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四年之约

　　

　　“什么？云游四海？修道寻仙？”杜宗书眼珠子瞪得轱辘溜圆地望着李慕白。

　　“杜老，我穿越过来本就为那修道功成，在这呆久了，这安逸倒让我有了些好逸恶劳。”李慕白过来向杜宗书请辞，杜宗书自然是不舍，怕是哪里招呼不周惹恼了他，可李慕白确实被激怒了，但却非因为杜老。

　　“小白，是不是杜府哪里做得不对？不妨直说。”既然心里这么猜测，干脆直接问。省得不清不楚的，人走了，还蒙在鼓里。

　　“杜老哪的话！杜家待我很好，甚至让我受宠若惊。此番离开除了我先前说的，并无其他原因，您多虑了。”见杜老妄自菲薄，慕白加紧出言相驳。

　　“那你大可不必独自前往，我多些人与你身边照顾保护便是。”杜老当李慕白已算自家，自然对他照顾有加。怕是除了杜媚，能让杜老爷这么上心的也只有李慕白。可他正是因为杜老这“过分”的呵护备至才毅然意决要只身离开。

　　“杜老，我李慕白何德何能受你如此恩惠和厚爱？”李慕白走到窗边将窗帘纱幔缓缓拨开，望着远处不禁问道。

　　“小白，你这话何意？你恩师李白与我先祖杜甫这生死至交岂是假的？”杜宗书向前一步重重的几下手背拍手心，郑重道。

　　“与我何干？我师父待杜家恩重如山，为何这恩泽惠我身上？沾了他老人家的光？”李慕白并未转身正对站在身后的杜老，是不敢面对还是有意避之，不得而知。

　　“小白，你怎么能这么想？不说你师父。就你待我杜家也是恩重如山，我这老骨头的命若不是你，我还能站在这里和你说上这话？”杜宗书又是上前一步，拍着自己的胸脯激昂道。

　　“你的命？你的命是我师娘青莲所救，又与我何干？”李慕白妄自菲薄道。

　　“不是你执意要参加这拍卖会，拍回这青莲剑。能救我命？”

　　“那是用您的钱。”

　　“那好，我孙女杜媚可是你用命换回，这总是铁铮铮的事实假不了吧？”

　　“之后我的命也是您救回来的，一命抵一命，互不相欠一笔勾销。”

　　“小白，你！”见李慕白句句辩驳，嘴不饶人。杜宗书指着背对的慕白气得说不出话来，就差把心梗给憋了出来。

　　“杜老，天下无不散筵席。您再挽留我去意已决，这修道路崎，也要自己走完，靠着别人怕是这一辈子都摸不清方向，望不到尽头。这道有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留在这，只会让我随遇而安，没了志向。还请您能体谅晚辈的苦衷。”李慕白并非意气用事。确如所言，这修道之路，你必须先上路，而且自己走。

　　这言之有理让杜老低着头轻叹了口气，既不能留便不强留。

　　“小白，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千万要联系我。记住你背后永远有我杜老在，有杜家在。不管你天涯海角，这里便是的家。”杜老向前迈了几步也走到窗前，站在李慕白身旁语重心长一番叮咛嘱咐。

　　“谢谢！杜老，四年之后，李慕白一定回来。”李慕白转过身子对着杜老抱拳恭身许下“四年之约”，为自己信誓旦旦一个脱胎换骨的期约。

　　“好！如果我杜宗书还有命活，四年之后不见不散！！”杜宗书亦转身对着李慕白同样抱拳恭身。

　　古堡露台，正是大中午的。太阳不烈，刚好温和。喝杯茶，看点书雅闲得很。杜媚坐在露台的藤椅上端着本文艺小说看得会神。今天一袭圆领飞袖，复古绣花的修身连衣裙配上此情此景倒真像个公主般。没了平时的任性，少了刁蛮的脾气。原来安静下来的杜媚可以这么美。

　　在旁静静站着，也不惊扰只是远观的李慕白牢记着眼前的女孩，一颦一笑全都印在心里，刻在脑中。因为前来道别，将是十六个春夏秋冬不见，一千四百多个朝夕相念。

　　“慕白哥哥！怎么站那发呆？来了也不说话。”杜媚累了眼睛便放下书，端起桌上的醇厚香溢的红茶抿了口。余光正好瞥见不远处的李慕白。

　　“哦！”被甜脆亲昵的叫唤惊醒，李慕白朝着杜媚走去，隔着桌子坐在旁边的藤椅上。

　　“额？快高考了吧？还看小说？”桌边摊开反放的书引起了李慕白的兴趣，拿来一看随意翻了几页。

　　“这是劳逸结合。”杜媚一把抢过来，对着李慕白振振有词。

　　“媚儿，我要出去一趟，时间可能会久点。”李慕白低着头，不正眼。

　　“刚回来又出去？你是不打算考试了？这次又是去哪？干嘛去？”媚儿刚抢来的书重重拍在桌上，对着李慕白抱怨连连，口水都说干了，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不考了，有点自己的事要处理。”李慕白言简意赅，不想拖沓，想直截了当的早早道了这别。

　　“啊？不考了？你能有什么事？去多久？”杜媚刚饮的红茶喷了出来，眸子睁得蹭圆。

　　“不能说，你也别问。四年。”

　　“什么？四年？什么事情要办四年？读大学吗？”听见“四年”，身子猛地一怔，手托的茶杯颤得泼洒一身。

　　“四年不短但也不长，你若肯等我定回来。”

　　李慕白当然不会跟杜媚说这修道寻仙之事，她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猫，被她盯上便会挠得你体无完肤，私密全无。

　　“李慕白！所以你这次来是跟我道别的？”

　　李慕白默认不语，既已决定，便无迟疑。

　　“是已经决定了，没得商量咯？”

　　李慕白还是未言，凝眉切齿，生怕意犹。

　　“四年！给你四年！待我长发及腰，你要解甲归田。”话音刚落，杜媚拎起小说，转身离去。

　　这次杜媚没有由着性子，蛮横强词。如此决绝的离开，怕是断了自己的念想，斩了自己的不舍。

　　“媚儿！许你四季更迭，转眼十六匆匆。花落花开交替，共待如期而至。”李慕白望着离去的杜媚心中百感交集，暗许约誓。

　　还有一人，李慕白也是必须道别，只是他繁事缠身，外出务公。只能托杜老说辞自斟，蒙混过去。他便是这李慕白身体主人的亲爹——李康。

　　杜府一夜平静安宁，却有几人辗转难眠。各有各的惆怅，各有各的愁肠。

　　翌日，杜媚早早出门上课，怕是不忍这目送离别触情伤。

　　李慕白收拾些随身衣物，简单行装便在客厅与杜老作别。聊表心意赠些盘缠，李慕白也是欣然收下，并未推搪。毕竟再有“骨气”，也别跟钱怄气。这钱在哪个时代都是出家旅游、顺事解困的必备良药。

　　“杜老，告辞！！”

　　“珍重！”

　　背附青莲剑，胸怀太白集。

　　左藏百字诀，右握玄丹集。

　　踏路寻道始，得成誓归来。

　　再携汝同游，闲云野鹤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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