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稿 Page54
那女人披着长长的斗篷站在窗边，从远处看就像是躲在了窗帘底下一眼。她的目光一直在盯着楼底下，那些如蝼蚁般大小的人。
方武恭恭敬敬地站在身后，努力地控制着自己呼吸的节奏，他已经在这侯着半天了，可是他无论如何也不敢打扰那女人欣赏美景的雅兴。如果他敢打断她的兴致，她就可能打断他的性命。
“找到郝敏了？”那女人说。
她没有回头，背对着方武说话。
“找到了，”方武说，“都已经和她谈好了。”
“那个姓童的，他没做什么不理智的事吧。”
“他那点仅存的正气，”方武骄傲的说，终于有人和他一样，低三下四地面对这个女人，而且这个人还是警察，这世上终于不止他一条走狗了，“还坏不了什么大事。”
“那就好。”那女人说，“我记得我和你说过，如果这件事你办不好，你会是什么下场。”
“我明白，我一定会拼尽全力的。”
“那你现在，还在等什么呢？”
“他从医院出去了，”方武本不想告诉她这件事，可是万一她从别的地方得知这个消息，自己一定会吃不了兜着走的，“不过我已经派人跟着了，等他回到医院，我立马就去办。”
“他从医院出去了，”那女人轻声地说，语气像是在品一杯好酒，“看来那个传言是真的了。”
“什么传言。”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你要做的就是帮我把他毁掉。”
“对不起，我不该多嘴。”
“明白就好。”
“您还有什么别的吩咐吗？”
“没什么事了，你先出去吧。”
方武倒退着往出走，走到门口的时候，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往洗手间里看了一眼。
这次没有看见尸体，却看见了一个蛇皮袋放在角落里。一定有人在里面，因为袋子在轻微的晃动。
他不敢多看一眼，赶紧倒退着出了门，紧喘了两口气，才缓解了自己的心情。
和往常一样，方武依然没有看见那女人的脸，但这次他感觉到，她说话的声音比往常不同，缺少磁性，似乎略显苍老。
上次就在洗手间里看见了一具干尸，还帮着她把尸体运了出去。这次又在洗手间里看见这样的情况，估计过一会儿这个人也会变成一具干尸。
难道干尸这件事和她的能力有关？方武没有答案，也不愿意去找答案，对于他来说，这世上有那么多常理他都无法理解，更何况这种不合常理的事。
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个女人和方文过不去，自己也和方文不共戴天，所以那就合作愉快吧。
其余她为什么要把人变成干尸，还有怎样把人变成干尸，这些和方武都没有关系。当然前提是他把这件事做好，否则，他就是下一具干尸。
方武一直有一件事瞒着那女人，那就是他们两个的目的并非完全一样。她想要的是毁掉方文，而方武则不想闹得鱼死网破，只想分他老爹的半杯羹。
所以他已经做好打碎，拿到钱之后，就准备逃往国外，这鬼地方他一分钟也不愿意待了。
刚走出酒店，就接到报告说，方文回来了。他立马给郝敏打电话，读书什么的，可以以后在说，要钱才是当务之急。
可是郝敏的电话确打不通了。
怎么回事呢？不是说好了吗，难道她突然改变注意了，方武想，也许是学校不让用手机，他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暗暗地骂自己，太沉不住气了。
他打电话通知高律师，让他去郝敏的学校和他集合，然后接上郝敏，一起去医院找方文。
他来的时候，高律师早就到了，举着公文包挡着太阳，在门卫前面等着方武。方武到了之后，告诉门卫大爷自己要去学校找郝敏。
结果听门卫大爷说，有精神病医院的人来接她，没接到，被她给逃了，逃到哪去不知道。
方武一下蒙了，精神病院，怎么突然冒出一个精神病院呢？他和这个小姑娘在相处也有个小半天，那聪明劲，一般人都比不上，怎么可能是神经病吧。
“抓她的人才是神经病吧。”方武说。
“不是抓她，是接她，是去治病，不是犯法。”
“都一样。”方武这下急了，方文那边没逃，郝敏这边却逃了。刚刚还信誓旦旦地和那女人说事情已经办妥了呢。
门卫大爷估计也是听人说的，这谣言传来传去，一定会变味道，还是去问问郝敏的老师才好。
“你说吴老师啊。”大爷说。
“对，就是郝敏的班主任。”
“她也没在学校。”
“她去哪了？”
“去哪，我不知道，”门卫大爷说，“她刚出去，她说她辞职了，不过我觉得应该是被开除了，可是她看上去，又一点都不伤心，真是太奇怪了。”
“她家在哪？您知道吗？”
“你当我是校长啊，我就一个门卫，他们这些老师能朝我点下头，就算懂事的了，我怎么可能知道她家住哪。”门卫大爷说，“再说人家一个女老师，我哪方便问啊。”
方武就问了老大爷两个简单的问题，老大爷滔滔不绝的说了这么多，让方武很无奈。
“我觉得，”方武说，“她们是不敢和您说话。”
“为啥？”
“您话太多。”
“我话还多，你是没见过我老婆，那才叫话多呢……”
“大爷，大爷，”方武终于想到了下一步该怎么做，赶紧打断了大爷的长篇大论，“我能进去吗？”
“不行，”大爷说，“现在学生们在上课，你又不是学生家长，我不能让你进去。”
“我是学生家长。”
“你不可能，你才多大。”
“我是郝敏她哥哥，她从学校丢了，我得去质问你们校长去。”
门卫大爷仔细地端详了一下方武说：“你要是她哥哥，你怎么会不知她跑去哪了呢。”
“她这青春期，正叛逆的时候，怎么可能给我说，”方武清了清嗓子，“我跟你说，你不让我进去，万一我妹妹出了什么事，我看你负不负得了责任。”
“我给校长室打个电话。”
“你让他把妹妹还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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