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中毒
“贵妃娘娘。”众人见贵妃前来,纷纷俯身行礼。
“父亲,究竟是怎么回事?以牧可还好?”荣梓欣捏着袖口眸中满是担忧紧张之色。
“回娘娘话,五公子乃是中毒所致,无色断肠草混入了吃食之中,引得胃内大出血幸而发现的及时,催吐控制方能留住一线生机啊!”
曹华斌是荣德文结交的友人,寻常都是在外游历,或在医堂授学,昨日参加宴会与好友笑谈至深夜就小住一晚。
哪想就这么堪堪赶上了这么大事,真是万幸他身在府中,否则怕是五公子都归西了。
荣梓欣听得愕然睁大眼眸,今日宴会上一应吃食都是经过层层筛检的,绝对不会出错,荣以牧怎会……
“公子什么都没吃啊,就在睡前吃了一碗牛乳羹便睡下了。”冬梅跪在一侧不停的抹眼泪。
“是啊,我等伺候公子从来尽心,那牛乳羹乃是贵妃娘娘亲自叫人送来的,奴婢们不敢胡言。”秋雨忙俯身道。
“放肆!”春雨脸色一变登时怒喝道:“你此话是要说我家娘娘毒害自己的亲弟弟!?”
“奴婢不敢!娘娘恕罪!”
秋雨和冬梅两人脸色煞白,忙俯身磕头求饶。
荣梓欣脑袋有些疼,微微皱眉抬手阻了众人喧闹的话头,才扭头看向荣德文道:“那牛乳羹的确是本宫叫春雨送来的。”
“以牧是本宫的亲弟弟,本宫何以下毒害他!?”荣梓欣声调略微提高了几分冷声道:“牛乳羹是大夫人送来给本宫的,本宫宴席上吃的多了怎还吃的下?”
“念及弟弟尚在长身体,碰都不曾碰那牛乳羹半分,就送来了以牧房内。”
“若真要算起来,这毒怕不是冲着以牧来的,而是冲着本宫来的。”
“!!!”
春雨和荣德文几人一听脸色倏然就变了,若当真如荣梓欣此言,喝下的是荣梓欣。
那现在……
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女子身体不如男子强壮,催吐好歹能吐出来。
荣梓欣身子娇贵,若吐了半碗血还催吐下去,怕是东西还未吐出来就已经不行了。
思及此处众人只觉得心头冰凉,若皇上知晓贵妃回府不过半日的功夫就险些中毒,他们侯府上下如何承的起天子之怒!
“把和氏带上来!”荣德文心头抽痛,只觉得此事荒谬莫名,和氏她怎敢!?
“侯爷,贵妃娘娘……”和氏尚在睡梦之中,匆匆而来发髻铺散跪在堂下,一肚子的疑惑不解,待听了缘由之后便是愕然睁大了眼眸:“中毒!?”
“侯爷,妾身怎,怎会做出下毒这等恶毒之事啊!”和氏惊的脸色煞白,忙摇头道:“妾身从未做过这等事情!”
“本侯问你,那牛乳羹是不是你给贵妃送去的?”荣德文不为所动的坐着,带着几分痛心的询问道。
“是……”和氏咬唇道:“妾身念及娘娘久未回府,才端了碗牛乳羹叫霜露送去,好叫娘娘忆起侯府的好,也叫妾身陪个罪卖个好罢了。”
“妾身怎会,怎敢毒害贵妃娘娘毒害五公子啊,侯爷明察啊!”和氏说的句句泣泪,不可谓不真实。
“霜露?”春雨眉头轻皱道:“大夫人莫不是记错了?”
“奴婢虽跟随小姐进了宫,可侯府上下的人可都记得清楚,霜露是大夫人身边的大丫头奴婢认错不得,当晚来送牛乳羹的分明是个老嬷嬷,怎会是霜露?”
“不可能啊,我明明是叫霜露送去的……”和氏忙道。
最后荣德文也察觉其中可能出了什么差错,唤来霜露一问方得知,她路上急着小解,便寻了个嬷嬷把东西送去,怕耽搁贵妃娘娘歇下了。
哪曾想竟是出了这等事。
一个老嬷嬷要在侯府找出可不难,四下查验叫来春雨和霜露两人辨认,都没能从这侯府找到。
最后找到人的时候,此人已经投进自尽了。
而下毒的原因便断在了这里,好像有人早就知晓他们会这么查,早早的便是将线索掐断了。
“此事不能就这么算了。”荣梓欣一夜未眠,闭了闭酸涩的眼睛道:“以牧受了这么大的罪,险些命丧黄泉,本宫若不能将此人抓获,难平心头愤恨。”
“春雨你且去好好查查,那徐婆婆生前都跟谁有来往,仇人也好恩人也罢,本宫都要知道。”
“是,奴婢这就去查。”
春雨俯身应下,临走前担忧的看了眼坐在床边的荣梓欣。
侧首小声对楚延道:“好好照看着娘娘……”
楚延点了点头,这侯府可比皇宫还凶险的多。
皇宫之中有皇上护着,可在这侯府上下,本该是至亲之人,可不管是荣侯还是和氏楚延看着都不像什么好人,便是他家娘娘唯一的至亲,还险些过娘娘的手被毒害而死。
娘娘这会儿定是伤心的。
她是真的难过,虽说与荣以牧不过两三次接触,可这孩子像极了她的弟弟。
如今看着那张牙舞爪的小孩,现在这般虚弱苍白的躺在床上,便是叫荣梓欣看的心头钝痛,恍惚想着若荣以牧真一命呜呼了,她就真成孤身一人了。
“以牧,你乖乖醒来,以后我便当你是我的亲弟弟。”
“本宫护着你。”
“……”
荣梓欣咬唇低头,略拽紧衣袖压住鼻尖酸涩,这样重的病若在现代医疗进步她倒不怕,可这落后的古代,只会催吐喂药,哪里受得住这等伤啊。
那断肠草可非浪得虚名,断肠呕血分分钟皆是要命的。
这孩子还这么小,却因是喝了她送来的吃食。
思及此处荣梓欣便是心头难忍,眼角似有细泪,忙抬手擦拭。
却在抬手之时衣袖被拉住,惊的荣梓欣低头看去,便见荣以牧眨巴着眼睛盯着她看,像是有些莫名不解张了张口,声调沙哑道:“你,你哭了……”
“弟弟,你可算是醒了。”荣梓欣再忍不住落下泪来,忙扭头喊道:“楚延,去叫太医!给本宫叫太医!”
“可有哪里疼啊?告诉姐姐。”荣梓欣压低身子柔声询问道。
荣以牧像是傻了似的。
他怎么睁眼醒来看着荣梓欣像是变了个人,她何时会这么温声细语的对自个儿说话?
荣以牧呆呆的盯着荣梓欣看了半响,动了动嘴唇道:“你脸都哭花了,还没梳妆,丑死了。”
?
我觉得这个弟弟可以多喝点牛乳羹。
荣梓欣气得够呛,她居然被说丑?
这是人说的话吗?
“看来是不疼了,都有力气顶嘴了。”荣梓欣眯眼一笑道:“让太医哪来的回哪儿去吧。”
“!!!”荣以牧小嘴一扁委屈巴巴的道:“……疼!”
“傻样……”
荣梓欣忍不住笑了起来,那眸子里荡起的温柔笑意,让荣以牧看的心中甜丝丝的,像是从未被如此对待过的一种奇异的感觉蔓延至心间,让他觉得暖呼呼的。
太医不一会儿就来了,荣梓欣起身让开,听了太医的诊断言说荣以牧已无大碍才松了口气。
瞧着身上还是披着昨夜随意裹着的衣裳,发丝也是凌乱的,才扭身去梳洗换衣,叫秋雨和冬梅暂来伺候。
荣以牧身上余毒虽祛除了,可是胃却是伤了,这些时日必须忌口。
一应吃食都需仔细查验,方能送入五公子的屋内。
“公子,此番多亏了贵妃娘娘,否则奴婢们难逃其咎。”秋雨和冬梅两人历经昨夜凶险,这会儿都没缓过气来,瞧着自家公子醒来,顿时便是红了眼眶。
“跟你们有何关系……”荣以牧也从二人嘴里听说了七七八八,心中尚有余悸。
他未曾想到,在自家府邸之中,居然有人要毒害贵妃。
若非阴差阳错叫那碗牛乳羹送到自己手上,那后果不堪设想,就他姐姐那娇气样子,哪里能坑得住断肠之毒。
荣以牧忽而庆幸,幸好是自己吃了。
虽说他跟荣梓欣姐弟情分浅薄,可此时出了这等事,他从未有一刻怀疑是自家姐姐对他下的毒。
“公子,贵妃娘娘昨夜守在您床前守了一夜,衣不解带的陪着,谁都不敢来劝。”
“奴婢瞧着都觉得鼻尖酸涩,在这侯府之中,唯有贵妃娘娘才是真正心疼您的人儿。”
“听着您遭了罪,贵妃娘娘又是自责又是心疼,对和氏送羹一事态度强硬,几番都是护着公子您的,往日娘娘与您像是不亲近,实则事事都是上心的呀。”
“您就说两句软和话吧,贵妃娘娘可是您的亲姐姐……”
秋雨柔声劝说,荣以牧忽而想起自己睁眼之时见到荣梓欣在拭泪,还当是自己看错了……
自小见多了她嚣张跋扈不近人情的凶恶模样,今日却是第一次见到她哭,那泪是为自己掉的?
荣以牧顿住了喝药的手,觉得心口有什么情感在颤动着。
他的亲姐姐……
荣梓欣才换好了衣裳,这还未来得及挽发,便听楚延匆匆而来,垂首站在屏风外道:“娘娘,皇上来了!”
她才拿起的簪子都吓掉了,愕然扭头忙叫春雨随意挽个发髻。
起身正要去迎接,便见那身着明黄色龙袍的男子大步踏入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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