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5 独守疗养院
“你呀，你呀……”孙明歪着脸邪笑着，对着袁亮摇手指，“好了，不开玩笑了，上柱香吧，你是导演，这头柱香该你来。”
两个人就谁该上这第一炷香，做出了激烈地争论。一个把这里当成梦想，是电影的灵魂；一个实现了这个梦想，是电影的血肉。半天都没有得出结论，最后小邱提议让她们两个一起，才算完成了仪式进程的第一步。
他们刚把香插在香炉里，院门口就就响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着实把毫无准备的袁亮吓都不轻。
“别害怕，放个鞭炮而已，”孙明像安慰孩子一样似的拍了拍袁亮的头，转身对其他人说，“你看看，导演的演技都这么棒，这部电影一定能成，”他又转回来，看着袁亮，“你说是不是，你给大伙说两句，鼓鼓劲。”
“这部电影不能拍，”袁亮的大脑，可能是被刚刚的突如其来的响声，吓得系统奔溃了，还好重启的速度很快，及时合上了所有人的下巴，“我是说，这部电影，今天还不能拍。”
紧张的气氛仅仅持续了一秒钟，应该没有人会怀疑什么吧，袁亮想，有什么可怀疑的，那根本不是我的想法，我是一定会拍的，无论如何都不会退缩。
他不知道刚刚是怎么回事，是内心最深处的想法突然冒出来了，还是有什么东西控制了他，给他提个醒。
你可以了，袁亮，不就是做个梦嘛，至于这么疑神疑鬼的嘛，他对自己说，那个包裹一定还有别的解释，你先忍一忍。
虽然袁亮临时改了说法，以为自己救了场，但孙明的脸色好像还是暗了一些，“为什么？”显然他还在强颜欢笑。
“因为，”袁亮说，“我的故事还没有想好。”他没有说谎。现在他的脑袋里，本该存放新片的大脑分区，已经快被格式化了。这样说已经很客气了，直接烧毁都有可能。
“不用太着急，我们粮草弹药充足，”孙明摆出一副将军地架势，“守住阵地，胜利是属于我们的。”
孙明的小剧场还没有散场，黄师傅就过来通知大家，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看吧，粮草充足，”孙明说，“走吧，我们去吃饭吧。”
十几个人跟随者黄师傅的脚步，鱼贯而入。
袁亮今天对这里的感觉，和昨天大不相同。虽然他还是会看到些幻象，但就算再恐怖的鬼屋，第二次去的时候，也没有什么惊喜了。
你不怕鬼屋里的鬼，是因为你知道那都是人扮的，而且不会真的伤害你。但这里，袁亮不能肯定这一点。但这只会让他小心一点，不会因噎废食，放弃黄师傅的美味早餐。
“黄师傅，”孙明走在黄田身边，“有您在真是太好了，昨天喝了您的姜糖水，今天就没有人着凉了。”
黄师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还是弄晚了，要不然没准徐哲也不用生病呢。”
“他也好多了，”孙明说，“刚才还跟我们在外面忙活来着。”
一行人说着就来到了餐厅。黄师傅已经把早餐都已经摆好，所有人的都是一样的，即便是导演和制片都没有搞特权。
中西结合式的早餐，看得出黄师傅废了不少心思，每个人的盘子里，都有鸡蛋、培根、热狗、面包，盘子边上还有一杯牛奶。
如果那些老人看的见的话，一定会嫉妒的。幸运的是，只有袁亮看得见她们，她们看不见剧组这些人。
袁亮坐了下来，低着头，不去看那些，迷迷糊糊找座位的老人。这部电影该怎么拍，才是他现在最应该考虑的问题。
几乎所有人都把这里，当成了他们事业的转折点，袁亮必须要拿出他最好的故事，才对得起这些同事。
但什么样的故事，能让这个地方放过自己呢。这可以两全嘛？
他抬起头，颇为煽情地，看着这些被他蒙在鼓里的同事，心里有无尽地愧疚，他默默地对他们说，别怪我自私。
他们都在有说有笑地享受着早餐，丝毫不知道自己卷进了什么样的事。其实，有几个人已经有感觉了，只不过他们还没有找到坦白的机会，或者说，他们还没有说服自己，但此时，那几个人看别人的眼神有些不同，和袁亮的眼神有些相似，只不过少了一些愧疚。
他们聊着聊着，竟然决定一会儿要去山上随便逛逛，像踏青一样。袁亮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毕竟所有的事都是在这个院子里发生的，山上不会有事的。
正好留下他一个人，可以好好地和疗养院培养培养感情，写出最好的恐怖电影剧本，这是孙明的提议，袁亮只好附议了。
十四个盘子又都变成了空的，虽然看上去不脏，但也还是要刷的，几个女孩子争着抢着要帮黄师傅忙，很可能她们只是想表现一下自己，也可能她们急着一起去踏青，就算这山上没有多少“青”可以踏，但总比待在这里强一些。
院里只剩下袁亮一个人了，她们带了水、饼干，还带了黄师傅，她们说有可能中午都不回来了，要在山上野餐。除了黄师傅有些不忍之外，没有任何人提出异议，就连小邱也没说什么，等一下，这个野餐好像就是她的提议。
袁亮送走了她们欢快的背影，转过身之后，面色一下变得凝重。他看着这栋建筑，他有点后悔让他们走了，现在这里只有他自己一个人了。
事态会不会有所改变啊？万一一直以来都没什么事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们人多，“阳气”重，所以才……
他恨自己刚才怎么没想通，他们离开之后，这里就只剩他一个人了，太欠考虑了。但是，现在无论如何，他都要硬着头皮进去。
他没有理由踏青，现在追出去也来不及了。更何况，他还有任务在身，既是为了电影，也是为了自己的噩梦。
也许，一切之所以还没有结束，就是因为他不是一个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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