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关于卖身
因着魏无羡在云深不知处连着闯了几个祸，江枫眠来姑苏来得很是着急，但人家好歹也是云梦之主，自然也带了几个随行的弟子，回去的路上，一时之间便有点人多眼杂。
此时，我正深深陷在自己精神出了一些些小毛病的疑问上，自然也没来得及与江澄说一说话。
眨眼间，好几日便过去了！
待我安安稳稳在莲花坞睡了几个好觉，终是脑清目明开了窍。当即，我兴致勃勃地整个莲花坞翻上翻下找江澄，一日三趟都未寻到人后，我后知后觉地发现，莲花坞里，不光魏无羡跑得不见了人影，江澄人也时时处处都寻不到，连江厌离也好几日避门不出。
怎么感觉我思考一会儿人生，整个莲花坞的人好像同时把我给忘了呢！
郁闷地蹲坐在江澄房门前的台阶上，我眼睁睁地看着半块月亮从天边一路升到正当空，更深露重的深夜里，阴冷的小风一阵接一阵。
手和脚被小风吹得冰冰凉凉，宽大的裙摆被露水沾得沉甸甸的，我可怜巴巴抱着膝盖缩在石阶上，盯着院子入口的地方，快要熬成一块望江石。
是以，江澄拎着他的配剑三毒突然出现在院子里时，恍然间，我还当自己出现了错觉，坐在地上怔怔地发着呆，半晌没回过神来。
这个时间才姗姗回房的江澄，额上的黑发洇成一缕一缕贴在脸上有些狼狈，步调倒是轻巧欢快，显然是刚刚练完功，他自己还挺满意！
他的门间前空空荡荡的一大片青石板地，最显眼的便是我这个凄凄惨惨缩成一团的小可怜，可江澄只是脚步微不可查地顿了一瞬，居然铁石心肠地继续冷着脸掠过我，抬腿迈了台阶便要去开他的房门。
趁着他自我身边走过的几秒钟，我很是眼急手快揪着他的袖子，顺势站了起来，撑着又酸又涨的腿尾随着，也不用招呼自顾自进了他的房间，宽大的浅紫衣袖，被我生生扯着借力，绷得紧紧的。
江澄依然面不改色，跟没看到我这个大活人一样，丝毫不受影响地拖着我这个累赘径直走到桌边坐下，空着的手很是顺畅地给自己倒了杯热茶，一连喝了好几口，静静地等我磨蹭着在他身边坐好，才闲闲地道。
“想明白了？”
“……没有。”我闷闷得应了一声，讪讪地松开略略变形的袖子，很是郁闷的扣着桌子上的缝隙。
……能不能别这么一副审犯人的样子看着我！
闻言，江澄脸色登时便是一黑，眉毛挑得差点竖起来，直接讽刺道，“那你来找我干什么，辞行？”
……什么狗脾气！
“我想不明白，我确确实实是真心待你的！我想来起去也想不通你到底在介意什么！你解释给我听！”我也梗着脖子，很是不服气，音调都拔高了些。
顿了顿，我又理直气壮地补充道，“你说得简单一点点！”
想了这好几天，我终于是悟出了一个真理，最简单有效的方法便是直接来问江澄，有什么问题，大家，恩……是他开诚布公的说一说，我也好对症下药。
似乎是没想到我的脸皮居然可以如此刀枪不入，并且还这般会耍无赖。话音刚落，江澄猛得抬眼定定地看着我，执杯的手指都有些僵硬，好半晌，嘴唇才动了动，却是突然骂了我，
“……蠢！”
放下手中的茶杯，江澄很是嫌弃的瞥了我一眼，再三确认我不是在说笑后，才无奈地解释道，“简单点，是吧？恩，你我相处也有段时日了，常理来讲，你即便是再喜欢恩……如今只该对我有三分好才是。可从最初见面，你独独对我很是特别，特别到跟魏无羡也不差什么……”
说到这，江澄突然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轻声喃喃道，“有没有理由，你自己不清楚么。”
“那，那你再给我个机会，我们多处处，处到十分不就好了！”
原来江澄在纠结这个，我选择性地忽略了他的低语，立即目带希翼地盯着他，又扯了椅子扶手往前挪了挪抓着他的手臂轻晃。
只是，我话音刚落，江澄似乎更生气了，咬着牙，恶恨恨地盯着我低吼，“……陈！久！久！你，居然真的对我存了别的心思！！”
“你……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嘛！”面对江澄突如其来的怒气，我回答的声音越来越低，更是心虚的往后缩了缩身子，直到后背抵着椅背。
“你亲口承认的，跟我自己猜到的能比吗！啊！？”江澄磨着牙阴森森地问道。
此时此刻，江澄竖着眉毛恨不能扑过来拆了我的表情实在是过于可怖，我只觉得头皮发麻，还抓着江澄的双手猛得一松，整个人跳起来立即往后退了几大步，眼瞅着江澄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更加难看，我赶紧又退了几大步。
“我，我说错话了，我保证，只此一次绝对，绝对没下次了，这次就原谅我吧，江澄~”我伸着三根指头举过头顶，很是郑重的指天发誓。
“下不为例！”
大概是我真诚的样子打动了他，江澄深深呼了几口气，勉强平静下来，却是一脸不想跟智障计较的心累表情。
我：……
我一言难尽的站在原地，一时不晓得是该扑过去揍他一顿，还是应该眼不见心不烦早些回去睡觉。
瞥了几眼我还是乖乖站在原地，江澄不得不没好气地开口道，“站那么远做什么，怕我吃了你啊！过来坐。”
我在心里长长嘘了口气，重新蹭过去挨着江澄很是安份地坐好，迟疑了一下，还是直说了，“你板着脸的样子，恩，有点吓人！！”
虽然我依然没弄明白我们现在的相处跟之前到底有什么差别，不过还好，现在我已经知道应该怎么对付江澄最有效。
“吓人？！我还能打你不成！”
这能一样么！虽说江澄此时打不过我，可那也不能代表以后啊！
剧情里阴狠冷厉，动不动就抽人紫电的云梦家主，我只要想起来，都能颤上一颤！最近这几回，江澄每次板着脸冷眼看我的模样不由得，便让我想起那位家主，实在太可怕了！！
“那倒不至于，你也打不到我！嘿嘿……”我伸长指头戳向江澄嘴角的软肉，“所以你多笑笑嘛，别整日里愁眉苦脸地~”
“我什么时候苦脸了！”江澄很是嫌弃的挥开我的手，还要伸手去倒茶水。
我反应极快的捂住杯口，迎着江澄不解的眼神，忧心忡忡，“你后背的伤口？”
“无碍，”江澄微微皱眉，拨开我的手，继续倒茶，只是茶水断断续续倒了好久。果然，他只喝了一口，便装作随意又很是认真的补充道，“不必专门来献殷勤！”
……狗江澄！后背的伤都烂了几回了，你以为我愿意关心你啊！
我气闷地蜷着腿，整个人窝在椅子上，冲着床上角落里的包袱扬了扬下巴，“你要出去找魏无羡吗？”
一提到魏无羡，江澄整张脸都生动许多，还带着点婴儿肥的脸颊微微鼓起，眼睛瞪得都比平时圆了不少。
“魏无羡整日里就知道在外面惹事生非，我要去将他抓回来。”
“我要同你一起去，”担心就担心嘛，少年，何必口是心非呢！我撇了撇嘴，很是鄙视他这幅模样。
江澄一皱眉，又是一幅要骂人的样子，我急急嬉笑着打断他，“月初你打发一点点银子给我，我就是你的人了！你叫我往东，我肯定不会往西哒~”
“你要卖身于我？”江澄愣了一愣，突然偏头看我，很是震惊。
“卖身？”我亦跟着一愣，随即恍然，笑眯眯地扳着指头算道，“对、对、对，就是卖身，只卖给你哦！短时间的是小跟班，银子月结便可；长时间的是童养媳，以后你的银子都归我~”
话落，江澄猛得呛了一下，随即，很是正经的坐直了身体，挑着眉毛上上下下将我扫了几圈，才挑剔道，“童养媳？年纪不太对吧！”
……想锤爆他的狗头！我脸上的笑容僵了僵，正在犹豫着要不要扑过去给他几拳，猛得又听到他补充道。
“月钱没有！童养媳不要！明早出发，爱去不去！过时不侯！”说完，江澄执杯的食指朝着门边点了点。
我拉长了一张脸，翻着眼瞪他，甚是不高兴，自然当作没看到他的暗示，依然抱膝坐在椅子上一动也没动。。
不过，经过之前的几番较量，江澄如今面对我耍无赖，已经可以做到眉眼不动、坦坦荡荡地无视我的存在。
此时江澄也不搭理我，径直站起身，往床边的木制的衣架走了几步站定，背对着我便动手解了满是灰尘的紫色外衣，一边还不紧不慢地开口赶人，“行了，时候不早了，回去睡觉！”
我盯着他的清瘦的腰背看了一秒，猛得跳起来，几步冲到他身后，伸手拽着他的后衣领就往下扯了扯。
隐隐约约，我只来得及看清他后背上几道收了口子的伤疤，衣领就迅速被他重新拉好，都怪江澄的动作太敏捷！我幽幽叹了口气，没再动手，看着江澄一幅被调戏的羞涩又警惕的模样。
江澄紧紧捂着足足还有两件的严严实实的长袍，猛得转过身很是戒备地退了好几步，又退了几步，直到小腿抵着床沿，才稳着身形，脸皮泛着点点红晕，停了好一会儿，才压着声音怒吼道，“你干什么！！”
“我只是想看看你的伤口。”我讪讪地将刚刚调戏了江澄的手背到身后，很是严肃地解释道。
“出去！出去！”
只是江澄似乎完全没听进我的解释，语气中还夹着怒气，更是一手紧捂着胸前的衣襟几步冲过来，掐着我的后脖颈，强行将我半推半拎地弄到门边，一开门，毫不留情地将我推了出去。
我磕磕绊绊踉跄好几步冲下台阶，好不容易站稳了脚步，回头看时，只剩下江澄关得严严实实的房门。
面无表情看着那张三尺厚的实木板门，半晌，我幽幽地又叹了口气。
江澄啊江澄，若我真对你存了什么心思，就凭这张破木头门能拦得住我？！要不是你当着我的面堂而皇之地脱衣服，我会直接上手嘛！我还当你不介意后背被我看一看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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