓汐决定明天一早就下山找回家的路,不管多远,总会回去的。

        颜梓汐不再和傻子继续刚刚的话题,开始教傻子怎么生火,怎么烤东西吃,后来又让傻子领着她一起去摘果子。

        两人一起摘了很多果子搬到了屋子里,落日时分又一起去悬崖边看了美美的晚霞。

        颜梓汐叮嘱傻子要好好照顾自己,傻子一一点头。入夜,颜梓汐早早上床休息,傻子自然也躺到了他床上,两人一夜无话。

        次日天刚蒙蒙亮,颜梓汐便轻手轻脚地爬了起来,为防止惊醒傻子,昨晚颜梓汐特意说热,让开着门,屏住呼吸轻轻地走出门,颜梓汐便小跑着下山去了。

        清晨的山路有些湿漉漉的,并不好走,小跑了一会后颜梓汐只得缓缓而行。

        雾蒙蒙的看不太清前方的路,颜梓汐只得顺着下山的方向一直往下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淙淙的流水声渐大。

        颜梓汐心想,水往低处流,想来跟着水声应该能到山脚下,果然在行不多时,出现了一条稍宽敞的大道,晨雾已散去,颜梓汐回头望去,知道自己已经到山脚下了,只是这条路该往左走还是往右走,又是通向哪里,她有些拿不定主意。

        最后凭着直觉,决定往右走,才没走几步,就被一只大手抓住了肩膀,吓得颜梓汐立马惊呼起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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