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睡觉
司空昱从怀中掏出一瓶固本培元的丹药:“我不会乱说。”
“郁姑娘,是药三分毒,虽然人人都说我的丹药能救命,但你还是看着吃。”
郁岁:“……”
哪有自己拆台的。
她服了药坐在一旁休息,发现小道长还是谦虚了,丹药入喉,浓郁的灵力也逸散开,缓解了她的疼痛。
郁岁得寸进尺:“还有吗?”
司空昱:“……”
他又从怀里掏出一瓶,万般不舍道:“最贵的两瓶都给你了。”
郁岁笑道:“谢谢你。”
“谢什么?”司空昱挑唇,说:“你是为了帮我表妹,是我们欠你。”
郁岁点头,看向宋义:“他什么时候能醒?”
司空昱:“大概明早。”
郁岁往外走:“那我先回客栈了。”
“好,路上小心。”
云坞镇其实不大,但从镇子这头走到镇子那头也要足足一个时辰。
等回到客栈,已是半夜三更。
郁岁以为不会亮着灯,然而客栈门口的灯笼没有熄灭,在风雪中轻晃。
灯影下方,青袍如墨的少年坐在长阶上,身上也笼了一层细雪。
“贺兰。”郁岁唤他的名字,把伞倾向他。
少年这才睁开眼睫,他等得实在太久,久到入定。猛然看清眼前的少女,还以为是梦。
贺兰安揉了揉眼睛,哑声说:“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像从前一样,一去不回。
郁岁牵起他的手,少年又长又细的指节被风雪冻得发红,他是修士可以辟寒,却忘记了。
郁岁心疼道:“回屋吧。”
“如果下次等不到,你可以去找我。”
贺兰安点点头,他怕一离开客栈郁岁就回来了,所以只能等在这里,也不想耽误她的事情。
她除了是他喜欢的人之外,还是赵叔的希望,是轩辕青城的盟友。
就如同从前的妘妙一样,郁岁也有好多好多事情要去做。
他的世界只有她。
她却不是。
贺兰安吸了吸鼻子,他走到客栈的厨房端出来温热的姜汤,倒进小碗里递给郁岁,说:
“店老板煮的,我留了给你。”
其实不是,这锅姜汤是贺兰安学着下厨,亲手熬的,失败十次后才像样,他虽然学什么都快,但实在不精通庖厨之技。
郁岁捧起碗,一饮而尽,她看着少年的眼睛,说:“好喝。”
贺兰安笑了,眼前白雾缭绕,也挡住他眼底的水光,他低声道:
“别再丢下我了。”
少年的声音很好听,像猫儿一样挠在郁岁心口,她弯弯唇角:
“我早就丢不下你了。”
贺兰安的唇角上扬,他又端来热水,问郁岁要不要泡脚。
郁岁:“……”
小妖怪实在太贤惠,把她安排得明明白白,郁岁只好劝走他,然后自己脱鞋袜洗漱。
贺兰安就等候在门外。
修真界对女子的束缚不亚于凡间,除非夫君,否则不能露足给其他男子。
郁岁倒不是墨守成规的人,她只是有些不好意思。
等她收拾好,贺兰安又任劳任怨过来把木盆端走,郁岁以为他不会回来了,结果少年又抱着一个暖炉进来,自觉地掀开被子,躺下。
郁岁:“?”
她知道天很冷,尤其是北地,但贺兰安真的不要如此周到,还给她提供暖床服务。
她虽然丧心病狂,但不至于。
好在少年很有分寸,他只是把床铺暖热后,就主动起身,退到室外,还贴心地关上门,同郁岁道了晚安。
怎么可以这么贴心?
郁岁的心口暖洋洋的,她穿着中衣躺到床上,被子里热乎得不像话,还有少年身上清淡的香。
郁岁抱紧被子,她好像离不开贺兰安了。
被窝里实在太暖和,郁岁几乎秒入睡,但睡着睡着,她的身体又冷了起来,这是灵力透支的后遗症。
郁岁半梦半醒,蜷缩着身体,痛苦地低吟了一声。
声音不大,守在她隔壁的少年却听见了。
贺兰安穿墙而过,瞬移到郁岁的床前,他抬起指尖,轻轻舒展开少女皱起的眉头,而后脱掉外袍,隔着锦被把她拥入怀中。
再用源源不断的灵力把她暖热。
郁岁的痛苦终于得以缓解,又陷入沉沉睡梦,还无意识蹭了蹭贺兰安的胸口,让他心跳加速。
少年垂眼,无声笑了笑。
第二天,郁岁醒来的时候,贺兰安已经不见了。
他其实有千万种方法碰瓷,让郁岁对他负责,可面对喜欢的人,贺兰安从无算计,只有真诚。
他好像是两个人。
一个是面对普罗大众,淡漠薄情,视人命如蝼蚁,近乎厌世,也没有能够让他动容的东西。
另一个是在郁岁面前。
他乖顺体贴,善解人意,好像天生就单纯温和,甚至有着小孩子的脾气,是名副其实的醋坛子。
在贺兰安这里,见众生和见一人终究是不同的。
大千世界,芸芸众生,只有那一个人会是他的例外。
他仿佛是为了她而生。
其实细细想来,如同没有十几年前那场救赎,被关在笼中的小妖怪迟早会变成彻头彻尾的大妖怪。
与其说他对那个少女特别,不如说是那个少女救了他,保留了他难得的另一面。
也因此,他全部的良善只为她一人。
……
早膳过后,郁岁再次外出。
这次她不是一个人,而是和贺兰安一起,带着赵叔,去小镇尽头处的寺庙。
赵叔被人吸走灵力,哪怕解了寒毒,也还是在逐渐衰老。
他近来说的最多的话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这个命看到恶人受惩罚。
不知道正义什么时候会来。
郁岁只能一遍又一遍安慰:会来的,一定会来的。
可她和赵叔同样明白,正义不会来得那么容易,还不知道要经过多少艰难险阻。
即便如此,郁岁不会也不能放弃。
她推着体力不支被迫坐在轮椅上的赵叔,和贺兰安一起走进禅室。
司空昱正在窗前煮茶。
一看死对头在自己擅长的领域装逼,贺兰安就摸了摸鼻尖,挑衅道:“臭道士,你懂茶吗?你知道什么茶叶应该用什么水,甚至于用什么茶具,用什么温度的火吗?”
司空昱的手顿了顿:“我不知道。”
“我的规矩就是规矩。”
贺兰安捋起衣袖,走过去道:“那还不让开?小爷给你露一手。”
司空昱抬头:“郁岁,管管你家的疯狗。”
“我管不住。”郁岁摊手,很无奈地看向贺兰安,补充道:
“他煮茶确实还不错。”
司空昱还想狡辩,但听床榻处传来咳嗽声,他只好作罢,起身道:“诸位,宋义醒了。”
赵叔一听这个名字,苍老的眼珠都亮了亮,因为在侄儿赵意给他的来信中,曾提到过这个好朋友。
如果宋义肯作证,那他侄儿的冤屈就还有机会洗刷。
诚然,轩辕宗一手遮天。
但这只限于北地。
在修真界里,轩辕宗上头还有昀天宗,昀天宗又设有“罪罚司”。
所谓罪罚司,就是用来监察各个宗门的,但凡门派中有违背修真界准则的行为,只要向罪罚司递交证据,就会有修士过来视察,为有冤屈之人讨个公道。
赵叔忙道:“诸位小友,可有谁认识昀天宗的人,有此人脉?”
司空昱转了转竹节,眼看就要指到郁岁的时候,贺兰安一把夺走这根导盲棍,说:“你别找事。”
贺兰安最清楚郁岁在昀天宗如履薄冰的境地,哪怕罪罚司再公道,但也没有为郁岁鸣过冤屈。
她其实是不相信这个机构的。
因为罪罚司又分为三司,分别是“罪证司”,“会审司”和“量刑司”。
三司分别掌管着“证据收集”,“案情审查”以及最终的“定罪量刑”。
好巧不巧,是郁岁的师父和师叔在管,“罪证司”由二师叔江随统领,三师叔谢琅掌“会审司”,剩下的“量刑司”在裴如影手里。
简称三个大怨种。
郁岁想到他们就来气。
她虽然没有恢复从前的记忆,但已经肯定自己和妘妙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妘妙,曾是这三个男人的师姐。
就他们那样的,算什么师弟。
送给郁岁她都不想要。
然而看着赵叔投过来的恳切目光,郁岁还是不忍毁掉他最后的希望,只好应承道:“我尽力试试。”
赵叔激动得语无伦次,哽咽道:“郁姑娘,我真的…我们一家人都谢谢你。”
郁岁摇头,“您言重了,在努力的从来不是我一个人。”她瞥向贺兰安和司空昱:“喏,还有他们。”
德不孤,必有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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