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69章
江澄安静半晌未曾说话,我只以为他奔波数日身体疲惫至极睡着了。黑暗中,却听他忽的开口,“为什么不等我回去?”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我已经不生气了啊。“……我有留信给你啊。”
“你说这个么?”江澄在腰间摸索两下,捏出张薄薄的字条,抖落开举到我眼前,咬牙道,“安好?勿念?”
可怜的纸条,不知道替它主人—我受了多少非人的□□。我看了一眼,忙撇过头去,呐呐不知要怎么开口,“呃——”
想当初我伤重未愈躺在床上要死不活,狗江澄郞心似铁生生长了幅铁石心肠,居然真的忍心将我抛在脑后不理不踩,任我自生自灭?
是人干事?
能不计前嫌的给他留下四个字,我自己都佩服自己的宽宏大量,他居然还有胆子不满?
“对不起。”江澄语气梆硬的说完这句话后,他自己先默了一默。
声音不高却清晰可闻,不是幻觉——我惊讶的抬眼,他这是突然受了什么刺激,有生之年竟也能从他口中听到服软的话。
“那段时日,阿姐郁结于心身体虚弱,在不净世又同金子轩起了冲突,气急攻心加上连日操劳,回去后病的人事不醒,那几日魏无羡也不知道跑哪去找不到他人。我不放心阿姐单独在屋,所以……”
说着,江澄突的停下,眼神飘了飘,看上去莫名的心虚,“是我不好,不该留你一人。”
……想生气,又不知要从何气起?
认错认的那么干脆,我怎么理直气壮的为难你啊狗江澄!我一脸幽怨的瞪着他,“那阿离她,好些了吗?”
“已无大碍。”提到江厌离,江澄表情顿时柔和了不少,戳着我的脑门道,“不过,你这是什么表情,我不能犯错吗?”
“不,你没错!”我拍着江澄的肩膀,一脸严肃,“小老弟儿,我是没想到你也居然也会道歉噗…哈哈哈……”
江澄被我笑的眉眼齐跳,默默轻呼几口气,勉强咬牙道,“所以,我在你心里形象到底是有多糟。有什么委屈,要不你一并说完?”
确实有件事,一直沉甸甸的压在我心上,想到这,我笑声骤停,“呐,是你让我说的,我说啦,你可别生气。”
“说吧。”眼睫微垂,看不见眼睛,嘴角要翘不翘,心情好像还不错的样子。我小心翼翼看了眼江澄,生怕他这火药桶待会一点就爆,“就是,温逐流他……”
一名字,江澄面上顿时一凛,忽然翻身躺平,声音顿时没了温度,冷如金石,“此事你不必插手,我会亲手杀了他——”
……你想杀的人正住你隔壁,而且不是我不帮你,以目前的战力来讲,我觉得你被反杀的可能性更大!
“我没有要插手的意思,更不是要劝你放弃……哎呀,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同你说!”我烦燥的扒拉着头发,此事若不解释清楚,便是横在我们之前的一根刺,咽不下吐不出。
“不必说!你做的够多了,以后的事我亲自来处理。”江澄抬手,有一搭没一搭的理着被我自己弄乱的长发,“刚好,我也有问题要问你。”
“什么问题?你问。”
江澄嘴角微勾,露出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手臂捞着我的腰往上提了提,附在我耳边阴森森地道,“不急,晚几日,待回莲花坞再与你算清楚。”
“算?算什么?”
这话听着不太妙啊!我瞬间意会他语气中的深意,警惕往后一缩离江澄远了点,立即举手自证清白,“等等啊,我绝对绝对没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哈,我发誓!”
江澄顺着我的动作松了手臂,一幅懒的理我的模样,脑后枕着只手,侧着头看过来,“唤人送些水来,我要沐浴。”
“哦——”不解归不解,我仍动作麻溜地套上衣裙,还尝试甩祸,“你还没说是什么问题呢,你直接问我呀。”
仿佛在同一根木头说话!
“怎么这个时辰洗漱,你要去哪里?”说话间,我系好衣裙便要出去喊人,仍不死心的回头,“到底是什么问题,你就不能先跟我说一声么?”
“恩,你随我一同前去拜见外祖和舅舅。”
——喂!能不选择性忽略我的问题么!
……
是凑巧吗?我认为不是。
我前脚刚踏出房门,旁边的门紧随其后,发出一声巨响,虞小七一袭紫色长裙妖妖娆娆的倚门而立,晨间的阳光照亮她张扬艳丽的五官,好一幅岁月静好的美人图。
当然,前提是她不开口说话。
“啧!这不是江大宗主嘛,光临小舍,怎么也不提前打个招呼呀,我好备些好菜招呼你!”
——是招待。我默默拉上房门,站在门口没动,我的预感告诉我,今天并不是一个平凡的日子!
“虞姑娘,”江澄站在台阶之下,听到声音才转身,拱手行了一礼,看上去脾气好的不行,好像完全没听到虞小七的冷嘲热讽,郑重道,“多谢。”
“谢我?”虞小七漫不经心的拨弄她莹白的指甲,撩着眼皮看人,“谢就不必啦,左右是我自己的东西,本姑娘乐意!”
作为大佬们口中的东西,我一脸乖巧的垂着头默默小退了几步,当然,若不是刚门合的太快太严实,我很想退回到屋内。
“虞姑娘说笑了。”门前不过三四台阶,江澄一扬手便攥住了我的手腕。我顺着手上的力道走到他旁边,只听江澄淡定道,“多谢姑娘多日费心照拂,在下此行匆忙未能及时备上谢礼,若虞姑娘不嫌弃,可随我们到莲花坞,江某必定扫榻相迎。”
……确定是在道谢,不是挑衅么?诚意在哪里?
“哦——深更半夜翻墙入室,堂堂的江大宗主果然此行果真匆忙。”虞小七气哼哼的道,美目圆瞪,看着活像吹了气的河豚,我不忍直视的撇过头去。
江澄默了一瞬。
这两爆脾气不会一言不合打起来吧?我心肝一颤,手腕翻动,反过来握住江澄的手掌,万一真发生事故,虞小七怕不是要挨锤!
“走吧。”冰冷的嗓音如金属泠泠,平静的湖面瞬间千里冰封。
我眉眼齐跳,恨不能亲自上阵锤死虞小七这个棒槌,她是不是看今天天气不错,必须挑人躺一个来祭天?
我抬头入眼的居然是位貌不惊人的少年,安静的立在虞小七侧后方,若不是特意去寻也注意不到他,此时看着他仿佛看到一柄出鞘的利剑,冰冷锐气逼人。
——说话的不是温逐流么?
江澄与那少年对视几秒,破天荒的忽然开口道,“这位是?”
“你管不着,走!”
虞小七冷哼一声,拉着旁边的人提步就走。自我前面走过时,脸上不无得瑟——果然是他。
江澄盯着那少年远去的背影,好像被定在原地,面色阴沉不定,“刚才那人是谁?”
“他啊,是那个小七她,她男人……”我绕着江澄身后,推着人往前走,我是造了什么孽啊,“走啊,不是急着要见你外祖和舅舅嘛。”
“他叫什么?”
“他,他叫……”请问我该如何回答,此刻,我只希望能一直在他后面推着他往前走。
“走吧。”江澄也,拉着我大步走,面上淡淡的已看不出什么情绪。
“你不问了吗?”
亦步亦趋跟在江澄身后,我感觉良心一抽一抽的痛。他从小长大的莲花坞被毁,父母被害,横竖都与温逐流脱不了干系,我明明知道江澄一心想复仇,还隐瞒,良心真是大大的痛。
“你会说么?”江澄目视前方,脚步不停,两根手指促不及防掐住我脸上的软肉用力。
“噢——好痛!”脸颊巨痛,我差点泪奔,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情绪一扫而空,出其愤怒,“你干什么!”
“看你不爽。”江澄挑眉一笑,头一歪,堪堪躲开我的魔爪,“想报仇?”
说着,脚下步伐未变,似闲庭信步,转眼身形即至数十步之外,“来!”
……报告,有人作弊!
来,来你个大头鬼哦!
因为我消极怠工,走到一半,江澄不得不回来拖我,磨磨唧唧直至踏上山顶之际,总算在到达山顶时赶上虞小七他们。
山顶的景象倒是有点出人意料。绕过山顶石阶尽头的巨石,眼前豁然一亮,空荡荡的山顶看得我目瞪口呆,诺大的山顶放眼过去一览无余,除了石头还是石头。正中央是个巨大的石台,石面上刻着纵横交错的深浅沟壑,像极棋盘,石台四角立的也是石壁。
诺大的平台莹白透亮,寒气逼人,像冰又像玉石,完全看不出什么材质,不过石台正上方,隐约有白雾蒙蒙,浓郁的灵力几成实质!
好东西啊好东西!之前只道虞氏不在五大世家之列勉强算个隐世大族,此时此刻我才切身体会到豪气冷冷扑面。
“这,这是个什么玩意儿?”我目光灼灼的盯着寒石,脚下似生了根定在原地,爪子蠢蠢欲动,恨不能直接扑上去先吸几口灵气。
我至此处数年,居然从来听过任何关于石台的消息!话说,虞川好歹也是未来的虞氏掌门,身份非凡当初怎会对内门比试的小破擂台?
“寒石。”前面的石路尚有数十米,江澄面不改色的拖着我继续前行,好心解释道,“聚天地灵气而成,虞氏山脉的灵力尽汇于此台。”
我说,这三人对着这么个不灵不灵闪金光的宝贝,居然也能面不改色,视之如粪土!我小小的脑袋顶着巨大的问号,脚步蹭蹭的石台边界上靠近。
“这么厉害?”
我承认,我眼皮子浅,我受不住诱惑,我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啊!
江澄嘴角抽了抽,似乎嫌我模样丢人,胳膊一抬,毫不留情的锁了我的喉咙,强硬的将我远远隔在另一边,目不斜视的拖着我往前拖。
“喂——”我要不能呼吸了,喂!我微微张着嘴艰难出气,“小—七—,你也知道这玩意?”
两条路叉的角度有点大,有了没几步,对面虞小七的身影在雾气变得影影绰绰看不真实。
“虞氏上下可能唯有你不知晓寒石。”看不清脸,声音却没什么阻隔如在耳边,因此她开口时语气里的嫌弃尤其明显,“穷鬼,你知道此台为什么叫寒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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