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30-33
30报应
“啊啊啊啊啊——！！”
冷不防地陷入黑暗，双眼感到冰冷的刺痛，男人瞬间慌了神，发出惨叫，连忙弯腰擦拭双眼。
这副模样简直全身都是破绽。
大概向来都是挑准了女性下手，所以从没怎么打过架吧。
你顺势抬起手肘朝他的后脑猛地砸下去，疼痛与晕眩使得他扑倒在地。
你冷着脸走到他身前，没有给他恢复的空隙，朝着他的腹部踹上去。
男人蜷起身体，终于从最初的惊愕中回过神来。被女孩击倒的羞辱让他出离愤怒，怒吼着翻过身，想要从地上爬起来。
这一翻身却恰好方便了你骑到他的背上。
穿着黑色帆布鞋的右脚踏在他的后颈，双手从后面拽紧他的项链。两股力道叠加在一起，死死地勒住男人气管与血管。他的脸迅速涨红，呼救声卡在喉咙里，变成咯咯的浊响。
你面无表情地执行着这一切，手臂因发力而微微颤动着，仿佛绷紧的弓弦。
双眼被前发的阴影笼罩，深棕色的眼珠闪着金属一般冰冷的光亮。
在中学时期，暴力曾是如呼吸一般自如的事。
但不会将任何感情-色彩带入其中。
不会为凌驾于其他人一事而自满，也不会为对方的求饶而产生动容。
只因为认定这是应该做的事，于是就做了。
就是这样简单的道理。
此刻，久违地回想起了那时的自己。
如果不收手，就这么任由事情发展下去的话，死亡也只是几分钟之内便会降临的事——
清楚这一点的不只是你，男人也感受到了。
死亡的阴影就悬在头顶，恐惧激发了潜力，像即将熄灭前爆发出最后一点火星的薪柴那般，他殊死挣扎起来，想把骑在背后的你甩下去。
却敌不过你的控制以及缺氧导致的无力。
“就这点力气啊？真是没用，所以之前也都是专挑女性下手的吧？……给我记好了，欺软怕硬是会遭报应的。”
男人用指尖扣挠勒紧颈部的项链，脸色逐渐变得青紫，口涎缓缓淌出。
你面不改色，一边缓缓加重扼制的力度，一边靠近他的耳畔，低声道：
“……别太小瞧女孩子了，狗屎。”
冷漠的话语让男人彻底丧失了挣扎的意志。
被你压制着的躯体变得瘫软，战栗不已。
同时……隐约闻到了一股骚味。
被吓得失禁了啊，真没出息——
这样想着，你厌烦地皱了皱眉。
打架打得多了，便也有了一种手感，隐约能够明白自己已经把对方教训到了恰到好处的程度。
比如现在，就差不多可以收手了。
既不会造成伤亡，也不会让他有反击的余力。
并且一时半会无法恢复过来，不必担心会追上来向你报复。
于是你干脆地放开了男人。
被空气猛地呛住，他咳嗽不止，发出阵阵哀叫。
你最后瞥了他一眼，拎起掉在一旁的塑料袋，走出了小巷。
31隐瞒
在加油站的卫生间整理好仪表，对着镜中的自己笑了笑。
表情与往常无异，应该不会暴露你刚刚暴揍过一个成年男性的事实。
你放下心来，回到车上。
“……不是要去买冰淇淋吗？”
见你只提回一个塑料袋，七海先生感到奇怪。
想起浪费在小混混脸上的冰淇淋，你又感到一阵遗憾。
也想过要不要绕回去再买两个，但一想起冰淇淋，就会想起那个混球被吓到失禁的模样……
这让你丧失了食欲。
“回来的时候不小心掉在地上了。不过虽然很可惜，但还有其他好吃的点心！”
你苦笑着解释道。
严格来说你不算是撒谎，毕竟冰淇淋确实是掉在地上了。
反正事情已经解决了，没必要再用它影响到七海先生在假期的好心情。
……
也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刚刚干了些什么。
32婆娑院
短暂的休憩后，你们继续驶向目的地——名为“招月阁”的温泉旅馆。
根据你在网上调查的结果，这座旅馆的位置在半山腰，是和式风格，有着近百年的历史。
露天浴场的景致风雅，被林木的清新气息环绕着，观赏没有被霓虹灯光沾染的纯净夜空，体味身处自然之中的闲适。
虽然收到了相当不错的评价，但由于没有做过什么宣传，位置又相对偏僻，所以就算是在旺季，客流量也很少。
这对于店主人来说是个遗憾，但对喜好清净客人来说却是件好事。
还有不到一小时便能抵达了，在此期间为了尽快地将烦心事抛到脑后，你提起自己检索到的当地传说。
周边地区没有经过景区开发，值得一提的也就只有刚刚在路牌上看见过的婆娑院了。
“七海先生听说过婆娑院的传说吗？”
“没有，你有了解吗？”
“当然！我可是仔仔细细地查过了……”
你说着打开手机备忘录，对着笔记讲起来——
婆娑院位于山林的深处，院内樱树茂密，树叶在山风中簌簌作响，由此得名“婆娑”。由于年代久远，原本的建筑早已消失，现在的婆娑院是在旧址之上新建的，是一间净土真宗的寺院。
而这则在当地流传久远的故事，据说是发生在战国时代。
当时有一位天生体弱的贵族女子，在婆娑院独居疗养时，偶遇了一位武士，两人陷入恋情。
然而好景不长，武士在一场战役中死去。
故事进行到这里，似乎是相当常见的悲剧套路，特别之处在于接下来的展开——
痛失爱人的女子日夜以泪洗面，无法从悲伤中走出。
——想要见到他。
——只要能再见他一面，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都在所不惜。
强烈的渴望让女子陷入了痴狂，本就病弱的身体迅速衰弱了下去。
终于，在一个月明之夜，被盛放的夜樱香气笼罩着，女子回忆起与恋人初见时的情形，悲痛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于是，斩断自己的小手指作为祭品，向神明祈愿。
——请让我再见他一面吧。
神明回应了女子的悲愿，向她展示了地狱的图景。
在火海之中，她终于见到了自己的爱人。
讲到这里，你暂时停下了。一直安静听着的七海先生说道：
“……真是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故事啊。结局呢？”
“有两种不太一样的说法，但就结果而言，女子都以中阴之身永远地留在了地狱。”你一边滑动手机屏幕翻阅资料，一边回答道，“其中一种说法是她为了陪伴爱人，自行投入了火海。”
“……真是惨烈的结局啊，对武士来说也是。”
听到七海先生的评价，你发出疑惑的声音。
“欸？”
“与其让恋人陪自己一同身陷地狱，还不如她能够忘记自己，继续幸福地生活下去。”
目视前方驾驶着车辆，七海先生用平静的语调说出了自己的感想。
他的诠释让这个本就悲伤的故事又增添了一层沉重。
你在了解这则传说的时候不曾没有设想过武士的心境。
真不愧是七海先生，视角独到，能发现一般人所注意不到的事——
你只是感到佩服，并没有深思为什么七海先生为什么会自然而然地贴近了武士的心情。
“那么，另一个结局呢？”
七海先生追问道。
你将手机中的文档翻到最后，讲起另一个结局——
犯下杀戮之罪的男人遭到业火的惩罚。
他的皮肤上布满大大小小的黄色脓泡，甚至有部分的肌肤剥落，露出表皮之下鲜红的肌理。
遭到烧毁的同时，又快速地生长回来，就这样无数次地重复着，被折磨得全然看不出原本俊秀的样貌。
或许是因为这一场景带来过强的冲击，使得女子彻底疯掉了。
她失神地望着那火焰之中的焦黑人型，喃喃道——
不。那不是我的恋人。
然后转身离去。
据说从那以后，时至今日，她依然在不停寻找着自己的恋人。
——空调呼呼地吹着，阴凉的气息渗进你的声音里。
“……这下完全变成了怪谈啊。”
七海先生评价道。
此时恰巧驶入了迂回的山路。
前方碧绿的林间，隐约显现出旅馆的轮廓。
“哇！终于到啦——！”
在抵达目的地的喜悦之中，你发出热情的欢呼，顿时驱散了车内阴冷的氛围。
鬼气森森的婆娑院传说，就这么被你丢到了脑后。
七海先生却隐隐产生了担忧。
33flag
搬好入住手续，来到二楼的房间。按照约定，订了两间相邻的和室。
七海先生一打开拉门，便被正对着的观景窗吸引了目光。
长长的玻璃窗将翠绿的山景框起，宛如有着生命的画卷。一进门便欣赏到这样的景致，不禁醉心于那清新而静谧的色彩之中。
“哇——”
房间的布局相同，从隔壁也传来了你的惊叹。
走到了窗边，远远看去，山中的树木大多是鸡爪槭，若是到了秋季，山谷披满红叶之时，想必是无比绚丽的景色。
七海先生刚安置好行李，恰巧听到手机的提示音。
是猪野君发来的消息。
这间旅馆是他推荐的，所以专门来询问七海先生的感想。
【猪野琢真】七海先生应该已经到招月阁了吧，还满意吗？
【七海建人】嗯，景色很美。
【七海建人】但是，有件事我需要向你确认一下。
远在东京的猪野君看到这条信息，心中顿时一跳。
【猪野琢真】您……您请说？
【七海建人】你不会是在定期巡逻的时候，发现这间旅馆的吧？
【猪野琢真】是的！前年去那边排查过咒灵的动态，刚好就住在招月阁。七海先生是怎么猜到的啊？
——担忧着的事应验了。
握着手机的七海先生感到不妙，皱起眉头。
【七海建人】……我听说了婆娑院的传闻。
【猪野琢真】对对对！当时就是在婆娑院进行的调查！由于那则传闻，催生出了咒力。
【七海建人】……
看着屏幕上的省略号，猪野君越发感到心慌。
下一秒，猛然弹出了来电画面。
猪野君吓得差点把手机扔了出去。
匆匆忙忙接起电话，从听筒传来七海先生冰冷的声音：
“……既然知道存在隐患，为什么还要推荐这里？”
语调听起来还没到生气的程度，但能感受到明显的不满情绪……
猪野君像面对教导主任一样战战兢兢起来。
“那那那那是因为……”
“因为？”
“虽然有咒力的聚集，但并没有达到会形成咒灵的程度。就算真的出现，婆娑院是在深山中，从旅馆过去要将近一个小时的车程，再怎么也不会影响到旅馆的。而且……”
“而且？”
“而且以七海先生的能力，应对起来也绝对是轻而易举！”
“……这样的恭维就免了吧。度假时完全不想考虑任何有关工作的事。”
“啊，也是啊……对、对不起。”
不过，猪野君确实说得没错。这种程度的事，作为一级咒术师，当然是应付得来的。
……前提是只有他一个人的话。
但如果考虑到同行的你，就不得不加倍小心了。
出于种种考虑，没有告诉猪野君还有一个同行的女孩子。而且，最后一次在婆娑院观测到咒灵的出现已经是江户时代的事了，风险趋向于零。
所以也不能责怪猪野君考虑不周……
七海先生思索着，轻轻叹了一口气。
“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那、那就太好了！……松了一口气……”
“但如果晚餐不像你描述的那样美味的话，我会为此责怪你。”
“噢噢噢这个我敢向七海先生保证！老板娘的手艺真是一绝，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好的，我很期待。”
与猪野君之间的通话就此结束。
有些疲倦地坐进躺椅，看着窗外的风景，又将所有的信息在脑中梳理了一遍。
综合来看，确实不必太过担心。
除了入睡，大多时间都是一起行动的，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只要夜间多注意一下隔壁你的动静就好。
防范到这种程度，应该就足够了。
毕竟……
总不能因为担心，就改成和你同住一间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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